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娶她人
是啊,我寧願選擇修羅地獄,也不願意看到你……
“琉璃!”聽不到是誰的哭聲,她,安靜的睡在風裏。
冷風灌耳,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直聽到風呼呼的在她耳邊刮過,身子不停的墜落,突然睜開眼,一滴清澈的不明**從眼角劃落,唇瓣揚著一絲苦澀,和著淚水,成了她最後的記憶。
忘了,一切都忘了……
忽然,一錦衣男子駕馬向她而來,眉眼如畫,一聲清涼沁人心脾。
隻是那臉越發模糊,漸漸擋在逆光中,如此刺眼。
他喚宇文烈,這輩子她最恨的人。
——小姐,你醒醒
——小姐,你忘了青牙了嗎!
——別哭,告訴娘親,不哭
——傻丫頭,別哭了,你父親雖然走了,可你還有娘啊!
——怎麽這麽不小心?怎麽樣,我看看?
——滾,記住,李家你碰不得!
——從今天開始,你,李琉璃,就是本王的女人,至於婚禮什麽的,不也是不重要嗎?
——既然你咬了本王,那本王爺不回禮豈不是我不對!
——你當本王是什麽人了?很抱歉,告訴你,你對本王,絲毫沒有吸引力
——就好,姑娘,那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恐怕已經餓了吧
——等一下,雲散了,月亮就出來了
——如果我說喜歡你呢
——答應我,以後不要離開我,好嗎?
——想不到你就是哥哥喜歡的那個女人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果然是他會喜歡一張臉哎
——難道你不知道你這張臉……
——琉璃,過來我這
——離兒
——琉璃,若不是你這張臉,我恐怕也不會愛上你吧
——相信我,你會比看不到他更痛苦
——或許,他根本不願意你回去呢
——離兒,別怕
等一下,雲散了,月亮就出來了
謝謝,慕容,月亮,果然出來了
“你是誰啊?”
“我好像………都忘了?”
五年後
南國120年,丞相沈祤權力越發壯大,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狼子野心,蠢蠢欲動,南國之帝宇文墨言與三王宇文烈鋒芒漸漸隱退,沈祤肆意獲獵拉攏人心,民不聊生。
“沈大人,你確定所有的兵力都掌握在我們手中了?”
書房內,一聲森然笑聲響起,緊接著,一襲華衣的沈祤從陰暗中緩緩走出,五年的磨練未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隻是漸漸消失了原本的慈眉善目,取而代之的則是陰森狠毒。
這才是他的真正麵目。
“自然,在宮中我可不止一個內應,相信我,這一次保證萬無一失,到時候,這南國可就是我們的了。這五年來,宇文烈越來越忍隱,手中的兵力也被我們削弱到慘不忍睹的地步,我到真想看看他,到時候會怎麽跪在地上求我饒他一命。”
沈祤冷笑著,旋轉把玩著指上的藍田玉指環。
“哈哈,沈大人,那可是您女婿啊!”笑聲朗朗,卻如此刺耳。
“哼,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為了天下舍棄一個女兒又如何?”
那人嗤笑,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隻見他身姿挺拔偉岸,相貌出眾。
“沈大人果然是心狠手辣,為了這皇位連親生女兒都情願舍棄,衛某佩服。”自稱衛某的男子笑了笑。
沈祤目光凶厲的剜了他一眼“衛將軍,你應該不會扯本官後腿吧?”
衛琅道:“怎麽會呢,沈大人視衛某為朋友,衛某自當格守本分,不會自作聰明的。試問天下誰人不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聰明的人自然會選擇正確的路。”
沈祤很滿意的大笑著,兩日後,便是這南國易主之時!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響聲,沈祤臉色一變,厲斥一聲“誰!”
打開門,隻見門口站著一個雍榮華貴的粉襟女子,被嚇的花容失色,臉色蒼白,瞠著目,煞是狼狽。
“月兒?你在這裏幹甚!還不趕快滾!”沈祤更怒,揮袖一個一巴掌往沈月臉上打去,沈月被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耳鳴目眩。
“爹!我可是你女兒!”沈月捂著腫的老高的臉頰,不敢置信的質問著沈祤,她不敢相信,從小待她溫和的父親竟然會把她當棋子甚至還打她。
沈祤臉色鐵青,一把掐住沈月修長的脖子抵在牆上“女兒又怎麽樣?死了就死了,沈月,我警告你,要是你壞了我好事我絕對不會饒了你,最好你現在給我乖乖的滾回王府去,幫我監視著宇文烈,今天無論聽到什麽都要當作沒聽到,聽懂了嗎?”
沈月腦袋被狠狠的撞在牆上,又疼又昏,沈祤幾乎要掐死她了,喘不過氣來,臉色通紅,她掙紮著,眼角忽然掃到屋裏一個似笑非笑的臉,她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沈祤這才緩緩鬆開手來。
“滾!”
沈月撐起身子來,虛弱的慌亂逃離,心如刀割,悲憤與無奈卷席而來,她不知所措。
一邊是她父親,一邊是她心愛之人,難以抉擇。
“啪啪”
“沈大人好性情,果然是殺伐決斷啊。”
響亮清脆的鼓掌聲自門口響起,沈祤冷冷的看了靠在門上的衛琅一眼,轉身入了書房。
衛琅懶懶的靠在門上,嘴角揚了揚,旋即也隨著進去了。
寂靜的書房內,陽光緩緩灑進,角落都染著金黃色的碎光,暈著些許朦朧,一錦衣男子正捧了一本書靜靜的坐於書桌前,窗外忽響起幾點鳥叫聲,他微微抬眸看向窗外,好看的眉毛緩緩舒展,唇瓣揚了揚,美景如畫。
“烈哥哥。”
一聲柔軟溫和緩緩傳入宇文烈耳中,宇文烈放了手上的書,起身看向門口移著蓮步而來的溫潤女子。
女子一身藍衣,輕紗微微披身,容貌秀麗傾城,彎眉淺笑,三千青絲束了發髻,髫上的玉步搖隨著其動作搖擺著,一步隨著風與微微響起的銀鈴聲,美不勝收。
“離兒?你怎麽來了?”
柳離歌掩嘴一笑“烈哥哥,你莫非是忘了昨日你應了離兒今日陪離兒去迎桃林去賞桃花之事了?”
宇文烈恍然大悟,幹幹的笑著“我差點忘了,走吧,這就去。”
說著,宇文烈便欲走,柳離歌輕輕拉住了他,將手上的披風披在他身上“烈哥哥,初春時節,天氣有些偏涼,披上披風再去吧。”
看著那美麗瀅瀅的剪水眸子,宇文烈忽想起五年前琉璃跳崖之時那絕望的雙眸,覺得心口一疼,又連忙偏過臉去。
柳離歌或許是明白了什麽,也不多言,輕輕環了宇文烈的手臂,輕道一聲“相公,走吧。”
宇文烈心一跳,閉了閉眼眸,旋即迎了笑容隨著柳離歌走了去。
是的,他們在兩年前,成親了。
也就是那件事發生三年後,他們成親了。
都說時間可以淡忘一切,宇文烈卻不覺得如此,時間的流逝非但沒有模糊掉那件事的場景,反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錯綜複雜,時時刻刻的衝擊著他。
馬車在迎桃林停下,宇文烈先下了車,然後小心的牽了柳離歌下車。
這幾年來,柳離歌的身體日益消瘦,請了許多大夫,最後說是先前落了病根,如果不好好調息恐怕就是命不久矣,所以宇文烈才咬咬牙,一舉把柳離歌迎進門,成了側妃。
實際上,府裏的下人大都統一口徑稱柳離歌娘娘,沈月則跟以前一樣是王妃。
柳離歌剛站穩了腳,便聞到撲麵而來的花香,淡淡一笑輕輕地挽住了一旁的宇文烈“烈哥哥,這迎桃林我們好些年未來了,想不到還是跟記憶中一般美麗。”
宇文烈道:“是啊,沒有變。”
“烈哥哥,我到前麵走走,你等著我哦。”柳離歌突然鬆了宇文烈,然後調皮的笑了笑,像脫了線的風箏般很快跑遠,隻是那消瘦的背影弱如扶柳,卻不是記憶中的那抹白色倔強。
“宇文烈!你這個王八蛋!”忽然,一張氣憤憤的小臉就這般闖進他眼簾。
她一襲白衣,倔強的麵孔實在熟悉。
宇文烈怔了怔,誰知她卻嘟著嘴道。
“幹嘛不理我?”
宇文烈一驚,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一支桃花撓癢了鼻子,眼前陡然清晰開來。
“烈哥哥?你再不理我,我就一直撓你了!”柳離歌手執著一支桃花在他鼻子下撓了撓,笑靨如花。
孰真孰假,宇文烈突然分不清楚了。
“沒有,靜靜的走一會吧。”突然覺得柳離歌在他眼前晃動很刺眼,伸手拉住了柳離歌。
柳離歌點點頭“好,就依相公的。”
兩人走到迎桃林深處,花瓣隨風飄落,陽光很柔和,花香撲鼻。
“烈哥哥,你會陪離兒一輩子吧?”柳離歌突然仰頭,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她臉上,變的有些透明發亮,發絲也淬煉成了暖和的顏色。
宇文烈頓了頓,良久才緩緩道“或許吧………”
柳離歌一慌“烈哥哥?”
宇文烈笑了笑,揉了揉她腦袋“或許有一天我死在沙場上就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不怕,烈哥哥去哪裏離兒就去哪裏!”柳離歌揚了揚下巴,調皮可愛。
“死,是很可怕的,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宇文烈道,柳離歌輕輕點了點頭,歪頭躺在宇文烈懷中。
輕輕擁緊了懷中的人,宇文烈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遠方,鳥兒飛過,一排排黑色竄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