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發生了什麽事情?”濱海縣城本來就不大,有人打了報警電話以後,110民警聽說是縣裏的幹部被打,連忙趕了過來,甚至趕在120急救車前麵來到現場。

“劉隊長!”招商局有人正好是領隊警察的熟人,連忙上前,小聲說了現場的情況,那人一邊說,一邊還小心地向李天縱這邊張望,生怕這個殺神突然殺過來。

地上那兩位的慘象,他們都是看著了,實在恐怖。

帶隊過來的110民警是縣治安大隊二中隊的中隊長錢進財,他知道秦自立在縣裏有些關係,他的父親是城建局的實權副局長,嶽父也是縣裏的幹部,對這麽一個人,他當然想趁機拉近關係。

錢進財看到地上哀嚎的秦自立,不禁皺了皺眉頭,這要多麽痛苦,才會叫成這樣啊!

沒有時間讓他過多感慨,錢進財立刻露出一副關切、痛心的樣子,上前想要將秦自立扶起來。

不過他很快發現沒有可能,秦自立掙紮得太用力了,一個人根本按不住。

錢進財隻能讓手下幫忙按住秦自立,稍微一檢查,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秦自立哪裏傷了,好像胳膊腿關節有些異樣,但也不是很肯定。

兩個傷者都是一碰就嚎,根本沒法仔細檢查。

錢進財本來想在秦自立麵前好好表現,拉攏關係,沒想到秦自立會是這個樣子,根本就是神誌不清。

不過,秦自立痛成這個樣子,倒也是他表現的機會,隻要他將肇事者抓住,處理結果讓秦自立滿意,那麽等秦自立醒了以後,肯定會高興。

秦公子一高興,這根關係也算是搭上了。

“是你們打的人?”錢進財站了起來,厲聲喝問,倒也有幾分警察的威嚴。

“錢隊長,我們正在這裏吃飯,是他們過來找我們麻煩,並且還攻擊我們,”陸乘風連忙站出來說道,濱海縣城就那麽大,都是政府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麵熟,陸乘風就認識這位治安二中隊的中隊長。

錢進財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還有招商局內部的人摻合其中。

就在錢進財猶豫的當口,外麵又有人闖了進來:“自立、自立,你在哪……自立,你怎麽了!”

看到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中年,招商局的同事已經搶著招呼:“秦局長……”

來人正是秦自立的父親,也就是濱海縣城建局的副局長秦江河。

一個縣的建設局副局長,也就是副科級幹部,要說在華夏官僚體係中,並不怎麽顯赫,隻是最小的芝麻官兒,但是在小小的縣城,那也是執掌一方權柄的官了,不管走到哪裏,都是老百姓需要仰望的主。

秦江河誰也不理,一看到地上打滾的兒子,頓時臉色一變,撲了上去:“自立,你怎麽了?自立……”

“爸,我、我疼!”秦自立哆哆嗦嗦抬起臉,看到眼前的秦江河,眼淚嘩嘩就流了下來。

秦自立臉上,早就眼淚鼻涕一大把,他這樣一哭,頓時涕淚交加,當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兒,別怕,爹來了……”秦江河看到兒子這樣,心都幾乎都碎了,兒子從來沒有吃過苦,這要多大的痛苦,才能痛成這個樣啊!

這時候,縣醫院的120急救車也趕過來了,秦江河忍住悲痛,立刻指示醫生趕緊救人,醫生也知道他是縣裏的官,連忙上前查看秦自立的傷勢。

秦江河能夠在濱海坐上城建局實權副局長的位置,官場曆練,自非一般人可比,在看到醫生上前救人之後,他臉上漸漸籠起一層寒霜,雙眼冷意森森地一掃,然後定在陸乘風的身上:“是你對自立動的手?”

秦江河年逾四十,此刻驟然發難,一身官威,倒也凜然不容小視,陸乘風在他的逼視下,不由偏了偏頭:“我們在這裏吃飯,是……”

“好,很好,警察呢,這種公眾場合、公然行凶的暴徒,還不拿下?”秦江河不等陸乘風說話,即大聲喝道。

“是!”錢進財早在旁邊準備,聽到秦江河一聲令下,拿著手銬,就要帶人撲上去。

李天縱突然上前一步,擋在陸乘風身前:“是我一個人動的手,不關他們的事。”

“嗬,挺義氣,關不關他們的事,也要帶回去問了再說,”秦江河怒極反笑,心中恨極李天縱等人,恨不得將他們統統撕了,哪裏還會放過陸乘風他們。

“錢隊長,還不將這些暴徒都抓回去?”

李天縱眼中精光一閃,他可以輕易衝開眼前的警察和人群,甚至將秦江河、錢進財等人控製,或者讓他們像秦自立一樣,躺在地上打滾、痛不欲生。

然而,那樣他就會惹上與國家政府對抗的罪名,後果會很嚴重,還可能連累陸乘風、李天成等人。

如果就此被警察帶回去,以他了解的華夏警察作風,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恐怕也要遭遇很多不幸。

據說,進了警察局,沒事也會成有事,局子裏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屈打成招,更不用說睡覺死、做夢死、喝水死等等千奇百怪、極富想象力的死法。

李天縱知道,他現在的局麵很糟糕,不止是他,就連陸乘風、李天成恐怕也難以置身事外。

不過,他並沒有後悔,如果再來一次,他肯定還是要教訓秦自立。

或許,他應該更注重策略,而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隻是那樣的話,肯定不如現在這樣,來的解氣,酣暢淋漓。

人總是要有一點尊嚴、一點骨氣和底線的,秦自立公然侮辱李天成,已經觸犯到李天縱的底線,所以他才會斷然出手。

李天縱並不後悔,他在想的隻是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局。

秦自立並不是普通人,他的父親是縣裏的幹部,城建局副局長不算顯赫,但是能夠爆發的能量,足以讓他們幾個萬劫不複,那個帶隊警長的表現,顯然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小I,有什麽好的辦法?”李天縱並沒有慌亂,他已經冷靜地想到幾種辦法,但是論及冷靜,誰也比不上小I。

人類的思考方式總是下意識的,而智能生命的思考則是計算式的,小I可以從無數路徑當中,推算出所有可能的方法,而李天縱隻會想到一部分。

李天縱對自己想到的那些辦法,並不是非常滿意,有的時間上來不及,有的後果難以控製……他希望能與小I進行交流,找到更為合適的方法。

小I從浩如煙淼的資料中提煉出來的智慧,果然不同凡響,一下子就羅列出很多方法,其中大部分在李天縱看上去,都不那麽靠譜,卻也有那麽一些,看著還可以。

譬如,直接找關係壓過秦江河,或者假裝有關係,嚇跑錢進財。

如果要找關係,李天縱可以通過王曦怡找到王家,或者直接找霍旭陽、霍元望,然後再通過他們的關係,找到黃海、濱海這邊的官員。

以霍元望的身份,給黃海這邊打個招呼,上麵肯定會看在他的麵子上,出手幹預。

秦江河這個濱海縣城建局副局長在普通老百姓看來,是挺威風,但是在上麵那些人眼中,不過是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根本不值一提。

這樣做的弊端,就是動靜太大,從申城到黃海、再到濱海,關節太多。

李天縱也不想欠王家那邊太多人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向王家請求幫助。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找馬成武,馬成武能夠在黃海創辦樂天會那樣的實體,甚至開辦賭場,在官場上肯定有深厚的人脈,搞定眼前這件事,應該也不是問題。

不過,李天縱對馬成武的考察還在進行當中,並沒有決定收他為弟子,所以在這個時候,他也不願意求助,至少是讓他主動求助,並不合適。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過硬關係,可以擺平眼前的困局。

李天縱決定裝一回大尾巴狼,他伸手攔在李天成和陸乘風身前,幾個警察上前想拉他、拉不動,推他、也推不動。

“錢隊長是吧?你是警察局的隊長,不是城建局的,什麽時候城建局也能指揮警察來了?”李天縱冷冷看向錢進財,他知道和秦江河沒有什麽好說的,決定將目標對準投機份子錢進財。

“剛才確實是我動的手,跟別人無關,我希望你們警察能夠秉公辦理,否則,我會向市裏、省裏反映,倒要看看你們濱海是不是華夏地方,是不是獨立王國?”

錢進財和幾個小警察果然被李天縱唬得一愣一愣的,錢進財忍不住問道:“你是誰?我們並不是受誰指揮,而是你們確實打了人,你不是也承認了嗎?”

“我是誰你們不用管,你們隻要秉公辦案就行,”李天縱越是不說自己是誰,錢進財反而更加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秦自立、陸乘風的同事當中,也有認識李天縱的,有人小聲說了一句:“他不就是陸乘風的表弟,夏天剛考上大學的麽?”

聽到這句話,得知李天縱不過是個剛上大學的雛,錢進財臉色一黑,忍不住要罵娘:自己竟然被個毛頭小子給唬住了。

“怎麽辦案,我們當然知道,不用你教!”錢進財偷偷看了秦江河一眼,厲聲喝道:“給我把人拿下,統統帶回局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