葉玄幾乎是脫口而出,“還不是他,整天病怏怏的,我第一次看見他還以為是女子的。”
無憂挑眉,大笑,“誰?他是誰?”
葉玄垂眸低首,一臉哀哀欲絕,“還能有誰,也就是那個病怏怏的炎………”
葉玄還沒有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便猛地頓住,然後硬生生將炎後麵的字給吞了回去,“還是算了,要是讓他知道,定饒不了我。”
無憂聳肩攤手,“他是誰,為什麽聽起來這麽恐怖?”
“嘖,他真心恐怖。”葉玄麵露驚色,談起來不免汗毛豎立,“平時斯斯文文,病怏怏的,一遇到什麽他不開心的事,嘖嘖,那簡直是阿修羅轉世啊。”
一看葉玄飽受摧殘的臉,無憂也十分讚同的點點頭,“看起來的確很恐怖。”
葉玄垂眸默言,眼泛淚光,看著讓人心疼。
“你幹嘛一副死魚眼?”無憂看的心煩意亂,扒拉了幾下桌子上的菜肴,又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側頭問道。
葉玄無奈,“我到底喚你公子還是姑娘好?”
無憂想了想,“你猜?”
“…………”葉玄頓時語塞,他猜個頭啊,不男不女的,明明生的男子模樣,卻是女子香味。
“不猜行不行?”
無憂撇嘴,“嗬嗬,你好煩人。”
真心煩人。
“唉,想當年我葉玄多少女子都對我仰慕不已,可如今卻落的個不知男女的地步。”葉玄仰頭長歎。
“別,打住,你可別想把我當成什麽不男不女的怪物。”無憂連忙解釋,她可不是人妖啊!
葉玄笑的眼睛成了月牙,彎彎的,似一顆亮晶晶的星星,“那就是姑娘嗎?”
“唉。”無憂無奈點頭“是啊,是啊。”
葉玄再問,“那為什麽這般打扮?”
無憂淡淡的瞥了葉玄一眼,“行走江湖,免得一群登徒浪子撲上來啊。”
登徒浪子?難不成說他?
葉玄納悶的指了指自己。
“是啊,是啊,沒錯,就是你。”無憂抓了一把瓜子咬的津津有味,連連點頭。
葉玄哭………
“姑奶奶,我好歹相貌堂堂的,怎麽會是登徒浪子呢?”
無憂隻手支著下巴,陽光下映的她的臉有幾分透明,耳朵成了晶瑩剔透的琥珀,煞是好看,她慢慢悠悠的咬著一字一句道,“這叫衣冠禽獸。”
她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很好聽。
聽的葉玄意亂情迷。
待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被擺了一道,“說誰是禽獸呢?”
無憂雲淡風輕的丟下一句,“說你呢。”
“好了,我呢,就吃飽喝足了,也該回去了,葉公子,後會有期!”無憂看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打算回王府。
葉玄懶懶散散的趴在桌子上,“後會有期,姑娘!”
無憂微微一笑,笑的溫文爾雅,“我叫無憂,不叫姑娘,再見。”
葉玄猛地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一亮。
待他抬起頭來,無憂便隻留下一個消瘦的背影漸漸消失。
“無憂?唉,就連名字都模棱兩可啊!”葉玄歎息,墨發飄飄,迎在風中,俊秀的臉龐上唇瓣微微上揚。
無憂剛到王府門口,兩抬大轎也在門口停了下來。
定睛一看,第一抬轎子上緩緩走出一錦衣男子,男子身姿挺拔,正好站於逆光中,樣貌看不清,添了幾分光輝,遠遠望去,他熠熠生輝,宛若晨星。
他似乎注意到無憂的注視,又淡淡的偏過頭去,含眸映星,薄唇微微一抿。
“烈,我又餓了……”一聲懶懶散散的叫喊從另一抬轎子中傳了出來,然後一個身著幹淨潔白狐裘的瘦弱男子撲通鑽了出來。
“哎!”炎渝南眼尖看見一旁的無憂,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無憂?你怎麽在這裏?”
無憂無敵汗。
她出現在王府很奇怪嗎?
“碰巧的………”百般無賴,無憂幹笑幾聲。
炎渝南“哦,那還真是巧了!”
宇文烈在一旁聽的直尷尬,這兩人的智商簡直不分上下啊。
“………”
炎渝南爽朗一笑,順手勾住無憂脖子,笑嗬嗬的道,“那走吧,陪本王去喝一杯!”
無憂掙開炎渝南,連忙往後退了退,“別,小的受不住。”
炎渝南倒不開心了,這臭小子還跟他耍脾氣?
炎渝南:“你受的住,還綽綽有餘啦!”
笑眯眯的拍了拍無憂的肩膀,那笑容看的無憂心裏直發毛。
無憂斜了他一眼:“王爺突然如此謙虛,小的好惶恐。”
炎渝南笑容僵住,微微眯起眼來,臉上陰晴不定。
“乖孩子,你說什麽?”
乖孩子什麽鬼!
她惶恐啊!
“沒……沒啊!”無憂望天望地,看不見,聽不見,看不見,聽不見………
“好了,你們別鬧了,渝南,你不是說餓了麽?快些進府,我吩咐讓人給你做膳。”
宇文烈實在看不下去了,便終於開口道。
炎渝南微微一笑,笑的“和藹可親”
“烈,我突然不餓了,你先進去吧,我有事跟這位乖孩子好好商量。”
宇文烈點頭,“嗯,你們商量吧,我先走了。”說完,便毫不留情的轉身入府。
無憂苦笑,罔她盡心盡力替宇文烈施針解毒,他倒好,摞下她一個人便跑了,沒良心!
“無憂啊,猜一猜本王要和你說些什麽?”
“不猜行不行?”話說這情景怎麽這麽熟悉?
“不行!本王待你這麽好,不猜你可對的住本王?”炎渝南笑的花枝亂顫,瑪德,瑪德,就是花枝亂顫!
“王爺……”無憂欲哭無淚,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喚本王何事啊?”某人湊啊湊,湊了過來。
無憂臉癱,嘴角抽了抽,“王爺,你還是直接說吧。”
“沒事沒事,本王就跟你說一聲,莫忘了咱倆的君子之約。”
“王爺,今天第二回了……”
“唉,誰叫本王是信守承諾的君子呢!”炎渝南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無憂嗬嗬一笑,“王爺,你該回去陪你夫人了…”
炎渝南摸了摸下巴,“這也倒是,這一天我都不在,她或許無聊了。”
“是啊,是啊!”無憂連連附和,不知為何,她突然很同情玲瓏,要日日夜夜對著炎渝南,還真是為難她了。
炎渝南笑了笑,“走吧,本王要去找我夫人咯。”
無憂微微一笑,然後跟著上去。
待兩人走到寧波苑,玲瓏正彎了腰在苑前的一塊花地上鬆土。
樹影粼粼,她曲身在花叢中,五彩繽紛的花朵映的她的模樣更為好看,人比花嬌,莫過如此。
“玲瓏,你在幹什麽?”炎渝南走上前,臉上笑開了花。
玲瓏抬起頭來,剪水眸子笑意盈盈,“這裏的花開的挺好的,我給鬆鬆土。”
玲瓏看見無憂,也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來向無憂走去,“無憂,你終於回來了?我可找了你好幾次了。”
炎渝南石化,玲瓏直接是繞過他啊!到底誰是她夫君呢?
無憂擰了擰眉毛,疑惑的道,“找我幹嘛?”
玲瓏嫣然一笑,笑的百媚生,“你是不是忘了?明日端午節,自然找你明日去逛廟會啊。”
無憂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欣然一笑,“好啊,正巧明日我想出去添置些藥材。”
炎渝南一聽,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攔住兩人,“不可,明日皇上在瑾德山莊舉辦盛宴,你可要前去的。”
玲瓏泄氣,臉上的笑容僵住,慢慢悠悠的轉過身來,一張鐵青的臉憤憤的看向炎渝南,“炎渝南!何必掃了我興致?”
炎渝南仰頭翻眼,望東望西望天望地,看不到看不到。
“玲瓏,算了,下次吧,皇命不可違,我自己去便好了。”無憂笑咧咧的沒心沒肺。
炎渝南微微一笑,明眸善睞,“乖孩子,你也得去。”
“啊!”無憂頓時無感,耷拉著臉“話說,關我什麽事?”
炎渝南無奈聳肩攤手,“咳咳,沒辦法,皇命不可違。”
無憂欲哭無淚,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可總算知道了。
“我隻不過是個大夫罷了,為何我也要去?”
炎渝南道,“別忘了,尊師可是天下第一神醫,怎麽說,皇上也應該請你的。”
無憂悶哼一聲,“明白了。”
無憂與炎渝南、玲瓏隨便說了幾句,無憂便匆匆回清水苑。
可回清水苑的路上,天公不作美,卻下起了雨,雨水大滴大滴的砸在無憂臉上,無憂伸手去抹,涼涼的,她才反應過來。
下雨了?
要不要這麽倒黴?
話說寧波苑離清水苑還有好一段路呢………
幹嘛沒事把王府造這麽大幹嘛………
無憂淚奔,今天就是倒了血黴。
幸好不遠處有一座掩著輕紗的竹築小亭,無憂伸手擋著雨便急急忙忙的往亭子邊跑去。
此時天色已有些昏暗,無憂跑到亭子裏一邊撣了撣身上的水滴,一邊不開心的嘟囔著,“倒黴,怎麽突然下雨了?”
“你闖進來,這是幹什麽?”
一聲冰冷陡然從背後響起,無憂呆滯的轉過身去,當看見坐與琴前的錦衣男子之時,不免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