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竹林迷路,危險臨近

京都七絕?

所有人再次倒抽一口冷氣。這該是多大的榮譽?

雖然隻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但是也足夠讓人震撼了。

當年的‘琴舞雙絕’乃是出自三年前一場詩會上。

那個時候也是有很多京都名門閨秀和少年才子在場,本來隻是品詩論賦。可是後來慢慢的就演化成女主各獻才藝。最終以尹家兩姐妹共同表演琴舞結尾,當時驚豔了所有人。

卻不想,忽而清風揚起,浣紗碧落,傳來一聲。

“一琴一舞,雙絕之稱,當之無愧。”所有人乍然回神,卻隻見得墨衣翻飛,那人影如風般掠過江舟,消失無蹤。

卻有人認出來,那人是名動天下的第一公子。

自此以後,琴舞雙絕便由此誕生。

然而今日,洛竹音挑戰秋明月棋藝,敗於其手,卻稱幾人‘京都七絕’。

這比之三年前第一公子的琴舞雙絕更加震動人心。然而不知為何,卻無人敢反駁。

無論在場的人心中如何想法,無論是嫉妒羨慕亦或者仇恨等等,她們都無法抨擊或者反駁這樣的評論。

她們自問一生所學即便非為之最,但是好歹登得上大雅之堂。然而今時今刻,親眼見到了七人不一而足卻同樣出色的才藝,無一人敢大聲說她們當不得那一個‘絕’字。

因為她們無法出其右。秋明玉恨恨的看著秋明月,眼神幾乎將她絞碎。秋明蘭也咬牙瞪著秋明月,萬萬沒有想到秋明月居然精通棋藝。

在場的所有人,可謂心思各異。

唯有鳳傾玥,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唇邊淡淡笑意流淌。隻是沒人看見那笑意如流水,浸染了眉眼。多年來淡漠死寂的瑰麗雙瞳在那一刻瀲灩生姿,比之陽光灑下碧湖粼粼波光還要炫目迷人。

秋明月譜一抬頭,正好對上這樣一雙眼睛,不由得怔了怔,暗罵一聲妖孽。從前隻覺得這個人如雲端高陽,傾盡世間風華也不能詮釋一二。如今卻覺得,這男子真是貨真價實的禍國妖孽。不止美,而且妖,妖媚入骨,偏偏氣質又是出塵脫俗如九天謫仙。如此矛盾的兩種氣質,在他身上卻結合得相得益彰。

秋明月實在不得不感歎造物者的不公平。

一個男人居然也能長成這般摸樣,還讓天下女子怎麽活?豈非要去撞牆?

這時洛老王妃開口了,“曲好,詞好,詩好,畫好,舞好,劍好,棋,更好。”

所有人再次一怔。

洛老王妃連著說了六個好字,卻在最後這個棋上麵加了一個‘更’。也就是說,秋明月素手執棋,便勝過方才舞衣翩翩,琴曲相合,熏染墨畫,藏詩論賦。

她,何德何能?

秋明玉氣恨的咬牙,目光如猝了毒的利劍,森冷的刺向秋明月。

而在座的其他人,早已如癡如醉。此時不止是癡醉於方才那般激昂琴瑟之音,不止癡醉於那般曼妙絕倫的舞姿,不止癡醉於素手纖纖下揮筆而就的詩畫丹青,不止癡醉於優美而氣勢磅礴的劍舞,不止癡醉於那般恢弘而吵雜的環境下,依舊淡然就坐,素手執棋的絕色女子。

更癡醉於,她此刻的雅而不俗,貴而不驕,容而不豔。洛老王妃眯了眯眼,聲音呢喃若風。

“我許多年未曾踏足京都,卻不想,京城人才輩出,何時竟出了如此之人,當真如井底之蛙了。方才聶姑娘所說,卻為有理。”

聶於霜尚在震撼當中,聞言立即覺醒,麵色有幾分蒼白。

“洛…老王妃…臣女…”洛老王妃淡淡道:“竹音最擅棋藝,這麽多年來,從未有人戰勝過。今日卻…”

“洛三小姐並沒有敗。”

秋明月突然開口,洛老王妃一怔,洛竹音也是一怔,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秋明月淡笑自若,“洛三姑娘還有一子未落,輸贏尚且未分。”

宇文溪等人已經走了下來,紛紛圍在棋盤旁邊。洛竹音也看著棋盤,眼神忽而射出一縷光芒,素手一指,棋子落下。局麵立時轉變,成了和棋。洛竹音怔怔的看著,好似還沒回過神來。秋明月眼中笑意清淺,道:“洛姑娘,你沒輸,我也沒輸。咱們和棋。”

“不。”洛竹音卻搖頭,聲音低弱而堅定。

嗯?

所有人不解的看著她。

洛竹音緩緩抬頭,慘笑一聲,方才的自信從容全都化為這淒苦的一笑,湮滅十多年的努力和心血。

“我知道,你有意讓我的。”

所有人再次一愣。

秋明月挑眉,“洛姑娘何出此言?”

洛竹音呢喃道:“這裏姓洛的不止我一個人,若五姑娘不棄,可喚我竹音。”

秋銘月一愣。

洛老王妃微微蹙眉,沒說什麽。

“就憑你能於任何時候任何場景都處之泰然,處變不驚,我便不及你。”

洛竹音目光幽幽看向遠方,道:“這些年我自問涉獵良多,所學也五一不精無一不透。今日我才知道,原來當真是我目光淺薄,不知天高地厚,才鬧了如此笑話。”

她苦笑一聲,搖頭道:“今日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日後再沒有什麽洛陽第一才女,便隻剩下洛竹音了。沒了這個稱謂,也沒什麽不好。”

“不。”

秋明月搖頭,“洛…竹音不必妄自菲薄。僅僅憑著一盤棋局,並不能說明什麽。何況方才你被琴音擾亂了心境,我即便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洛竹音卻道:“你我同時入棋,我卻受外界幹擾,而你仍自從容淡定。從一開始,我便輸了。不是輸在棋藝,而是輸在心。我心中煩亂,不若你心之空明,無論如何也贏不了你。”

秋明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她。

或許,如洛竹音這般清冷淡漠之人,是不需要他人施舍憐憫的。

洛竹音又轉頭看向鳳傾瑤,點點頭,有禮道:“郡主,可否告知竹音,方才曲名為何?我自問聽過百家曲,卻從未聞得如此蒼涼悲切卻又聲殺入耳的曲子,字字悲涼入骨,字字激昂徹骨。烈而森寒,倒是適合戰場廝殺。就不知你一個閨中女子,如何會這樣的曲子?”

眾人聞言這才看向鳳傾瑤,齊齊想到方才那曲子實在太過蒼涼悲切了些。鳳傾瑤一個王府裏的小郡主,不諳世事,如何會譜這樣的曲子?鳳傾瑤被眾人這樣的目光看著,不覺臉色紅了紅。

“那曲子不是我作的,是明月姐姐方才給我的。”

眾人又是一陣驚訝,女子不免嫉妒。秋明月今日可謂出盡風頭了。

“難怪。”

洛竹音卻仿佛早就有此猜想,“那樣的曲子,也隻有你這樣烈性鋼骨的人才譜得出來。”

秋明月笑笑,“竹音言重了,這曲子不是我寫的。”

嗯?

數百道目光又焦灼在她臉上,目中寫滿了不解。就連宇文溪等人也是一臉詫異。

“明月姐姐,這曲子明明就是方才你交給瑤瑤的,怎麽又不是你寫的了?”

秋明玉這時候開始譏嘲起來,“隻怕是盜竊別人所著吧,丟臉。”

她為抓到秋明月的把柄而得意,卻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更是讓人鄙棄和厭惡。秋明月怎麽說都是她的妹妹,她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自己的妹妹偷竊,那眼神中分明寫著嫉妒和幸災樂禍。明顯就是想要打擊秋明月。

殊不知,世家女子於名聲一則上向來同氣連枝,秋明月名聲毀了,她秋明玉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聽聞此話的眾人都紛紛譏嘲鄙夷,她卻仍未自知,還在那兒自鳴得意。秋明蘭臉色變了變,見秋明玉還要再說,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三姐,你說什麽呢?五妹大才,怎麽會做下那等偷竊之事呢?你莫要開玩笑了。”

“誰開玩笑了,她…”

秋明玉本想反駁,但觸及到秋明蘭等人森冷警告的以及周邊眾人譏嘲不屑的目光,她頓時回過神來,臉色紅白交替。

秋明月這時候才開口,“那首曲子叫做‘風起天闌’,是我曾經翻閱一本古琴譜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洛竹音點點頭,“可否借於我一睹?”

“當然可以。”秋明月點頭,“隻不過那本曲譜我今天沒有帶在身上,改天再給你吧。”

“好,謝謝。”

洛竹音笑了,“對了,我剛剛聽那首曲子。這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麽故事?”

“竹音果真精通音律。”

秋明月毫不吝嗇的讚揚,“確實有一個故事,你要是感興趣,哪天我把那本曲譜交給你自己看吧。”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那一年,兩個少女一棋為友,定下約定。卻不知道,那本曲譜,洛竹音到死也沒有得到。

那些年裏,唯有如花的美婦日日於她墳前燃燒那一頁頁的篇章,燃盡那些似水流年的生命。也譜寫了,一群少女的年少輕狂和張揚青春。

大昭一百二十六年孝仁帝十九年初夏,五月十五,京都誕生‘七絕’。由皇室太長公主作證,表彰七個‘好’字為定論。此七人分別為鎮南王府嫡女鳳傾瑤小郡主。平安侯嫡女郡君宇文溪。許老將軍嫡孫女許天玉。中山伯府嫡女上官陌雯。以及素有琴舞雙絕之稱的素衣侯嫡女尹清貞和尹清音。

最後一位,卻是當時最名不見經傳,卻頻頻鬧出傳言的秋大學士的孫女。一個被深宅大院所掩藏的,在那個時候剛剛初露鋒芒的一個庶女。她的名字叫做秋明月。

彼時,她隻是這個繁華京都裏一個小人物,小到如果沒有那些刻意的流言,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的少女。可是誰也不能想到,未來的她會有多麽的富貴榮華,甚至在這片大陸上留下了多少的傳奇。

曆史工筆,也會有她的一筆錦繡華彰。

京都七絕自誕生之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流傳整個京都乃至整個大昭,比之當年無雙公子那一句雙絕更為人津津樂道。其中雙絕之一的舞絕尹清音又被譽為自前朝睿賢皇後之後,第二個同時舞畫之人,是以她一人即但舞畫雙絕之稱。

宇文溪和許天玉也並稱雙劍。

此七絕,在百年後,甚至被禦史記錄在史冊上。

然而無論曆史筆墨如何華麗繁複,都無法描繪當日在鎮南王府七絕演繹之盛景。

據說後來無雙公子曾批注。‘此七絕爾,華之實,詞而俗。前人後事,無人出其右者,是以冠絕天下。’

其實那七人並非人人演繹精湛,然而難得的是,她們配合默契。是以,世上再無七人出其右。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而此時此刻,賞花宴仍舊在繼續,隻不過眾人不複之前興致盎然,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很快那些閨秀各自散開,似乎不願意與秋明月等人走在一起,以免被她們的光芒灼傷。是以之後再也無人敢上台表演。倒是秋明月,終於試出了洛竹音為人品性,實為一大收獲。

洛老王妃很快就走了,因為太後傳召,她急匆匆就進宮去了。大皇子自然也走了,走的時候看了秋明月一眼,那眼神讓秋明月心中尤為怪異。

鳳傾雅親昵的拉著秋明月的手,嗔道:“明月姐姐,剛剛你們就這樣走了,也不拉上我。我原本還想跟著你們沾沾光來著。唉,如今看來,我是沒那個福氣了。”

這是責怪自己方才丟棄她而同宇文溪等人獨享尊榮?秋明月心中暗笑,鳳傾雅雖然有幾分心機,但到底是小女孩兒心性,還是忍不住浮躁焦灼。

她張了張嘴,正欲說什麽,榮親王妃就走了過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知禮數?明月可是你未來的嫂子。”

秋明月臉色有些不自然,榮親王妃今天已經不止一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強調自己會嫁入榮親王府了。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鳳傾雅嘟著唇,“知道了。就是因為明月姐姐是我未來的嫂子,我才要多和她親近親近啊。以後咱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更加親如姐妹嘛。你說對不對,明月姐姐?”

秋明月覺得,榮親王妃對自己的喜歡很不合常理。不,應該說,她對自己的喜歡都是假的。

她斂眉,低低道:“郡主說笑了。”

鳳傾雅嘻嘻笑道:“哎呀明月姐姐,不要叫我郡主啦。唔~你叫我小雅吧。”

秋明月不語。

宇文溪走過來,親昵的挽著她的手。

“明月姐姐,走,我們過去玩兒。”

“去哪兒?”

“鎮南王府這麽大,丹華園不過冰山一角而已。走吧,跟我來,我帶你去玩兒。”

宇文溪顯得很興奮,雙眼熠熠閃閃。

鳳傾雅道:“明月姐姐,我想跟你們一起,可以麽?”

宇文溪歪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後略了一圈,忽而嘴角一勾。

“隻怕不行了。”

鳳傾雅嘴角笑意有些僵硬。

“為什麽?”

宇文溪朝她身後努了努嘴,“你那兩個表姐來了。”

鳳傾雅轉身,宇文溪立即拉著秋明月就走,她隻來得及看見兩個妙齡女子緩緩走過來,隱約見看見模糊的輪廓,甚是清麗。宇文溪帶她來到僻靜之處,她才開口問。

“那兩個女子是誰?”

宇文溪吐出一口氣,翻了個白眼。

“前右相的嫡孫女,當今禮部尚書楚大人的女兒,榮親王妃的侄女兒。”

“榮親王妃?”

秋明月回頭看她,挑了挑眉,“你不是都叫她雲姨的麽?”

宇文溪瞥了瞥嘴,“我討厭鳳傾雅,看著天真活潑,實際上心眼兒可多了。偏偏榮親王叔還那麽寵著她。哼,若非如此,她哪能進得了璃哥哥的房間?”她有些懊惱,“榮親王叔越老越糊塗了,把鳳傾雅都寵得沒邊了。我告訴你,以後你嫁給了璃哥哥,少跟這個女人打交道,別讓她把你給算計了去。”

“哦?”

秋明月沉靜微笑,“你跟她有過節?”

“沒有。”

宇文溪回答得很幹脆。

“那你幹嘛討厭她?”

“我…”

宇文溪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化為出口又卡住了,她咬了咬唇,道:“反正你聽我的準沒錯,別跟她來往。那小丫頭也就看著單純,實際上心眼兒比誰都多。”

看起來宇文溪確實極其厭惡鳳傾雅。

秋明月笑笑,“行了,我知道了,你用不著那麽激動。”

宇文溪鬆了口氣,“明月姐姐,你可別怪我多嘴。榮親王府雖然人口不多,榮親王叔一妻三妾,也就隻有雲姨生了幾個嫡子女以外,另外還有兩個庶子庶女,均是王府中的藍側妃所出。榮親王叔不是貪戀美色之人,對這幾個側妃也就那樣了,唯有對雲姨倒是尤其尊重。”

“尊重?”

秋明月重複了這兩個字眼,“夫妻雙方用尊重來形容,你不覺得可笑麽?”

宇文溪眼神黯淡了幾分,歎了口氣。

“能維持尊重已經很不錯了。”

“嗯?”

秋明月眼露疑惑,“什麽意思?”

宇文溪聳了聳肩膀,“反正我隻能告訴你,以後你嫁入了榮親王府,可一定得小心一個人。榮太妃!”

“哦?為何?”

秋明月越來越覺得這個榮親王府不簡單了,這裏麵的水,深得很啊。

“因為整個榮親王府,就她最討厭璃哥哥。”

宇文溪隨手摘了一朵花,無聊的摘落花瓣,一片片的仍在風中。

“榮親王府,幾乎人人都視璃哥哥為死敵,恨不得他早日死了才好呢。”

“因為世子之位?”

宇文溪沉默的點點頭,語氣有幾分悲憫和惆悵,又有些憤恨。

“那些人整天盯著璃哥哥不放,即便是現在他的腿都成那樣了,她們還是不放過他。可恨!”

秋明月看著遠處叢林處微微嶄露的殿宇一角,幽幽道:“世人皆貪慕金錢權勢,你要知道,人的欲望是永無止盡的。不然哪來的那麽多是是非非呢?”

宇文溪偏頭,有些怪異的看著她。

“我覺得我已經夠老成的了,怎麽你比我還多愁善感?”

秋明月好笑的看著她,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

“你以為誰跟你似的?沒心沒肺。”

宇文溪摸著被她戳的地方,蹙眉不滿道:“疼。”

秋明月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她。

“這裏是哪兒?你把我拉到這兒來幹嘛?等會兒紅萼和綠鳶找不到我,該著急了。”她四處打量,發現這個地方極為幽靜,前方樹木隱隱後,有一堵牆,看起來像是廢棄了的院子。

宇文溪也四處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我也沒來過。剛才隻是不想被鳳傾雅給纏住,才急急拉了你出來。沒想到東轉西轉卻轉到這個地方來了。”

秋明月無語,“你不是對鎮南王府很熟悉麽?”

宇文溪吐了吐舌頭,有些心虛。

“宇文府和鎮南王妃毗鄰而居,我從小就經常往鎮南王府跑,府中各個院子我比宇文府都要熟悉。可是這個地方我真的沒來過。”她不由得有些泄氣,“怎麽辦?剛才來的時候我沒有記住路線,現在怎麽回去?”

秋明月再次無語,瞪著她。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剛才你拉著我就跑,也不跟天玉她們打聲招呼。現在好了吧,我也沒記住路線,咱倆就呆在這兒吧。等著有人發現我們不見了,派人來找吧。”

宇文汐摸了摸鼻子,聲音有些沒底氣。

“當時我哪裏想到那麽多?況且你剛才又不是沒有看見,瑤瑤得了你那首曲子那麽興奮,拉著清音姐姐就開始研究了。還有天玉姐姐,說什麽清貞姐姐的舞蹈柔美,可以與她的劍術糅合在一起,又在一邊研究劍法了。還有你姐姐那個小姑子,你也瞧見了,早被那群閨秀給拖到一邊去了,就剩咱們兩個了,我不拉你拉誰?”

“你還有理了。”

秋明月搖搖頭,表示無奈,四處看了看,發現到處都是竹子,中間幾條小路,根本就不知道從哪兒出去。

“這樣呆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各自找路出去吧,興許找到出路了也不一定呢。”

“可是這四周全是湘妃竹,我怕迷路唉。”

秋明月想了想,看了看地麵上的碎石,道:“這樣吧,我們分兩個方向走,每走到分叉路口就用這些碎石堆成一個圈,然後擺一根樹枝標明方向,這樣就算我們兩個失散了,到時候跟著路標也能找到對方了。”

“這個主意好。”

宇文溪眼睛一亮,讚了一聲。

“好,開始吧。我走這邊,你走那邊。”她指了指旁邊一條小路,又指了指秋明月身後那條路。

“嗯。”

秋明月點頭,兩人轉身。

“對了。”

宇文溪突然掉轉頭,“明月姐姐,剛剛雲姨給你那個鐲子…”

秋明月回身,目光落在手腕上那個白玉鐲子上頓了頓。

“怎麽了?”

宇文溪眼神閃了閃,又轉身。

“沒什麽,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出去吧。”

秋明月揚了揚眉,見她不說,也不勉強,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而另一方,鳳傾雅擺脫了楚家兩姐妹,轉身就不見秋明月和宇文溪的身影,她有些氣恨的咬牙。

“宇文溪!”

“小雅。”

榮親王妃在背後喚了一聲。

鳳傾雅一驚,斂了表情,回頭溫順的叫了一聲。

“母妃。”

榮親王妃瞥了她一眼,“你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麽?我剛剛看到你不是跟你表姐一起的麽?她們去哪兒了?”

鳳傾雅撇了撇嘴,“找上官姑娘研究書法去了。”

榮親王妃嗯了一聲,又問。

“你大哥呢?看到他了麽?”

鳳傾雅道:“哦,我剛看到他好像跟大皇子他們在一起。”

“是麽?”

榮親王妃似乎笑了一下,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鳳傾雅看著她,輕聲問:“母妃,你剛剛不是跟靜姨她們在聊天麽?今日來了那麽多閨秀,靜姨可看中有合適的人選給玥哥哥做世子妃?”

“有啊,怎麽沒有?”

榮親王妃又笑了一下,回頭看她。

“小雅,你該跟你兩個表姐好好學學,別整天就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也快十三歲了,過兩年就該及笄了,是時候給你議親了。”

鳳傾雅臉一紅,“母妃…”

榮親王妃笑了笑,這次笑容暖了幾分。

“害羞什麽?今日來了這麽多少年才子,我看著都不錯。尤其那薛國侯世子,當真是一表人才。”

“母妃?”

鳳傾雅有些訝然的看著她,“薛國侯府不是要跟秋府聯姻麽?”

榮親王妃眼中笑意清然,“誰說得準呢?”

鳳傾雅蹙了蹙眉,覺得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母親了。忽而又想到什麽,“母妃,剛才你為什麽把那隻鐲子交給秋明…”

榮親王妃眼神微沉,“小雅,她以後就是你的嫂子了,記得對她要尊重,知道了麽?”

鳳傾雅嘟了嘟唇,“不過一個庶女而已,也不知道二哥喜歡她什麽,左右就長得漂亮點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再美再有才也隻是一個庶女。虧得二哥看得起她,也不知道父王怎麽想的,居然…”

“傾雅!”

榮親王妃聲音重了一分,“別忘了,你父王這次去揚州幹什麽去了。”

鳳傾雅臉色變了變,仍舊有些不甘心。

“那又如何?就算她好命借著外祖升官升為嫡女,也改變不了骨子裏的卑賤。”

榮親王妃眼神冷了幾分,“看來我當真把你寵壞了,讓你越來越沒有分寸,說話不分場合,豈不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鳳傾雅臉色白了白,有些惶然道:“是,母妃,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犯了。”

榮親王妃臉色柔和了些,“行了,你自己去玩兒吧。你不是也喜歡彈琴麽,去找瑤瑤她們吧,相互切磋切磋,才能提高自己。”

“是。”

鳳傾雅剛轉身,就看不遠處有兩個人影從碧池邊的小路而過,看神情有些異常。

“母妃,你看那兩個人是不是秋明玉和秋明珊?”

榮親王妃本來已經轉身,聞言回過頭來,眯了眯眼睛。

“好像是。”

“她們這麽急匆匆的,是去哪兒?”

鳳傾雅凝眉思索。

榮親王妃收回目光,“行了,別去管別人了,走吧。”

“母妃。”

鳳傾雅眼神有些晶亮,道:“秋明玉可是明月姐姐的嫡姐,聽說她素來跟明月姐姐不合。剛才我可是注意到了,瑤瑤她們合演的時候,她們兩個好像起了爭執了呢。她們兩個這樣急匆匆的,肯定沒好事,你就不好奇?”

榮親王妃蹙了蹙眉,沒說話。

鳳傾雅見她眉宇鬆動,忙道:“要不我過去看看?萬一她們是要對明月姐姐不利呢?”

榮親王妃眉頭皺得更深,似乎在考慮鳳傾雅的提議。

“母妃。”

鳳傾雅走過去,語氣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今日二哥沒有來,我總得幫他保護好未來的妻子不是?你就讓我去吧,你放心,有聽山跟著我,不會出事的,我就是過去看看,如果真的沒事的話,我保證不惹禍。”

榮親王妃似乎眉頭鬆了鬆,又想了一會兒。

“嗯,你去吧。記住了,明月的安全為重,莫要讓人算計了她去。”

鳳傾雅眼神立即亮了起來,“知道了母妃,我去了啊。”

她帶著丫鬟就往碧池那邊而去,神色有些興奮。

榮親王妃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欲離去,卻看到了一個人,她有些愕然。

“許老夫人?”

許老夫人已經六十高齡,杵著拐杖,但依然精神奕奕,身邊隻有一個丫鬟扶著,再無他人。她看著榮親王妃,淡淡笑了笑。

“榮親王妃即將有一個好兒媳啊,老身恭喜你了。”

榮親王妃也笑了開來,“承喜了。”

她走過去,語氣和善道:“老夫人,您怎麽一個人在這兒?您年紀大了,該多休息休息。”

許老夫人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悵惘。

“人老了,孫子孫女都大了,我這老婆子也管不了了,沒事出來走走,不然啊,早晚得死在病床上。”

“怎麽會?老夫人身體康健,定能長命百歲。”

她已經扶著許老夫人走到亭子中坐了下來,又親自給她倒茶。

許老夫人看了她兩眼,突然道:“王妃賢惠溫婉,榮親王好福氣啊。”

榮親王妃倒茶的動作一頓,而後又自然的放下茶壺,笑意溫和。

“許老夫人謬讚。”

榮親王妃是皇家媳婦,也算得上半個皇家之人,身份上其實還要高許老夫人一籌。隻不過許老將軍兩朝元老,曾無數次上戰場,驅除敵軍,為大昭立下赫赫戰功。許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奇女子,曾女扮男裝隨同許老將軍一同上戰場,兩人夫妻幾十年,恩愛如初。許老將軍一生未納妾。

先皇感念許老夫人忠勇剛烈,且又因她的兒子戰死沙場,遂封了她一品誥命夫人,尊比皇妃。連後宮四妃都要低她一級,更何況王妃或者公主?是以榮親王妃才對她格外尊敬。

許老王妃看著麵前的茶水,笑了笑。

“當年六皇子苦苦哀求先皇賜婚,卻不想…”

她似想到什麽,忽然住了口,笑了一下。

“你看我,年紀大了就喜歡回憶往事,榮親王妃別見怪。”

榮親王妃臉上笑容有幾分僵硬,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麵上卻不動聲色。

“許老夫人言重了。”

她目光移開,清風徐徐,涼亭外紗幕隱隱浮動,在她臉上投下一片暗影。

“當年表姐入宮,我亦十分替她和王爺可惜。無奈先皇下旨,也是有心無力。”

“是啊,皇命不可為啊。”

許老夫人歎息了一聲,“隻可惜…紅顏薄命啊。”

榮親王妃回頭,卻見許老夫夫人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睡著了。

她將目光落在站在一邊的丫鬟上,眼神詢問。

那丫鬟恭敬道:“老夫人年紀大了,睡眠格外多一些,還請榮親王妃見諒。”

榮親王妃點點頭,“可這裏風大,還是讓人扶著你們老夫人回府去吧。”

那丫鬟卻搖頭,“老夫人睡眠不足,白日裏也犯懶,現在好不容易睡著了,可不能吵醒了,不然今晚老夫人又得失眠了。大夫說了,老夫人早些年勞累了,應該多多休息。”

榮親王妃想了想,對身後的丫鬟吩咐道:“從旋,你去找鎮南王妃,讓人給抱床被子來。這樣露天的睡著,別著了風寒才好。”

“是。”

從旋領命而去。

許老夫人旁邊那丫鬟對榮親王妃福了福身,“謝王妃。”

榮親王妃隻是嗯了一聲,目光看向遠方,記憶卻早已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開滿桃花的春天。有少女清脆的笑聲,少年溫柔的眼神,以及躲在假山背後偷偷嫉妒的身影…

秋明月順著小路走了一炷香,終於走出了那片竹林,還來不及喜悅,就看到麵前的一麵高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是不是就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她準備倒回去,突然發現旁邊還有一條小路。她眯了眯眼,一直看向小路的盡頭,隱隱看見珠華寶蓋,瓊樓玉宇。想來這就是出路了。

她正邁開腳步,卻突然聞得有腳步聲靠近,聽這聲音,似乎應該是男子。她猝然回頭,對上一雙充滿yin邪的的目光。

“薛雨傑?”

她愕然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怎麽會是他?薛雨傑?出了寶華寺那件事,薛國侯夫人怎麽還會讓他出府?

“五姑娘,好久不見了,我可是日日都在想著你呢。”

薛雨傑一步步靠近,近乎赤裸的看著她,目光如火,仿佛要燒掉她的衣服看盡衣內的春光。隨著他靠近,一股異樣的香也撲入秋明月鼻端。

秋明月厭惡的別開眼,後退一步。

“走開,別靠近我。”

光天化日,鎮南王府較為僻靜的地方,如果有人看見她和一個男子‘私會’於此,名聲就徹底毀了。況且這個男子還是一個曆來以風流花心著稱的公子哥?此事傳出去,那麽她今天一番算計就成了空,還得連累母親和外祖父。

薛雨傑卻不為所動,反而一步步靠近她。

“走開?我為何要走?”

他癡迷的看著秋明月絕美的容顏,喃喃自語道:“上次沒看仔細,今天才發現,五妹妹果真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啊,比起秋明玉那個嬌蠻撒嬌的大小姐強過百倍。嘖嘖嘖,如此麗色,自當要惜花之人采擷方不辜負…”

秋明月偏頭躲過他伸過來的手,鳳目升騰起怒意。

“薛雨傑,別忘了,這裏是鎮南王府,你敢在這裏放肆,不怕被人發現麽?”

她冷笑一聲,“上次在寶華寺,三姐姐遭你侮辱,你如今倒是更加猖獗了,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薛雨傑眼眶一縮,“你果然知道。”他忽而聲音低沉,“這麽說,上次那件事也有你的份兒,是你在背後反算計?”

秋明月清冷的看著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方才在丹華園我才對三姐說過。三姐雖然嬌蠻了些,但是也懂得分寸。薛二公子,但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得寸進尺,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眼神一瞬間的冷寂,陡然清喝一聲。

“讓開!”

薛雨傑被她清冷的目光看得一震,心神忽然升起一股畏懼之意。隨後又想到,她不過一個小女子,如今也不過是強自鎮定罷了,自己怕她什麽?何況…

他不但不讓,反而笑起來。

“五妹妹,你當真要我走?隻怕我一走,你就舍不得了。”

“你——”秋明月見他越說越露骨,眼神也極其yin穢,心中升起一股惡心感,衝口就要怒罵,卻突然覺得眼前一花,頭腦暈眩。她睜大眼睛,忽然想到方才那股異香。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你身上的香…是什麽?”

她扶著一根翠竹,渾身發軟,說話也有氣無力。

薛雨傑笑得更加得意了,聲音有種別樣的溫柔。

“哦,你說那香啊,自然是讓五妹妹快樂的東西了。”

他看著秋明月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地,才滿意的露出得意的大笑來。他近乎迫不及待的走過去,伸手就去扯她腰間的絲帶。那絲帶柔滑細膩,觸手溫潤。他不由得抖了抖,想著不知藏在這輕紗後麵的肌膚,是否也如此潤滑?這樣想著,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三兩下就扯掉了絲帶,手伸到她領間,就要脫下她的外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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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看著某個把玩自己玲瓏玉足的清貴男子,玉緋煙仰天淚流

“情獸,滾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