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佛會
聽沉香這麽說，楊戩也是一愣：“怎麽了？”他記得自己還特意囑咐過三首蛟，讓他注意分寸的。
“他來找應龍，結果……”沉香聳聳肩，“一進門，就看見小張很應龍抱在一起，你說他會怎麽樣？”
“小張和應龍？”楊戩也是吃驚不小，“他們兩個怎麽會……難不成在一起的時候久了，日久生情？”
“我怎麽知道。”沉香懶洋洋地道，“結果三首蛟一看見這個情景，二話不說，立刻就打起來了！差點兒沒把房子給拆了！”說到這裏，他很是頭疼地揉揉眉心。
“現在他們呢？”楊戩問道。
“三首蛟去找應龍了，小張剛剛走，估計是去休息了吧……”沉香伸了個懶腰，“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的！”說著，起身將案頭上的卷宗收拾好，然後對楊戩道，“我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餘下的過幾日再說吧。”說著，手一揮，將卷宗收入櫃中了。
“今天麻煩你了，過幾天，還要忙小張的事情。”楊戩看得出他麵有倦色，“快些去休息吧。”
沉香點點頭：“我先去洗個澡。”
“好。”楊戩點頭，又笑道，“要不要我們一起？”
沉香輕輕一笑：“不用啦！”說著，就往浴室的方向去了。
看著沉香進入了浴室，水聲逐漸響起，楊戩微微皺眉，然後手一揮，剛才沉香批閱過的卷宗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楊戩翻看著，似乎都沒有什麽未免問題，可是……這個時候，楊戩翻出了那份百花仙子繼任者的名單。
楊戩有些明白了，想必……是百花仙子的事觸動了沉香的一些回憶，沉香素日是個多心的，這點自己也是如此，很多事情，非得前前後後的都想一遍，這樣也給自己平添了許多心事。
楊戩將卷宗重新收好，輕輕歎了口氣，不一會兒，就看見沉香穿著浴袍出來了。見楊戩眉頭微鎖，不由得奇道：“怎麽了？”
“沒有，想起小張他們的事，也感到有些頭疼。”楊戩借故道。
沉香不疑有他：“那我先休息了，你去洗個澡，也該休息了。”
楊戩點頭，便去了浴室。沉香用毛巾搭在頭發上，坐在床上，低頭繼續想事情：小張和應龍的事情究竟該怎麽辦才好……這兩人之間的問題並不僅僅隻是一個三首蛟那麽簡單，更多的是兩人的身份問題。小張是玉帝，眾仙是萬萬不能容得下應龍的，而最麻煩的是王母……王母對玉帝是由愛生恨，現如今她已經被玉帝逼到了這種地步，要是玉帝連她王母的身份都剝奪了的話……以王母的性子，恐怕會拚個魚死網破。想到這裏，沉香隻覺得更是頭疼，這個玉帝，不老老實實地待在天庭，硬是要下來，真是給自己添亂！
楊戩從浴室出來，見沉香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微微皺眉，拿起沉香頭上的毛巾道：“怎麽練頭發也不擦幹？”說著，坐在床邊，用毛巾擦拭著他的長發。
沉香回過神來，道：“最近事情太多，一時想的入了神。”說著，接過毛巾道，“這麽麻煩做什麽，直接用法力不就得了。”說著，手上青光一閃，發絲就已經變幹了。
楊戩輕輕一笑，他當然知道，隻是他很喜歡幫沉香擦頭發，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享受，接著道：“這麽多事情，你光想是不行的，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別老是這麽擔心。”
“我也知道，隻是總會去想……”沉香歎了口氣，“真是麻煩……”說著，喪氣地掀開被子，躺了下去：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楊戩很少見他這麽孩子氣的表情，不由得輕輕一笑，跟著躺在沉香的身邊。沉香側了側身子，順勢靠近他的懷裏。楊戩反手摟住他的腰，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好好休息才是。”
沉香不滿地嘀咕著：“你哄小孩兒呢？！”身子卻更朝著楊戩的懷中靠前。
“你是我外甥，舅舅哄外甥，不是在哄小孩兒是什麽？”楊戩打趣道。
“行行行，舅舅！”沉香重重地喚了他一聲。
楊戩的身子震了一震，有點不安地道：“你還是別叫我‘舅舅’了……”沉香極少叫自己舅舅，這一聲令楊戩生出一絲負罪感。
沉香心知失言，也不再說什麽了，隻是抱緊了楊戩，靠在他的懷中。
第二天一早，三首蛟就回來，倒也沒有說什麽，不過看樣子，他和應龍談了很多。沉香見他終於肯平心靜氣下來了，也終於鬆了口氣。應龍和小張看起來倒是平靜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兩人那時不時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昭告了兩人的關係。沉香見了，除了歎氣就也就隻有歎氣了。
玉帝的壽辰即將來臨，於是，眾人便開始商量小張去上海顯聖的事情。既然要“假扮”得像，就要麵麵俱到。為此，黃天化特地畫了一張玉帝平時上朝的畫像，大家對著畫像開始研究。
“嗯……首先是朝服，陛下的朝服是用金烏的光芒織就的，所以是金光四射的，這一點……咱們可就沒有材料了……”哪吒為難起來，“要是用平常的金光……會不會太普通了一些？”
“這個嗎……金光弄得燦爛些就行了，反正那些凡人也分辨不出來！”丁香擺擺手，“弄得太像也不好，萬一鬧起來，咱們的罪名可就大了！”
“好，那平天冠呢？”黃天化問，“陛下的平天冠可是用億萬年的明珠所製的，光華萬丈呢！”
“這好辦，我回去弄點千年明珠過來就行了，隻要差不過就好了！”敖春直接說。
丁香在一邊搖著頭：“真是奢華……我說，玉帝這未免弄得太奢華了吧？真是浪費！”
楊戩接口道：“陛下和娘娘都是性喜奢華的，這樣難怪……”
小張在一邊不由得咳嗽了一聲：“那個……神光方麵就交給我了，我和玉帝係出同門，要模仿得有七八分相似也不件難事。”
“隻要這最重要的一點能夠做到，其他的也不需要太過考究。”沉香下了結論，“凡人愚昧，有個樣子他們就信了。”正在此時，忽然天空中一道金光射來，幾人一愣，卻見金身羅漢出現在半空當中，全身金光閃閃，隻在脖頸中掛了一串碩大的佛珠，見到幾人合掌道：“諸位有禮！”
幾人也還了禮，小張一見到金身羅漢，身子不由得怔了一怔：是……卷簾啊……他低下頭去苦笑：卷簾大將早就已經被自己貶下凡去了，現在存在的……不過是金身羅漢而已！那個曾經忠心耿耿，直話直說的卷簾大將早就已經不在了……想到這裏，小張心中暗歎，低下頭默然不語。
“羅漢今日怎地來了？”楊戩笑道。
“今日前來，乃是送請柬於至真顯仁真君。”金身羅漢手中飛出一道金光落在沉香的手中，“西天諸佛參禪大會，真君可不能不來啊！”
“多謝羅漢了！”沉香這才想起西天還有這麽一檔子事情，接過請柬道，“有勞了！”
金身羅漢還了一禮，便告辭了。
送走了金身羅漢，哪吒等人好奇地圍了上來，隻見沉香手中的那片金光“忽”的一閃，在沉香的手中展開——原來是一片金黃色的絹布，上麵是幾個金光閃閃的字：“至真顯仁真君。”
“這就完了？”敖春不解，“這不是請柬麽？就這麽幾個字？”
“這不過是個身份的證明，參禪大會是諸佛的聚會，請柬是俗物，自然不需要，隻是為了以免有人假冒，這才有這個東西。”哪吒解釋道，“我大哥侍奉如來，二哥追隨觀世音菩薩，他們兩個當然是不能缺席的——我以前在他們那裏也見過這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沉香嘀咕著，“我還不能不去……”他可是如來的半個弟子，也推脫不了。
楊戩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者多勞。”
沉香隻覺得頭更疼了：“這樣一來……我得立刻出發去西天了，這一去……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估計沒個一年半載我是回不來了！”
“不一定吧……”哪吒道，“我聽我大哥說，有過參禪一參就參個幾十年的呢！”
“啊？”敖春道，“那沉香……你不會一去就不回來了吧？”
沉香搖搖頭：“我可沒有那個閑心，我本來就不算是完全的佛門弟子，參禪什麽都我可不在行！再說了，我這邊還有陛下的任務呢，去走個過場就行了！”接著，他對楊戩道，“不過我這麽一去，小張的事情就要交給你了，再有……就是天界的事情，年底會有卷宗送過來，但我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幫不了你了。”
“我知道。”楊戩點頭笑道，“你放心去便是，這邊的事情我來辦就是！”
沉香報以一笑，然後對其餘幾個人道：“隻能麻煩你們多分擔一些了！”然後對小張道，“你也乖一些，安分一點，不然……有些事情我可幫不了你了！”
“我看著他呢！”應龍答道。
“也好。”沉香又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的事情……總之，你們好自為之才是。”
沉香交代了一番之後，便提前趕往西天去了。
西方極樂世界，大雄寶殿。浮屠塔顯，優缽花香，青鬆林下列優婆，翠柏叢中排善士。靈鷲峰頭聚霞彩，極樂世界集祥雲。如來真象貌臻臻，羅漢金容威烈烈。殿內，瓶插仙花，錦樹輝輝漫寶刹；爐焚檀降，香雲靄靄透清霄。
優婆塞、優婆夷、比丘僧、比丘尼等一幹僧眾靜候著諸位菩薩羅漢前來。如來端坐在蓮花寶座之上，諸位護法列位其座下，如來放舍利之光，滿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連。不多時，便見那那三千諸佛、五百阿羅、八大金剛、無邊菩薩，一個個都執著幢幡寶蓋，異寶仙花，陸續前來，擺列在靈山仙境．婆羅雙林。
觀音乃是如來大弟子，來得最早，卻見她纓絡垂珠翠，香環結寶明，手托羊脂玉淨瓶，瓶內斜插楊柳，身邊跟著惠岸侍者，渾身祥光籠罩，瑞氣遮迎而來。
旃檀功德佛理解歸來，現已恢複了如來二弟子金蟬子的身份，隨後而來。身邊跟著鬥戰勝佛，這猴子還是一副脫跳的樣子，對著諸位菩薩羅漢嘻嘻笑著而來。見到佛祖，也隻是簡單行個禮，不如其他人一般禮佛三匝。
如來笑道：“這潑猴，都成了佛了還是這般模樣！”
孫悟空隻是嘻嘻一笑：“老孫這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說話間，就見沉香從殿外緩緩而來，依舊是繪有墨蓮的白衣，唇角含笑，與諸位羅漢菩薩點頭打招呼。來到蓮座之下，沉香禮佛三匝，這才起身道：“見過佛祖。”
“沉香，下界之後可好？”如來微微笑道，“下界紛亂，你此去也是一番磨煉啊。”
“談不上什麽磨煉，隻是那西方天界未免也欺人太甚，我華夏大地豈可任人宰割。”沉香答道。
如來歎道：“你戾氣太過……”
“若沒有戾氣，如何做那降魔杵呢？”沉香反問道。
如來點頭不語。
孫悟空一拍沉香的肩膀：“我說沉香，咱們可有多年不見了！自從上次你和楊小聖的事情解決了之後，你就沒來找過俺老孫！你就不想著謝謝俺？！”
“嘮叨，你倒是怪起我來了？你天天在那峨眉山參禪打坐，又不來天界，我事情那麽多，沒事兒找你幹什麽呀？”兩人說話向來都是沒大沒小的。
“俺老孫可是你的師父！你來看看師父有什麽問題？”孫悟空故作氣惱，“想必你是和楊小聖新婚燕爾，顧不得我了……”
沉香臉紅了一下，忙道：“我師父可多了去了，就算按著輩分兒來……輪到你也還早著呢！”他直接跳過這個問題。
“你……”孫悟空撓著腦袋，“好你個沉香，楊小聖也這麽慣著你？！真是的，下次老孫見了他，必定要他好好管教你才是！”他實在是說不過沉香，隻能那這件事情來取笑沉香。
“奇怪，我們兩個人的事兒你就這麽關心？”沉香也毫不示弱，“啊，也對，嘮叨你可是管清源叫大哥的，做小弟的關心大哥……也是正常的事兒！”
孫悟空當下啞口無言，在一邊的旃檀功德佛暗笑：這天底下能夠讓這猴頭無言以對的也就隻有沉香和楊戩了！見那猴子尷尬地不行，急忙出來打圓場道：“師弟，多日不見，法力進展不小啊！”他看得出來，沉香的法力又進步了不少。
“師兄也是。”沉香見狀，也就不來為難孫悟空了。
就在此時，隻見那肥頭大耳的淨壇使者豬八戒也笑嗬嗬地來了，笑嘻嘻地和各位菩薩羅漢行禮。
“咦？八戒！”孫悟空笑道，“呆子，你也來了！”
“此等盛會，我怎麽可能不來呢？”豬八戒笑嘻嘻地說。
“侍者好興致啊！”沉香也笑道。
豬八戒乍一見沉香，一時之間還沒有認出來，遲疑了半天才道：“沉香？！哎呀，俺老豬都認不出你來了！你不是下界去幫玉帝辦事兒了嗎？怎麽到西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