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琉璃無奈的點頭道。
“先進去吧,啊茶也在。”炎璿璣道。
琉璃疑惑的問,“啊茶也在?”
炎璿璣笑了笑,“當時你離開的時候給了啊茶一筆銀子讓她回老家,誰知道啊茶半路遇見了小偷,錢都被偷光了,正好我碰上了啊茶,便帶回府中讓啊茶住下來了。”
琉璃自責的歎了口氣,“倒是我想的不周到,讓啊茶受了委屈。”
“這些事本就誰都想不到,更何況啊茶沒有出什麽事,你別自責了。”炎璿璣見狀,安慰道。
琉璃點點頭,旋即苦笑著拋了拋叮叮當當的錢袋,“多謝了,隻不過我這段時間可能要在你這裏借住一下,因為我的盤纏都所剩無幾了。”
炎璿璣笑了笑,“無比榮幸。”
琉璃苦笑一聲,隨著炎璿璣入了府。
剛入了府,琉璃兩人便看見院子裏一個小姑娘正拿著掃帚清掃著落葉。
炎璿璣彎了彎眉,笑著衝那姑娘喊道,“啊茶,看看誰回來了?”
啊茶正溫吞的拿著掃帚掃著地,聽見一聲笑語,便慢悠悠的抬起小腦袋來,然後將目光移向玄衣男子,再然後緩緩向旁邊看去,頓時心頭一顫,那是一個白衣女子,戴著一個麵具,雖然看不清模樣,可那身形分明就是她的無憂大人!
“無憂大人!”
啊茶一把扔了手中的掃帚,幾乎是飛奔著朝那個她日思夢想的女子而去。
琉璃感覺到自己懷中突然多了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笑了笑,輕輕的揉了揉那小腦袋,“啊茶,抱歉,讓你受苦了。”
啊茶拚命搖著小腦袋,“不,無憂大人,啊茶不苦,因為有炎璿璣大人,啊茶很開心。”
炎璿璣撇了撇嘴,“小丫頭,才記起我啊,真是有了你的無憂大人便忘了我了。”
啊茶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琉璃,仿佛在說,這個人是誰,她不認識。
琉璃揉了揉啊茶的頭發,笑著道,“行了,璿璣,你別鬧啊茶了。”
炎璿璣幹咳幾聲,似乎考慮了很久,吞吞吐吐的問,“那你……準備這次呆多長時間?”
琉璃愣了愣,旋即輕笑,“半個月吧,而且……”
炎璿璣追問,“而且什麽?”
琉璃搖了搖頭,“沒什麽,走吧,我累了,讓我先休息吧。”
聞言,炎璿璣隻好作罷。
啊茶跳起來,舉著小手笑嘻嘻的道,“我去給無憂大人收拾房間。”
還未等琉璃回答,啊茶便一溜煙跑了。
琉璃無奈,也除去了要糾正她姓名的念頭,也罷了,琉璃這個名字遲早會傳遍世界,而那時候恐怕她早已不複存在,既然如此那便讓無憂這個名字活在他們心目中就好了。
炎璿璣看著琉璃,“你怎麽了?”
琉璃搖了搖頭,“沒事。”
“那走吧。”炎璿璣笑著對她道,身子就往前麵走去。
琉璃看著炎璿璣的背影,片刻,失神呢喃著,“而且,再也回不來了……”
她終究沒有勇氣和炎璿璣說出口。
她想,她也是不爽快的。
夜深了,月色迷人。
炎璿璣站在湖邊,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麵,似是想起來那夜那個曼妙身姿緩緩從水中站起,月光下,那濕漉漉的衣服緊緊地貼著那凹凸有致的身軀,顧盼生輝。
她親口對他道,“炎璿璣,你知道嗎?怪物,永遠不會有人喜歡。”
“因為,就連她們都討厭自己。”
“現在呢?你可相信了?”
她笑的桃花夭夭。
她笑啊笑,依舊盛豔。
“炎璿璣,我們做朋友吧,一輩子的朋友。”
“炎璿璣啊,縱是你也會害怕我這張臉的,因為可怕的事物向來讓人討厭不是麽?哪怕被人狠狠的推開,那也隻是因為外貌罷了,我師父說,相貌隻不過是一具皮囊,可是沒了這副皮囊,我又算的了什麽呢?
所以啊,我千方百計將真實的自己掩藏起來,用一張張臉去欺騙你們,你們也是很恨我的吧?
欺騙,從來不會受到原諒的。
可至始至終我都不知道為什麽啊,隻能一步一步的去走,一步一步的去看。
可是,每天偽裝太累了。
所以啊,對不起。”
那一句句不停回**在他耳邊,似是什麽魔咒,揮之不去,頓時他心如刀絞,仿佛沉入一片黑暗,無法自拔。
“璿璣。”
突然一聲輕柔緩緩響起,將他從黑暗的深淵中拉回。
他回過頭,月光下,那一襲白衣淬著淡淡的亮光,散發著光芒,滾著銀邊的一角大片大片的隨風飄揚,煞是好看,隻不過,為何,那被麵具籠罩的臉似乎多了像什麽,她,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她,更冰冷,更,沒有生的盼望。
“無憂。”
琉璃緩緩走向炎璿璣,待近了,便開口,“深夜為何到這裏來?”
炎璿璣沉默著,眼眸看著平靜的湖麵,心裏卻激起了萬重浪。
琉璃大概明白了,笑了笑,“那時,我喝醉了,你不要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不,”炎璿璣搖了搖頭,“我怕你,因此疏遠我。”
琉璃微微一笑,“可我沒有,不是嗎?”
炎璿璣一怔,輕笑一聲,“是啊,你向來不會恨任何一個人。”
琉璃搖了搖頭,“我現在有一個很恨很恨的人,所以,我並沒有你說的這麽善良。”
炎璿璣笑了笑,“無論恨不恨,你都是我認識的無憂。”
“是嗎?”琉璃呢喃著,聲音裏竟然有淡淡的憂傷。
“這次回來你變了很多。”
琉璃置於袖子的手輕輕的握了握,表麵上卻雲淡風輕,“有嗎?我倒沒覺得。”
“或許就連你自己都未曾發現吧。”炎璿璣憂心忡忡。
“可能吧,這段時間我經曆了不少,或多或少也有些改變,開始有了新的牽掛,新的追求。”聞言,琉璃淡淡一笑,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很沉迷的感覺。
“是嗎?新的牽掛與追求麽?那麽所被你牽掛與追求的一定很幸福。”炎璿璣笑了笑,嘴角劃過一抹苦澀。
琉璃搖了搖頭,片刻緩緩道,“他們,都離我而去了。”
炎璿璣一驚,歉意的低下頭,“抱歉。”
“沒關係。”琉璃笑了笑,旋即別過頭對炎璿璣道,“明天陪我進宮好嗎?”
炎璿璣點了點頭,“好,想必渝南也很想你。”
“他們最近怎麽樣?”琉璃關心的問。
炎璿璣一頓,歎了口氣,無奈道,“玲瓏走了。”
琉璃一驚,蹙眉,“怎麽了?”
“就在你剛離開的時候,那華陽朝的君主墨青鳥來到炎國,渝南便安排他入住皇宮,本無他事,隻不過,一天夜裏,墨青鳥突然出現在玲瓏寢宮中,兩人衣衫不整的,正好被渝南遇見,渝南太生氣,根本不聽玲瓏解釋,便逐她出宮了。”炎璿璣歎氣道,所謂旁觀者清,他也知道玲瓏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可偏偏炎渝南絲毫話都聽不進去,鐵了心要趕玲瓏。
“這些天我也一直派人尋找玲瓏,可怎麽也找不到,她身無分文,我也很擔心她啊。”
琉璃聽罷,眉眼一冷,緊接著一拉炎璿璣,怒氣衝衝的往門口走去,“走!”
炎璿璣一頭霧水,隻任由著琉璃的拉扯,“去那裏?”
琉璃狠狠的回頭瞪了他一眼,周遭的冷冽已凝成了冰霜,“還能去哪,當然是皇宮!”
“進宮幹嘛?”炎璿璣揉了揉發漲的腦袋。
琉璃已無心情再與炎璿璣解釋,將炎璿璣拉到馬匹旁,自己跳上馬背,拉著韁繩,冷冷的道,“走。”
炎璿璣無奈隻好也跳上另一匹馬的馬背跟了上去,不看著她,天知道她會不會把皇宮拆了?
由於炎璿璣的身份可以隨意進出皇宮,因此兩人進去不難。
可當要見炎渝南之時卻難了。
那陰陽怪氣的太監解釋著,“炎大人,皇上龍體欠佳,說不見任何人。”
炎璿璣不耐煩的丟出一句話,“告訴皇上,老朋友回來了,愛見不見。”
跟別人炎渝南或許端的起皇上的架子,可是跟他炎璿璣,還真的沒有什麽架子可言,哪怕是當今皇上,他也叫炎渝南!
太監臉色煞白,這話估計就這炎大人敢這麽說了,要是換了其他人,早被治個大不敬的罪名了。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啊!”
炎璿璣皺了皺眉,太監連聲應好,旋即轉身離去。
黑暗的大殿上,低沉的可怕,四周壓抑的空氣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吱~”
一個人走了進來,恭聲道,“皇上,炎大人與一名姑娘在殿外求見,說老朋友來訪。”
咕嚕
緊接著是什麽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老朋友?”
沙啞的男性嗓音響起,“嗬嗬,讓他們進來吧。”
“是。”
關門聲響起,大殿又恢複平靜,隻是若有若無的傳來喝水的聲音。
“皇上宣二位進殿。”太監道。
琉璃先走出,然後大步流星的走向那沒有燈火的大殿,炎璿璣旋即跟上。
吱
輕輕的推開大門,月光鑽入門縫,緩緩將大殿那台階上坐著的淩亂身影給籠罩。
琉璃冷漠的看著那頹廢的身影,他斜靠在台階上,手裏抓著一個酒瓶,地上散落著酒壺,整個大殿充斥著酒味。
後麵來到的炎璿璣當看到這一幕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