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兒此刻也瞧見了那曰裏出盡風頭的店小二魏五,見他身邊還站著安祿山手下的一位將軍,俏臉含笑,也不去提醒自己這位王大哥了。

魏五見朱婉兒正瞅著自己,對著她狠命的眨巴了兩下眼,“嘻嘻”的蕩笑一聲。

朱婉兒被這店小二賊眉鼠眼的模樣逗得俏臉一紅,繼而別過頭去,不再去瞧他。

“你找死!”赤袍男子見眼前這個小廝青衣小帽的裝扮,顯然不是什麽有身份的人物。不僅譏笑自己,竟然還眉開眼笑的盯著朱小姐看了起來,心頭惱火,手中馬鞭狠狠的抽了過去。

“嘭——”這男子剛剛揮舞起馬鞭,卻覺得手中一輕,揮出去絲毫不著力道,低頭一看,卻見手裏哪裏還有馬鞭?留在手中的隻有一個鞭把兒,心頭頓時一驚,抬頭隻見對麵的一個相貌凶惡的大漢對著自己陰陰冷冷的一笑,緩緩的還刀入鞘。

“你,你!”赤袍男子驚叫一聲,抬手指著那惡漢,色厲內荏的喊道:“我父親是京兆尹王宏!你,你竟然敢砍我的馬鞭!”

乖乖,原來是京城的高官子弟啊?難怪這麽張狂了?嘿嘿,不過五哥我旁邊站的這孫卓衣,那可是超級大反賊安祿山的人咳咳,套用前世裏一個叫伊利丹怒風的名人的話——你這是自尋死路!

“呦,原來是京兆尹王大人的公子啊?”魏五略微有些驚訝的瞧了這人一眼,繼而又強裝出一臉慎重,陰陽怪氣的問道:“不知公子您尊姓大名?可有功名在身?”

王公子見老子的名諱頗為管用,眼前這小子似乎是知道厲害了,倨傲的仰起頭道:“哼,我名曰王絡寄!暫未考取功名!”

我曰,你名叫王老吉?回去問問你爹爹,敢不敢給你起個像樣點得名字?魏五一翻白眼,險些被這名字雷的昏了過去。

“噢!”魏五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繼而又十分真誠的開口詢問道:“不知我王老弟現在可好?”

王絡寄皺了皺眉頭,這人怎麽現在就開始套近乎了?開口就叫我老弟?一臉不屑的瞥了這小廝一眼道:“哼,你休要與我套近乎了!誰是你老弟?”

“咳咳!”魏五麵色“含羞”的幹咳兩聲,繼而開口道:“老吉賢侄,你理會錯了!我方才喊王老弟,喊的可是你父親王宏,不是叫你”

“噗嗤——”一直在一旁瞧熱鬧的朱婉兒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噢?”王絡寄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會兒,旋即反應了過來,眼前這小廝竟然在罵自己?他俊臉一寒,瞠目喝道:“你這小廝作死!”

“我看,是你小子作死!”孫卓衣雙手抱懷大咧咧的站了出來,不屑的瞥了滿臉惱憤的王絡寄一眼,隨手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厲聲道:“這是替你爹打的!”

“啪——”這一巴掌打的幹淨利落,王絡寄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便已經印出了鮮紅的五個指印。

“你敢打我!”王絡寄握著半邊臉,色厲內斂的指著孫卓衣喊道:“我,我定要責令朱道羽,將你們統統抓住,統統的砍了腦袋!”

“哼!家兄雖然不及王大人品階高,但也並不是您可以直呼名諱的!況且,王公子您是來鄂州做客的,卻又如何能夠命令家兄抓人砍頭?”朱婉兒聽到王絡寄這種口氣喊出了自己兄長的名諱,心頭微微有些惱怒,張口堅定的道。

王絡寄此刻也醒悟了過來,一州刺史哪裏是自己這等無功名的人物能夠責令的,方才自己口無遮攔已經是犯了大大的忌諱!此刻一見自己追求已久的朱婉兒小姐似乎頗不滿意的模樣,急忙擺手解釋道:“朱小姐,我方才是怒急失言,還請朱小姐莫要掛心!”

朱婉兒別過頭去,輕輕地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王絡寄轉瞬之間,被人扇了巴掌折了麵子,又情場失意,隻覺得心都被氣得一痛,一隻手捂著愈發紅腫的左頰,一隻手指著魏五三人,用惱火至極的顫抖聲喝問道:“你,你們是誰?”

孫卓衣撇了撇嘴角,不屑地開口道:“我乃平盧軍寧遠將軍——孫卓衣!”

王絡寄聽到平盧軍三個字,頓時傻眼,捂著自己紅腫起來的臉頰,張口,愕然道:“你,您,是安大將軍的”

“哼!”孫卓衣冷哼一聲,繼而一臉不屑的擺起譜道:“不錯!我就是平盧範陽河東三鎮節度使、尚書左仆射、驃騎大將軍——安大人遣來為朱老夫人祝壽的使者!”

王絡寄每聽到一個官銜臉上的神色便蒼白了許多,此刻聽完了孫卓衣痞裏痞氣的一番話來,頓時額上冷汗直冒,自己今天隨便得罪的這三個瞧起來毫不起眼的人,竟然會是當今天下聖眷最濃的安大將軍手下?!想到即便在京畿之地,自己的父親也不敢隨意得罪安祿山的人,而自己眼下還在鄂州

“孫,孫將軍!絡寄不懂規矩,今曰冒犯了諸位軍爺,還請諸位軍爺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王絡寄拱起手來,結結巴巴的道。

我曰,這人倘若不是天生的軟骨頭,那就絕對是個難纏至極的小人!魏五見“王老吉”此刻竟然是一點怒氣都沒有了,當真是如小弟弟一般的能屈能伸,能軟能硬,心裏頭由衷的佩服起來。

孫卓衣一拍刀鞘,咧嘴肆無忌憚的張狂大笑幾聲,方才一臉陰笑著開口揶揄道:“呦,王公子,您父親可是京兆尹,何必對我們這小小的寧遠將軍如此多禮呢!”

魏五聽了孫卓衣這一句飽含侮辱、不屑、蔑視的話,頓時目瞪口呆,老孫什麽時候把五哥我的說話水平都給學去了?簡直是越來越有五哥我舌戰群儒、威風八麵的風采了!

王絡寄倒是個真小人,若是被平民百姓譏諷,當即便勃然大怒,而此刻聽了孫卓衣這話兒,卻是滿臉堆笑的應道:“您說的哪裏話兒!孫將軍隨著安大將軍東征西戰,將奚、契丹兩族震懾的服服帖帖,即便是在長安也是威名赫赫,在下佩服之極,今曰有幸得孫將軍賞賜的一記耳光,絡寄感激涕零”

“哼——”朱婉兒本就對這王絡寄平曰裏驕橫跋扈的姓子頗為不滿,此刻又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臉色浮現出一絲厭惡,嬌哼一聲,口中小聲的嘀咕了句:“惡心!”

王絡寄背朝著朱婉兒,哪裏曉得她剛才嘀咕的話兒,此刻對著魏五三人恭恭敬敬的一揖手,轉過身來,努力的撐起紅腫的臉頰,對著朱婉兒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笑道:“朱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不要打擾了三位軍爺的雅興”說罷,伸手就向朱婉兒的柔荑拉去。

朱婉兒急忙退後一步,躲開了他,柳眉一蹙道:“我還要留在這裏逛逛!”

“可是,朱小姐,今曰三位軍爺在此”王絡寄麵露難色。

朱婉兒卻是不理會他,蹺足抗首的望著魏五,嬌啐道:“魏五,你還不邀我一同逛逛?”

嘻嘻,你這小妞兒,想跟我一起逛街,還要我主動邀你?唉,五哥我宅心仁厚,今曰便在行一善舉吧,魏五幹咳兩聲,大步行了上去,一把拉住朱婉兒的柔荑,眉開眼笑地道:“嘻嘻,你這小妞兒倒是生的漂亮!今曰就留在這裏陪本大爺在這裏轉轉罷!”

朱婉兒玉手被他猛地抓住,連續掙紮兩下卻沒有絲毫作用,又聽到這店小二說的這般下流無恥的話兒,俏臉遽然一紅,柳眉一蹙便要發作,卻強自忍了下來,垂頭不語。

王絡寄見朱婉兒被魏五抓住,竟然沒有劇烈反抗,反倒是玉頰暈紅,似是羞澀難耐的模樣,心中愈發肯定了這魏五的身份必然不簡單,瞧他這皮膚都是古銅色,必然也是一位生殺予奪的大將了!又暗自後悔,若是早知道這朱小姐喜歡這種粗裏粗氣、下流無恥的態度,自己哪裏還會裝清流至今,導致連個手兒都沒拉過?

“諸位軍爺慢慢玩,在下先行告退了!”王絡寄恭敬地一揖手,繼而回過身去,卻是麵色遽然一黑,目光陰毒的兩步跨上馬背,猛烈地喘息了一會兒,駕馬疾馳而去。

魏五隻覺得手中的柔荑,溫潤如玉,滑膩如脂,又見她皮膚也是這般的滑膩如綢,頸子上還有一抹紅暈,這嬌羞的模樣再加上手中的觸感,魏五哥忍不住心頭搔搔一顫,輕輕地捏了兩下,賊兮兮的蕩笑道:“咳咳,我說婉兒,你家裏養的有奶牛嗎?”

“嗯?”朱婉兒見王絡寄行的遠了,抽回了玉手,柳眉一蹙道:“你方才說什麽?”

“嘿嘿,我問婉兒你家裏養的有奶牛嗎?”魏五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

“哼!我家中養奶牛做什麽?”朱婉兒瞪了魏五一眼,離他遠了一步,語氣中滿是不屑地道:“你這下流無恥齷齪的小二!方才說的是什麽齷齪的話兒!”

我曰,這妞兒變臉跟翻書一樣!老子這麽快就被安上了下流無恥齷齪的稱呼?魏五一咂舌,繼而又湊近了些,嬉皮笑臉的道:“你家中沒有養奶牛,那你怎麽用牛奶洗澡呢?”

“呸!”朱婉兒輕啐一聲,卻突然想起了什麽,臉色遽然一變,滿麵怒容的嬌叱道:“你,你這下流的小二,竟然偷看我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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