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泉
且說瑤姬正在疑惑不解之際，卻聽得玉帝淡淡地道：“因為……沈檀就是沉香……”
瑤姬當下愣在當地，回不過神來：“怎麽可能……沉香怎麽可能會是……那個時候他才十一二歲，怎麽可能會有如此高的法力和學識？！”
“這個朕不能告訴你，但是這的確是事實，沈檀就是沉香。為了完成戩兒心願，他自動放棄了兩人之間的這段感情，選擇了做回沉香，重新去實行自己的使命。”玉帝道，“所以，戩兒和沉香之間的感情並不是沒來由的，早在許多年之前，他們兩個就已經在一起了。”
瑤姬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可……可他們……”作為一個母親，眼看著兒子與外孫之間發生了這麽一段感情，總歸是難以接受的……盡管她也明白，無論是沉香還是沈檀，他對於楊戩的心是真的，但是……
玉帝起身道：“朕知道你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朕之所以告訴你，隻是為了讓你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那麽簡單的，朕也希望你能夠好好想一想。”
瑤姬望著兄長：“那麽……哥哥是怎麽認為的呢？”瑤姬現在腦力裏很亂，需要一個旁人來指導自己。
玉帝輕輕一笑：“朕麽？朕很欣賞沉香和戩兒，朕倒是以為……他們兩個在一起也無所謂。我們神仙，早已脫離的世俗論理的束縛，哪有那麽多的規矩！更何況……”他望著瑤池外的流雲，“不論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罷，能夠遇上一個與你心意相通的人很是不容易啊……”他似乎又想起了在西昆侖的赤水邊，那個清澈得宛如一眼清泉的少女，隻可惜自己與她，有緣無分啊……
瑤姬沒有料到哥哥的回答會是如此的坦然，心中有感，不禁想得入了神：自己與天佑當年，未嚐不是心靈相通，心心相印……隻是現在……若是別的什麽人，不管對方是男是女，自己也一定十分高興，但是這個人是沉香……瑤姬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玉帝看著妹妹的神情，也猜到了幾分，撫摸著她的長發，笑道：“行了，這麽想也想不通的，隻是你要冷靜下來，可別再傷了什麽人了——你這丫頭，一旦發起脾氣來就是不知輕重！”
瑤姬聽得哥哥似是責怪的話，也是臉上一紅，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道：“是瑤姬莽撞了，以後不會了……”
而在真君神殿那一邊，沉香正在給自己上藥，太上老君的仙丹雖然好，但是他的靈魂畢竟是從幽冥出來的，死氣過重，這身體也沾染了死氣，一旦受傷，傷口不是那麽容易愈合的。趁著楊戩去上朝的功夫，自己已經用幽冥之力療過傷了，幸好這裏了還有昆侖給自己的傷藥，昆侖山的黃水可比老君的仙丹來得有用多了。
沉香扯開衣襟，變出一麵水鏡，查看著自己肩胛骨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但是那一道裂口看起來還是十分可怕。沉香小心地將黃水倒在傷口上，看著黃水逐漸被傷口所吸收，那疤痕也漸漸地消退了一些。忽然聽得門外有哮天犬咋咋呼呼的聲音，沉香就知道楊戩回來了，便收拾好東西，順手拿起身邊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楊戩走進臥房，看見沉香的臉色好了許多，不禁笑道：“你今天的氣色倒是好多了。”
沉香微微一笑，放下書道：“不過一點傷，自然好得也快。外祖母那邊怎麽樣了？”
哮天犬在一邊道：“主人昨天晚上一直跪倒天亮，瑤姬長公主也沒有說一句話，不過剛剛前麵被玉帝召去了。”
沉香心中一笑：難不成，這位舅姥爺還想給自己兩人做個媒？嘴上卻道：“今日我未去，玉帝可有說些什麽？”
“我已經幫你告了假。”楊戩坐到床邊道，“不過……玉帝今日找我說了些話，他好像……知道了些什麽。奇怪的是他居然也沒有反對，好像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似的。”
沉香點點頭：“想必是在心疼你這個外甥吧？”
楊戩點點頭：“或許是……”今天玉帝的話到真的是對自己有所觸動，他沒料到玉帝會這麽說。這個舅舅……對母親的確有著很深厚的兄妹之情，他當初對母親之所以下這麽重的手，自己現在也有了幾分理解。當初三妹的事情對於自己也是如此……恨不得殺死那個該死的凡人和那個孽種……思及此，楊戩看了沉香一眼，倒有幾分心虛起來。心想幸好當年沉香沒有死，不然自己現在豈不是還是孤身一人？
正說話間，忽然門外有人傳話，說是玉泉山有書信前來。哮天犬急忙出去接了過來，遞給楊戩。楊戩打開一看，頓時高興起來：“師傅他們出山了！”
沉香心中倒是奇怪，記得之情，玉鼎真人等昆侖十二仙不是兩百年的光景就出山了麽？怎麽這一次，倒是快四百年了才出來？不過還是笑問：“到底怎麽了？”說著接過楊戩遞過來的書信。
“楊戩徒兒：為師我終於悟出了一門法術，從此以後——也沒有人可以說我玉鼎真人不會法術啦！師傅我等著你過來和我切磋啊……最近師傅我又寫了一本書，內容嗎……實在是太精辟啦！等著你來看啊！”
沉香無語……好吧，他就不該指望玉鼎真人會正兒八經地寫封信過來……
玉泉山高聳，山體是一塊極大的墨色山石，倚天而立。幾棵稀稀疏疏的樹木零星地長著，雜草橫生，遠遠望去，頗有幾分寸草不生的感覺——當然，玉鼎真人要的就是這個感覺，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玉泉山的與眾不同啊！
今日的玉泉山，熱鬧異常，昆侖十二仙都來了，不為了別的事情，真是這新天條出世一事。雖然眾仙在玉虛宮閉關修煉，但是南極仙翁還是要依照舊例，為幾人匯報天庭的事情。自然，這司法天神楊戩所做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幾人。
玉鼎真人剛一出關，就聽到這麽窩火的事情，氣得恨不得帶著斬仙劍衝上淩霄寶殿去找玉帝和王母算賬：“不帶這麽欺負我徒弟的！戩兒可是我的好徒兒，這麽容許你們這麽欺負他！”
黃龍真人急忙抱住玉鼎真人：“師兄啊師兄，你別衝動啊！來——喝杯茶，消消氣，楊戩這不沒事兒嗎？”
玉鼎真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泡的茶……能喝嗎？我還不如喝赤**的呢！”
黃龍真人被打擊到了，找到一邊的赤**：“你泡的茶有我的好喝麽？”
赤**冷笑：“起碼比你的好喝……”黃龍真人泡的茶，乃是玉虛宮第一難喝之物，傻子才會去喝呢！偏偏他還自以為天下無雙，恨不得每個人都來喝上一杯。所以整個玉虛宮上下，也就隻有那些剛入門的小子才會受騙上當，後果麽……當然是自找的難受……
雲中子勸道：“玉鼎，你就放心吧，楊戩現在好著呢！剛剛文衡聖帝去過天庭，人家現在可是昭惠帝君了呢！”
玉鼎真人冷哼一聲：“帝君算得了什麽？還不如做個散仙來得自在呢！真是想不通這孩子在做什麽，玩命兒啊？要是他真的被那劉沉香一斧子給劈死了，看我不去找玉帝算賬！”
“不過，楊戩這外甥倒也是個明理的，愣是沒砍下去！”黃龍真人在一邊嘀咕著，“就楊戩的那種逼法，倒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得住不恨他……”
“你說什麽呢？”玉鼎真人一臉“你再說我就揍你”的表情。
正說話間，卻見到到太乙真人咋咋呼呼地衝了進來，他頭上的三山紫金冠都歪在了一邊，身上的淡藍道袍都是皺巴巴的，他大呼小叫地喊道：“玉鼎！玉鼎！出事兒啦！楊戩出事兒啦！”
玉鼎真人一聽得是自己的好徒兒出事了，急忙道：“怎麽了？難不成他又幹了什麽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太乙真人一個勁兒地搖頭：“我剛剛去找哪吒……才知道……知道……沈檀死啦！”
“哐啷”一聲，玉鼎真人手裏的茶盞摔成了八瓣兒，“你說……誰死了？”
“沈檀！楊戩喜歡的那個小子！”太乙真人又喊了一遍。
這下子，不知道沈檀是何許人也的人也都明白過來，不真實玉鼎真人閉關的時候和大家吹噓的那個長得非常好看，法力很高強，楊戩非常非常喜歡的那個小子麽？完了完了，這下子楊戩一定傷心死了！楊戩傷心死了，玉鼎又要發脾氣了！
玉鼎真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道袍就哭了起來：“我這苦命的徒兒啊……你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廣成子扯扯太乙真人的衣襟，示意他去把玉鼎真人拉起了：“他哭喪呢……”
太乙真人無法，蹲□道：“我說玉鼎啊，這也不是怎麽大事兒。大不了……我再給楊戩找一個，比這個沈檀好上千倍萬倍！”
“你懂什麽？！”玉鼎真人喊道，“我那好徒兒感情坎坷，好不容易成了親，那個龍三公主又是個不好相處的！最終還是和離了。又好不容易他開了竅，有了這麽一個好的對象，哪裏知道……我這苦命的徒兒啊……”
道徳真君捂住耳朵，喊道：“太乙！”
太乙真人也在心中叫苦呢：為什麽總是叫我？我也受不了玉鼎的魔音啊！
正在玉鼎真人嚎啕大哭之際，卻聽得門外一人道：“師傅，您怎麽了？”
眾人一聽，大喜，這下可好了，正主兒來了！一個個地急忙喊道：“楊戩！楊戩來了！快快快，快進來！”
卻見楊戩一襲雲紋玄衣，麵帶微笑走進金光洞，卻看見一幹師叔伯都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十分玉鼎真人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正在疑惑間，卻見玉鼎真人上來就抱住自己喊道：“我的徒兒啊！我可憐的徒兒啊！可憐你從小就沒爹沒娘……師傅我一手把你拉扯大，哪裏知道你現在……”
“師傅……”楊戩咬咬牙，無奈地道，“您……您這又是怎麽了？”師傅又不正常了麽？難不成是練功出了什麽岔子？幾位師叔伯也不看著他一點兒！
太乙真人歎了口氣，拍拍楊戩的肩膀道：“楊戩啊……我知道，我能理解……”
“什麽？”楊戩看著一幹師叔伯或憐憫或感慨的目光，十分不自在：我沒做錯什麽事兒吧？難不成因為這次的事情師傅生我的氣了？看樣子也不像啊！
黃龍真人急忙道：“楊戩啊！這個……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個……以後還會有更好的！一個沈檀沒了……”他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捂住嘴。
楊戩這才明白過啦，拍拍懷中的師傅道：“師傅……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玉鼎真人扯起楊戩的袍子擦眼淚：“徒弟啊，師傅知道你這是在強顏歡笑……你也別忍著，想哭就哭出來吧……我苦命的徒兒啊……”
楊戩強忍住要大吼一聲的衝動，急忙道：“師傅，你們真的是誤會了！沈檀沒死！”
“啊？”玉鼎真人擦到一半眼淚的手放了下來，“沈檀……沒死？”
楊戩點點頭：“是，師傅！”
“可是……”玉鼎真人看看太乙真人，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寫著：你居然敢騙我，太乙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太乙真人急忙道：“我可沒騙你！我去找哪吒的時候聽說的，這整個天界都知道的！”
玉鼎真人又看著徒弟：“徒兒……你不是瘋魔了吧？我可憐苦命的徒兒啊……”
“師傅！”楊戩急忙道，“真的沒死，就是其他人以為他死了！”
聽得一幹人等一頭霧水，玉鼎真人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楊戩拉拉師傅，又看看一幹的師叔伯：“這個嗎……說來話長，幾位師叔伯是不是……”
“說！”是一個人異口同聲地道，這麽難得的八卦，幾個人怎麽能夠錯過呢？
楊戩知道幾位師叔伯都是喜好八卦之人，隻能咳嗽一聲道：“這件事……要從新天條的事情說起……”
而在真君神殿，一個青衣少年正坐在沉香的床邊，恨恨地道：“這個該死的楊戩！我讓他來照顧你，居然把你照顧成了這個樣子！”他一邊抱怨著，一邊為沉香上藥，“要不是我聽開明說了你的事情來看看你，還不知道你受了傷呢！這個楊戩是怎麽照顧你的？！”
沉香苦笑：“沒事的，昆侖……外祖母一時之間沒控製住而已……”
“你還說……”昆侖手下一用力，疼得沉香“噝”了一聲，“楊戩身懷九轉玄功，被瑤姬戳一劍又怎麽了？他又死不了！就你心疼他！”
沉香急忙推開他的手：“我還是自己來吧……”接過傷藥笑道，“當時我那顧得了這麽多，就衝上去了。”其實到真的是自己多慮了，楊戩的本事哪裏會受多大的傷。
昆侖不滿地嘀咕著：“所以說你是關心則亂……對了，楊戩呢？”
“去玉泉山了。”沉香道，“昆侖十二仙剛剛出山。”
昆侖搖搖頭：“原始這個老家夥，就是喜歡有事兒沒事兒帶著一幹弟子去閉關，老是這麽悟來悟去的，又悟不出什麽來！道都是要靈犀一點的，光靠想啊悟啊的可不行！也不知道鴻溝是怎麽教他這三個徒弟的！”
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