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赦免

三清、五老、觀世音……玉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劉沉香啊劉沉香,你的麵子……可真是大啊……玉帝猜到其他神仙的聯名請求,唯獨沒有猜到西天會來幹涉此事。劉沉香的勢力遠遠超過了玉帝的想象,如果……他緊緊隻是幽冥的力量也就罷了,可是……西天也來幹預,玉帝不得不對劉沉香的實力感到忌憚了……

當然,劉沉香並不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比起玉帝,劉沉香最缺少的就是硬心腸。而同樣的,他的把柄太明顯,太過早地攤在了玉帝的麵前……這也是玉帝對此並不是十分戒備的原因。但是今天……玉帝第一次覺得劉沉香的勢力……開始隱隱地威脅到自己了……

“菩薩和尊者今日怎麽來了?”玉帝起身,笑吟吟地道。

“陛下,今日我二人前來,正是為了昭惠帝君與聖德真君的事情。”迦葉尊者合掌道。

“此乃我中天之事,不敢勞煩西天諸位。”玉帝淡淡地道,“有勞幾位了。”

沉香一聽這話,也知道玉帝對於西天的插手有些惱了。沉香自己也沒有想到西天會派人前來,也是自己失策,這樣一來,玉帝必定會感到不悅。

觀世音哪裏不知道玉帝的意思,淡淡一笑道:“雖說此乃中天之事,但劉沉香乃是我佛的半個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啊。”

說到這裏,孫悟空奇道:“我說菩薩,怎麽佛祖有這麽多的俗家弟子啊?上次一個沈檀,這回……怎麽又輪到沉香了?沉香是什麽時候拜佛祖為師的啊?”

旃檀功德佛瞄了他一眼,道:“色相皆是虛無,悟空,這個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哦……”孫悟空一聽這話,倒是一點就通,“弟子明白,明白!”說著,笑嘻嘻地望了沉香一眼,衝他眨了眨眼。

玉帝笑道:“二位也無須擔憂,這不正在說著此事嗎!”接著,望向眾人,“三清、五老、就連西天菩薩都來為他們兩位求情,朕……自然要給個麵子啊……”

沉香心中一沉,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玉帝應該是要考量兩人一番,再以兩人情有獨鍾為借口,再進行赦免。但是現在……玉帝卻以眾人的麵子來為借口……沉香知道,這一次就算兩人被赦免了,玉帝肯定也會另有安排。

楊戩一聽這話,也覺得不對。原本按照沉香的計劃,是從“理”字出發,再顧及“情”,從而赦免兩人。但是現在玉帝這麽一下,就變成了從“情”字出發了,僅僅就是看在眾仙求情的麵子上才赦免兩人……這當中的文章……可就耐人尋味了……

“也罷,朕就赦免了你們兩位!”玉帝一揮手,“不過嗎……這件事情畢竟錯在你們兩個。既如此,沉香和楊戩的封號不變,但革去司法天神和司法天神副手的職位,將你二人貶回灌江口,你二人可服氣啊?”

“陛下……”哪吒還要說些什麽。

但是楊戩和沉香已經先一步半跪了下去:“謝陛下恩典!”

三聖母和瑤姬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革職倒是無所謂,隻有能保下兩人,也算是心安了!劉彥昌卻微微皺起眉,他總覺得事有蹊蹺,這當中似乎有什麽不對,但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麽來。

申公豹等人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玉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住口。所以幾人也隻能不甘心地推下了。如此,這件事情就是這般草草結束,但是是否是真的結束了,恐怕隻有玉帝自己心裏明白。

“師兄和師姐怎地會突然來訪?”沉香問迦葉和觀世音。此時,沉香送四人出了南天門外,心中疑惑,便問起了此事。

迦葉合掌作揖:“師尊名我們前來的,隻說師弟此次將有一劫,故此讓我與師姐前來。”

“一劫?”沉香低聲道,“佛祖可有說過是什麽劫難?”

迦葉搖頭:“師尊隻言,日後師弟自當知曉。”

沉香微微點頭,合掌不語。

孫悟空一把搭住他的肩膀:“我說沉香啊!好你個小子,明明自己有本事,還有拜俺老孫為師,這麽一來……豈不是亂了套嗎?!”

沉香隻是一笑:“嘮叨說得什麽?嘟囔可不明白啊!”

孫悟空嘿嘿笑道:“你不能明白?你真的不明白?”

沉香輕輕一笑,孫悟空哈哈大笑,就蹦到旃檀功德佛身邊,大聲道:“嘟囔啊嘟囔,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了!”

“後會有期!”沉香抱拳點頭道。

旃檀功德佛衝著沉香合掌施了一禮,便帶著孫悟空隨著另外兩人飄然遠去了。沉香目送四人離去,心中想:究竟是佛祖的心血**造成了現在的局麵?還是現在的局麵使得佛祖心有所感前來助我呢?不禁覺得好笑,他搖搖頭,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貶回灌江口啊……沉香閉著眼苦笑了一聲。

沉香回到司法天神殿,既然兩人都被貶值了,所有的東西都要進行清理,該帶走的不該帶走的,都要一一查看過。哮天犬跑前跑後,幫著瑤姬整理東西。正在幫忙的劉彥昌看見沉香心事重重,便走出來問:“可是……有什麽問題?”

沉香搖搖頭:“應該……沒有吧……”是的,事情已經算是圓滿結束了,自己……應該沒有別的問題了……他露出一抹微笑,衝著父親做了個方向的表情。

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哮天犬將要帶走的東西給楊戩一一過目後,楊戩忽然道:“對了,吧內殿桌子上的那個錦盒拿過來!”

“那個?”哮天犬一開始還不明白,忽然想到了什麽,“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我馬上就去拿,主人!”

不多時,哮天犬就將那個錦盒拿了過來,楊戩接過,放進袖中,點頭道:“行了,咱們走吧!沉香呢?”

“他和彥昌在門口呢。”楊嬋笑道,“不知道他們父子兩個在說什麽呢!”

一行人來到門口,卻見那父子兩個隻是在默默地站在,兩人確實一言不發。楊嬋好笑道:“你們父子兩個,打什麽禪機呢?一句話也不說。”

劉彥昌笑道:“沒什麽,咱們走吧!”說著,拉起妻子的手,幾人駕雲,往凡間去了。

二郎真君廟,瑤姬乍一見到這座屋子,感歎了一句:“到和當年的屋子很像呢……”瑤姬親手所建的屋子已經成了現在的司法天神殿,但或許是因為那屋子現在立於九天之上,反倒缺少了當年的人氣。現在,看見這座二郎真君廟,立在當年的的老位置,與當年的楊府如出一轍,瑤姬心中怎能不感慨萬千。

進得廟內,卻見楊戩的金身神像立在正中,身著鎧甲,頭戴銀冠,額頭上的天眼炯炯有神,一手持三尖兩刃刀,另一隻手牽著哮天犬,肩膀上停著逆天鷹,端的是威風凜凜,活靈活現。

楊嬋一轉眼,卻見到楊戩身邊還立著一員小將,身著白袍,手持小斧,氣度不凡,奇道:“這是誰?不是沉香麽?”

沉香也“咦”了一聲:“我的神像怎麽會在這裏啊?”

劉彥昌走到門口的一塊石碑前,看了看,道:“原來如此……”說著對瑤姬等人道,“原因在這兒呢!”

幾人去看那石碑,石碑已經有些年頭了,寫著某年某月,灌江口妖孽作祟,引起了大水。有二郎真君外甥劉沉香和二郎真君顯靈,聯手除掉了水妖,平息了水患。故而,當地的百姓重新翻修了二郎真君廟,還多立了一尊沉香的神像。

“是當年那個王太守寫的碑文?”沉香看著下麵的落款道。

楊戩還記得此人:“他倒還真的一改過往,居然帶領了此地的百姓修葺了廟宇。”

瑤姬笑道:“這也算是行善得保了。”又看著那兩座神像道,“嗯……怎麽看來,你們兩個……倒也般配……”

沉香咳嗽了一聲:“我先進去了……”就穿過自己的神像,穿過結界,進入了裏麵的廟宇。

穿過結界,裏麵別有洞天,與司法天神殿的格局十分相似,哮天犬汪汪地叫著。就見到逆天鷹飛到楊戩的肩膀上,親昵地啄著楊戩的手指。

楊戩倒是覺得十分對不起逆天鷹,自己常年留在天庭,甚少下來,這裏也都是由他管著。而逆天鷹的修為又及不上哮天犬,至今都沒有修成人身,楊戩甚是愧對它。

哮天犬不滿這隻死鳥奪走了主人的注意力,就跳起來去撥弄逆天鷹。逆天鷹撲閃著翅膀,飛到他的頭上,去抓他的頭上的毛。氣得哮天犬汪汪大叫,跳起來去抓它。這一鷹一犬就在院中打鬧了起來。

楊戩見狀,微微一笑。想起當年自己“聽調不聽宣”的時候,哮天犬也是時常這麽活潑,甚是喜歡與逆天鷹玩鬧。在天庭的這些日子,憋壞他了。

院中的那棵桃樹依舊,枝繁葉茂,生機勃勃。也令楊戩懷念頗多,那一日沉香於樹下舞劍,落英繽紛,婉若遊龍,自己就是在那一夜明白了自己對他的感情。現在想來,這棵樹也算是兩人的媒人呢!

是夜,月色很好,淡淡地灑二郎真君廟的地上,銀白色的,就好像一層薄薄的銀紗。瑤姬的白衣在月色中變得朦朧起來,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剪影。她的側臉依舊美麗如初,完全看不出她是三個孩子的母親——神仙的時光往往都是停滯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楊戩出現在瑤姬的身邊,他還是那身白衣,那雙繼承了瑤姬的眼睛當中有著溫和的笑意。楊戩站在母親的身後,低聲呼喚道:“母親。”

瑤姬轉過身來,打量著自己的兒子,想起他還是少時的樣子,那樣的頑皮,那樣的不懂事。那個時候,自己和丈夫最擔心的也是這個孩子,總擔心他無法照顧好自己。沒有想到,最堅強,最勇敢的,卻會是他。

“我想起你小時候,總是拿著三兒的首飾,去送給你那未過門的媳婦兒。”瑤姬輕輕笑道,“那時候,我就在擔心,這孩子大了要是變成一個登徒子怎麽辦……”

楊戩自是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但是那位“未過門的媳婦兒”,楊戩的記憶中早就沒有了她的身影,隻能恍惚記得遭逢大劫之後,自己和三妹去了她家,她連門也沒有開,就拒絕了自己——那個時候,楊戩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後來……我聽哥哥說,你娶了西海三公主寸心,我聽說是龍宮的公主,為了你甚至不惜觸犯天條,想來也是個對你用情至深的女子。本以為你們兩個可以好好的過日子,哪裏知道偏偏扯上了嫦娥。”瑤姬看著楊戩。

提起嫦娥,楊戩倒是不自在起來:“母親,嫦娥仙子不過是……”

“我哪裏不知道你的心思,娘從小就和你們說過嫦娥的事情,你也是可憐她,所以對這麽一個美麗又孤獨的女子不免產生幾分幻想,這也是常理。”瑤姬當然是知道兒子對於嫦娥並不是愛情,“隻是那寸心公主倒是個愛吃醋的,害得你們兩個整日裏又吵又鬧的,幾乎都沒有清淨過。”

“寸心……她太在乎我了,那個時候我也是年輕氣盛,她越要和我鬧,我就越不和她解釋,反倒弄得越來越僵。”楊戩說起寸心,心中也是能有愧,“她對我有恩,可我又不喜歡她時時刻刻把這件事情擺在嘴上,所以我們兩個一直都合不來。”

“再後來……就是沈檀,也就是沉香。”瑤姬微微笑道,“我聽哥哥說起沈檀的時候,自己也很吃驚。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可我想,能夠讓你喜歡上,甚至讓你從嫦娥的迷惑中走出來,這個男子一定與眾不同。果然,他是最懂你的一個,也是為了你,最願意犧牲的一個。愛,不單單是索取,更要有付出。當年寸心就是因為向你一直索取,所以才會和你錯過了。”

“可是……沈檀死了,哥哥說你傷心得不行,所以……我去看過你……”瑤姬的目光裏充滿了慈愛,“我從沒見過你那麽傷心,那麽頹廢的樣子……”

“那個時候……母親真的來過?”楊戩自是記得那件事情,“我一直以為……是我在做夢呢……”

“你那個樣子,做娘的怎麽能夠不擔心呢?還好,後來就出了沉香的事情,你就把心思放在三兒的事情上了。不過現在想來,沉香一定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好讓你不那麽傷心。他對你……真的是很用心啊……”瑤姬現在回想起來,倒是明白了,“不過,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那天晚上,我會看見我的兒子和我的外孫抱在一起,我當時是真的氣壞了,你們兩個……怎麽……怎麽能夠在一起呢?”

“是二郎的不是,是二郎惹母親生氣了……”楊戩忙道,“那一日……”

“但是那一日,沉香是真的讓我震驚了,我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你,甘願挨上那一劍。”瑤姬卻微微笑了,“他忘了你是個神仙,忘了我根本傷不了你,忘了我真在氣頭上……那一刻,我是真的明白,他為了你,甘願付出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明後兩天圈子要去招聘會,要晚上才會回來,所以不能兩篇文都更新。所以,HP明天停更,寶蓮燈後天停更,繼續為了工作去奮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