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毒
“哮天犬!我們在一起也有幾千年了,你真認為我是這樣的人不成?!沉香對主人怎麽樣我比你更清楚,我相信他是不會害主人的……”三首蛟歎息了一聲,“我雖然不能說什麽,但我看得很清楚,沉香對主人是真的可以豁出性命的……”
“你信他?要真的這樣,他就不會來殺主人了!”哮天犬瞪著三首蛟,“還是……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對沉香動心了……我記得主人之前可問過你這件事兒呢……”
“你……你都在胡說些什麽啊?!我怎麽可能會對沉香……”三首蛟氣不打一處來,“我不過是說他對主人的確是情深意重,我可對這些所謂的愛情沒有興趣!”
“沒有最好!”哮天犬哼了一聲,“我可要提醒你啊,三首蛟,你是主人的屬下,不是那劉沉香的屬下!”
“這點我比你更清楚,我的性命可是在主人手中的!”三首蛟轉過身去,“我跟了主人這麽久,難不成還會倒戈相向不成?”
“算你心裏有數!”哮天犬道,“你可要想清楚,到底該怎麽做!”說著,就氣衝衝地離開了。
“真是的……”三首蛟摸摸脖子上的勒痕,“一個兩個都以我的性命為要挾,我聽誰的才好啊!”說著,又望著哮天犬遠去的方向冷哼了一聲,“還要被這隻蠢狗說,我可是堂堂三首蛟,還要被一隻小狗所訓斥!”
“所以說……你三首蛟才會受製於人啊……”另一個聲音笑道。
三首蛟一驚:“你怎麽在這裏?”他沒想到還有有人躲在樹上偷聽他和哮天犬的談話,而這個人居然會是……沉香?!
卻見月光下,桃樹上,沉香的一襲白衣,在那層層疊疊的桃葉的遮蔽下並不明顯。立領窄身的純白長袍,隻在右肩上有一抹青色的刺繡,在月光下反射出淺淺的青光,那是一朵青色的蓮花。
“難不成,你還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癖好?”三首蛟哼了一聲,臉上藍色的龍紋在月光下顯得十分的猙獰。
“那倒沒有,我不過是路過。”沉香淺淺笑道,白衣一閃,就已經落在了三首蛟的麵前,“順便……來找你。”
“想必,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吧?”三首蛟並不是傻子,“你要我為你做什麽事情?”
“不愧是鎮守過淩霄寶殿的三首蛟!”沉香拍了拍手掌,似是讚歎地道,“當真是聰明得緊!”
“我從不聰明並不是你的目的吧?”三首蛟道,“你到底要做些什麽?”
“你不是已經看見了嗎?”沉香攤開手掌,“我要殺楊戩,就是這麽簡單。”
“沉香,你是不是也該對我說些實話?”三首蛟並不相信,“當日主人失憶的事情,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你既然事事都想著主人,都為主人好,為什麽還要……殺了他?!”
“就是為了他好,所以我才要殺了他。”沉香的笑容冰冷,“這個世間有太多的煩惱,倒不如死了反倒還快活些!我自然是心疼他事事要強,來幫一幫他罷了……”
“你沒有說實話。”三首蛟冷冷地道,“我要的……是實話。”
“我說得……就是實話。”沉香微微笑道,“我的確是為了他好,也為了我好。”
三首蛟看著沉香:“你到底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沉香將一個小紙包丟給他,道:“把這個,加在他明天早上要喝的茶裏麵。”
三首蛟接過紙包,放在鼻子下一嗅,臉色一變:“穿腸草?!”
“正是神農當日嚐百草後致死的穿腸草。”沉香點點頭,“我還加了鴆羽,絕對可以毒死楊戩。”
“你讓我去給主人下毒?!”三首蛟望著沉香,“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你當然不可能答應,不過……”沉香手中青光一閃,三首蛟脖子上的玉佩就立刻收緊了!
“你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裏,你是要命呢,還是要主人?”沉香輕輕笑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為……為什麽……找我……”三首蛟連連咳嗽,伸手去拉那玉佩,但是根本拉不開。
“哮天犬和逆天鷹都太過忠心,他們是完全可以不要性命而去保護楊戩的。但是……你不一樣,三首蛟。”沉香蹲□子,看著他,“你是個聰明人,懂得什麽叫做識時務。”
“如果……咳咳……我說不呢?”三首蛟瞪著他,那眼神是毫不示弱的倔強。
“了不起啊……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般護主了?”沉香似乎很是驚喜,“也是,你跟了楊戩這麽久,若是在不忠心……”他輕輕笑了笑,“罷了,沒有你,我也不會輸。”說著,青光一閃,三首蛟就覺得脖子上一鬆,舒服了許多。
“我親自動手,還不至於會不成功。”沉香看也不看三首蛟,“你走吧。”
“沉香……咳咳……”三首蛟咳嗽著,“你到底……到底……”他深吸了口氣道,“你到底要怎麽樣?你不像是真的要主人死的人!”
“我是……真的很想要他死啊……”沉香淡淡地說著,“隻有死,才能讓我們在一起……”
“沉香……你到底怎麽了?你這一去,就是整整三百年,可是遇上了什麽不尋常的事情?!”三首蛟起身道。
“沒什麽。”沉香淡淡地道,“反正……隻要殺了他,我就沒有任何牽掛了……”說著,他又看了三首蛟一眼,身影忽的不見。
“沉……”三首蛟還要問些什麽,但對方已經不見了。
“沉香……你到底要做什麽……”三首蛟低聲道,“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你真的要殺死主人不成?你究竟遭遇了些什麽呢?
回答三首蛟的,隻有冷冷的空氣,以及夾雜著微風落下的樹葉。
夏日的清晨,陽光並不炙熱,但卻非常的明亮。露珠順著樹葉的尖端滴落下來,反射出朝陽的光輝,明亮而清澈。
楊戩單手握著三尖兩刃刀,微鎖眉頭,似是在沉思。三首蛟甚少見過這樣的楊戩,自從昨晚沉香來過之後,楊戩的表情就帶著明顯的疏離和冷漠。他在思索,思索一些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麽的事情。
楊戩的手一揮,刀鋒劃出一道藍光,瞬間,將那一片的桃葉盡數斬落。露水都被劈成了細小的水滴,散落在楊戩的發上、衣上,楊戩看著那些桃葉被砍得七零八落,落了一地,卻覺得心依舊平靜不下來。
他很久……沒有這種煩躁的感覺了……
楊戩歎了口氣,收起了三尖兩刃刀,坐到石桌邊。一壺早就泡好的茶正在冒著縷縷霧氣,是蒙頂甘露,色淡香長,濃鬱回甜。
楊戩在茶杯中斟了淺淺一杯,放在唇邊,正欲喝下去,卻停住了。
“香味雖好……隻可惜……”楊戩冷哼了一聲,將茶水潑在地上,“穿腸草的香氣過於重了些。”
“舅舅的鼻子都可以及得上哮天犬了!”沉香輕輕笑著,緩步走到院中,經過桃樹下的時候,幾滴露水落在他肩上的青蓮上,竟然直接滴落了下去,就好像真的蓮花一般。
“今兒個,看樣子我還是輸了。”沉香淡淡道,“明日……我會再來的。”
“你非要我死不可?”楊戩望著他。
“我和你,不死不休。”沉香的目光深邃,帶著堅定。
說話間,卻見哪吒等人走進院子,一見到沉香,敖春就喊道:“沉香?!你……”
沉香看也不看他們,隻是望著楊戩:“剛剛看舅舅舞刀,想來傷勢已經無礙了,還望舅舅好自為之,沉香明日再來造訪。”說罷,轉身離去。
“沉香!”哪吒手中的火尖槍攔住了他,“你不把話說清楚就休想走!”
“你要我說什麽?”沉香望著幾人,“該說的,你們也都已經知道了,何必要去找一個令你們失望的答案呢?”
“沉香,你……”敖春道,“真的是你……是你造成了鬼屍的出現?”
“是我做的。”沉香十分淡定。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可知道,這給天界造成了多大的麻煩?”黃天化道,“劉沉香,你我都是為天庭效力,怎可……”
“我……從來就不是天界的人!”沉香冷冷地道,“你們去告訴玉帝,就說我劉沉香回來討債了!當日他害我幾乎送命,今日……不把天界攪得天翻地覆我誓不罷休!鬼屍……還隻是個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
“什麽?沉香!”哪吒道,“你到底在說什麽呀?玉帝究竟……”
“他明白我的意思,你們直接轉告他便是了。”沉香冷聲道,又看了看楊戩,“明日再會了,舅舅!”說罷,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沉香究竟說的是什麽啊?”哪吒坐在院子當中不解地道,“什麽玉帝害他幾乎送命……楊二哥,你知道嗎?”
楊戩搖搖頭,可他心中卻明白了一點,玉帝的為人如何,楊戩比其他人更清楚。玉帝雖然看似昏庸,但是從未真正放棄過手中的權利。沉香所說的,楊戩大概可以猜出一些,必是玉帝讓沉香去做什麽事情,害得他幾乎喪命。玉帝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帝王,就好像當初,他明明知道王母過於跋扈,卻自己不動聲色,利用三妹的事情讓自己來做馬前卒,達到他真正的目的。
沉香……也是他的另一顆棋子啊……
楊戩對這個天庭本就沒有多少感情,隻是現在看來,更覺得心寒。沉香想必也是如此,才弄出這麽大的一件事情來報複天界。
天界啊……楊戩歎了口氣,都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自己的命運,一直都在天的掌控之中啊……
沉香果然是說到做到,這一日,他都為再出現。楊戩就等著,等著他第三日再來殺自己。
沉香的攻擊真的是防不勝防,第三日剛剛過了子時,他就來殺楊戩了。楊戩正在打坐冥想,孰料沉香會在這個時候來襲擊自己!差一點,楊戩就被沉香得手了,當時沉香的誅魔鞭已經朝著楊戩的脖子勒過來了!
楊戩並沒有放鬆,他就擔心不知道沉香什麽時候會來。所以沉香的攻擊剛一開始,楊戩就瞬移離開了原地。沉香的誅魔鞭將矮榻給抽成了兩半。
“舅舅倒是機警得緊……”沉香收回誅魔鞭笑道,“居然連打坐的功夫也要想著沉香……”這句話大有歧義,加上沉香笑得也很曖昧,楊戩自己倒覺得有幾分不自在起來。
沉香趁機一鞭子抽過來,楊戩急忙閃開,道:“劉沉香,你若真的要殺我,何不拿出你的開天神斧來?!”
“開天神斧?行啊,你也要拿出你的軒轅劍來,咱們兩個好好比劃比劃!”沉香冷笑著,手中忽的寒光一閃,誅魔鞭已經換成了金光閃閃的盤古斧!
楊戩心念一動,軒轅劍立時飛出,擋住了劈下來的盤古斧。兩大神器當時在屋內打鬥起來,隻見金光紅光互相糾纏,“叮當”之聲不絕於耳,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兩大神器打了起來,這真君廟本就是凡物,哪裏支撐得住,神力一衝擊,這屋子立刻就塌了!
不過對於正在激戰中的兩人來說並沒有絲毫影響,兩人一閃身,各自握著神器就出了屋子。
兩人來到半空中繼續對打,沉香的盤古斧招招朝著楊戩的要害處劈去,沒一下都是用盡全力。盤古斧一旦劈下來,其勢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一般的神仙是根本接不下來的。楊戩慶幸自己手中握有軒轅劍,能夠將對方的盤古斧給抵住,但也震得他虎口一麻。
楊戩暗自心驚,盤古斧果真是不同凡響,此一戰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去。又奇怪,兩人打了這麽久,動靜這麽大,怎麽其他人都沒有過來呢?
這時,丁香的聲音傳來:“二郎神,不好了,敖春中毒了!”隨即就是其他幾人趕來的聲音。
哪吒剛剛趕到,卻見楊戩和沉香打起來了,大驚失色:“楊二哥,沉香,你們怎麽……”他又想起了最要緊的事情,“先別打了,敖春中毒了!他中了穿腸草,怎麽辦?!”
楊戩一聞得“穿腸草”三個字,當即落到哪吒的身邊,對著沉香喊道:“劉沉香?!”
沉香當下站定,冷哼道:“怎麽,舅舅還認為是我做得不成?!”
“昨日,你剛剛用了穿腸草,不是嗎?”楊戩冷冷地道,“同樣的伎倆再用第二次,也不是不可以。”
“楊二哥?!”哪吒驚道,“你是說……是沉香……”
沉香一舉盤古斧,寒光閃閃:“我要的,隻是你楊戩的性命,別人的性命我可沒興趣。”
“沉香!”哮天犬喊道,“你幾次三番要殺我主人,現在……就連敖春你也不放過?!他可是你的好朋友啊!”
沉香看著楊戩,低聲道:“那麽……舅舅也是這樣認為了?”
“同樣都是穿腸草,說不定,是你打算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好伺機殺了我。”楊戩沉聲道。
“我劉沉香向來不做這種事情,要殺你,我大可以大大方方地來殺你。”沉香看了楊戩一眼,“我以為……經過了這段時期的接觸,你應該了解我是個怎麽樣的人了。”
“我至今……都沒有看透過你。”楊戩道,“又何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