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動手吧,總不好意思讓府主對付這種小角色吧。”一旁的傳來一聲慵懶的男聲,目光望去,隻見一個戴著刻著玄字麵具的黑衣挺拔男子斜斜的依靠在樹上,陽光穿過樹葉,波光粼粼的光影映在他身上,煞是好看。
話音剛落,黑衣男子便化作一道黑影,飛快的消失不見。
看向那漸漸飄遠的身影,一聲咒罵響起“該死的玄葉,老是自己先動手!一點也沒有團隊精神!”
“君吾,你就別再這邊抱怨了,還是盡快動手吧,不然你又說玄葉一人出盡風頭了。”另一個戴著麵具的男子又笑了笑道,旋即兩人身子一閃,兩人隨著先前玄字麵具的男子飛快掠去。
血天刃從空劈向紅衣女子,一聲震天響,塵土飛揚。
待擾人視線的塵土漸漸散去,光亮重新襲來,隻見殷閣堂院子中央幾人對峙著,一個手持血天刃的威武男子瞠著目,不敢置信的看向隻手持了一把玉簫擋在他血天刃下的刻著玄字麵具的黑衣男子。
“玄葉,怎麽又是你先到啊。”君吾立在紅衣女子身前,慢條斯理的抱著臂道。
玄葉冷冷淡淡的側了側臉,慵懶的舉著玉簫“是你手腳慢罷了,幹我何事?”
“夠了,兩人給我安生點!”一旁聽著這兩人爭吵的紅衣女子忍不住蹙眉,這兩人怎麽專門給她丟臉,要是在府中也就算了,如今出了外麵還是這般不依不饒,還真是沒辦法。
“你們到底是………何人?”男子膛目結舌,這血天刃是殷閣堂這幾年收集的寶物之一,據說是原武林盟主餘暉的兵器,卻沒有想到如今這麽輕易就被人擋住了。
玄葉歎了口氣“早已說明是天機府了,還不明白麽?”
“想不到雪小七你倒是當了天機府的府主,如今這副動人模樣怎麽看也不是當年那個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啊。”
一聲柔和自殷閣堂大門傳來,紅衣女子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聲音來源,隻見一個披著狐裘的白衣男子款款而立,滾著殷紅色邊的袖子置在身前,相貌俊美如妖,看著總是生不起任何鬥誌來,他深邃的眼眸宛若一片沼澤,極至**如此蠱惑人心,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深陷入其中,永無盡頭。
那,還真是一張令人討厭的臉啊………
那精致的桃花麵具下是一張清秀傾城的臉,仔細一看,赫然就是雪小七。
望著那俊美的男子雪小七卻不由攥緊了雙手,麵具下傳來銀牙廝磨的咯吱聲。
她,一定要殺了他!
五年前她沒有能力,現在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過他!
片刻,一聲清涼帶著濃濃殺意的聲音緩緩飄落“殷白………好久不見……這五年,你做好被我手刃的準備了麽?”
聞言,殷白嗤笑一聲,不作答,目光掃向雪小七身後的三人“雪府主,你領著天機府的三大護法來我這殷閣堂可是為何?”
“天機府令人聞風喪膽的三大護法,分別是玉簫公子玄葉、死神麵具君吾、泣血天主淩墨,據說個個身手不凡,難不成這三人就是傳說中的三大護法?”殷勇咽了咽口水,連忙收回血天刃,退到殷白身後去。
小七瞥了一眼殷白淡淡的道“自然是血洗這殷閣堂,看來,這殷閣堂已無存在必要了。”
“血洗麽?莫忘了我早已是這武林盟主,你若是侵犯殷閣堂一步,那便是與全武林做對,雪府主,看來你倒是失算了。”殷白微微一笑,笑容陰森。
“武林盟主?嗬,殷白,你雙手沾滿了鮮血,竟然還認為自己配當武林盟主麽?”小七嗤笑,眼前一亮,漫天的火光刺疼了她的眼,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她似乎又回到那個時候,看著那張稚嫩笑的森然可怕的臉,溫熱的血液濺到她臉上,漸漸模糊了意識。
“殷某向來隻是為民除害罷了,看來雪府主倒是一如既往的愛管閑事啊。”
殷白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其中的嘲諷不言而喻。
為民除害………那四字不停飄**在雪小七心頭,猶如一個咒語緊緊地纏繞著她,她快窒息,跌落在一片黑暗,為民除害麽?那她死去的雪莊數十條人命在他們眼中都是令人厭惡的存在麽?
為什麽,為什麽他在殺了這麽多人之後還這般不在意?那可都是她的家人啊!
不,不是的!
一片光亮襲來,直直的衝進雪小七眉心。
哢……
猛地抬起頭,萬籟俱寂中似乎響起一聲細微的響聲,好像……是什麽裂開了………
風輕輕的吹過,一塊碎片緩緩的從桃花麵具下掉落,緊接著如發生聯鎖反應一般,剩餘的碎片飛快的掉落,長發隨風飄揚,身上的紅紗迎著掉落的碎片映了一地蒼白。
“為…民…除…害?”
當最後一片碎片掉落,雪小七緩緩抬起頭來,一張精致美麗的臉迎著風冰冷的可怕,眉間的一點紅妖豔嫵媚,卻嬌豔的宛如一滴鮮血,如此滲人。
“嗬嗬……殷白,你果真想死?”
那聲音冰冷而空靈,饒是平時習慣了這份冰冷的玄葉三人都忍不住顫了顫。
殷白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看起來,當年的小女孩真的長大了,連這份殺氣恐怕是我殷閣堂中的人也比不上。”
“殷白……我真的很想殺了你!我想堂而皇之,光明磊落的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你,我想知道,這世間的人是不是都瞎了眼,竟然容忍一個手上有幾十條人命的屠夫做他們的武林盟主!”小七緊緊地攥著手,目光冰冷而凶厲的緊緊地盯著殷白,恨不得手刃了他。
“五年前,你殺不了我,五年後,你也是如此。”殷白淡然的站著,嘴角掛著淡淡的弧度。
“試試看?”雪小七微微一笑,身子旋即一閃,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紅影。
殷白微微皺眉,好快的身手!
來不及細想,一道紅色的身影飛快的穿來,殷白身子不急不緩的往一旁微微一動,旋即紅色身影從他身旁穿過,帶起的風揚起了他的衣袍,呼呼作響。
“殷白,現在的你隻會躲了麽?”雪小七嗤笑。
“不,我是在等一個老朋友來與你敘敘舊罷了。在此之前,你自然不能受傷,不然你傷痕累累的模樣叫他見了,他定會生我氣,畢竟我沒有把握可以贏他啊。”殷白不知從何處取了一把竹骨扇子,慢條斯理的煽動著。
“他麽?原來你也是膽小之輩,今日我來之事你早就通知他了?卑鄙!”小七蹙眉,殷白知她不願見他,就特意下了此計,真是卑鄙無恥!
“雪府主,不要這樣說,畢竟他你也多年未見了,殷某隻不過是牽線搭橋望兩位可以見上一麵罷了。”殷白依舊微笑著,那笑臉卻讓人看了惡心。
“嗬,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殺了你再與那人做了斷便是!”語音落罷,身子旋即如弦上的箭拔弩而出。
翻手取了一匕首,向殷白襲去。
殷白立於原地,一動不動,瞳孔中那刃光漸漸放大。
匕首離殷白隻不過一寸之際,突然一隻大手陡然抓住雪小七的手腕。
看著那一襲白衣的來人,殷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哈哈哈哈……”
目光投向自己手腕上的那隻修長,指節分明的手,餘光掃見那不染纖塵的白色衣袍,淡淡的藥草香襲來,雪小七低著頭,竟然大笑出聲來。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玄葉剛欲上前,卻被君吾拉住“先看看再說,府主恐怕也不想我們上前攪合。”
玄葉回過身子,目光投向不遠處那個一襲白衣,宛如天人的男子。
這男人是誰?盡管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他還是感受到白衣男子的逼迫感,那是一種看空一切的冰冷,仿佛世間萬物都與他無關。
漸漸的笑聲摻著幾分悲涼,雪小七抬起頭來,仰著傾城精致的臉看向麵前這個抓住自己的飄然若仙的男子,一臉無害“墨神醫麽?為何攔我?”
那眸子直直的看向他,似乎穿過他身子,目空一切,墨華忍不住身子往後退了退,一臉震驚。
“今日我殺這敗類你出手阻攔,那為何當年不願出手救我家人?為了你所謂的清規戒律?嗬嗬,看來你墨華也跟他們一般,為了利益,為了執念而罔顧人命!墨華,今日你救下殷白,我雪小七便與你勢不兩立!”雪小七正色目光凶狠的緊緊瞪著墨華,一把甩開墨華的手,墨發隨著大幅度的動作而揚起,一縷發絲揚起,恰恰碰到墨華被甩開的手。
柔軟的發絲穿過手心,墨華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麵前這個依舊倔強的不像話的姑娘,另一隻手不受控製的緩緩向她靠近,眼前映上一張血跡斑斑的精致臉龐出來,手陡然僵在空中。
“小七……”墨華頓了頓身子,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事到如今,他還可以說什麽呢?自從那件事以後他們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是他親自砍斷他們之間的羈絆,如今的小七再也不是那個天天喊著他師父的孩子了,她已經長大了,學會了恨和愛,明白了一切。
小七平靜下來,一雙靜如死水的眼眸看向墨華,冰冷著緩緩吐出一句話來“墨華,我真後悔沒有殺了你為我父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