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我們兩人作伴,多半是因為形勢所迫,但*一定也和我一樣,早已把對方當成了過命的朋友,所以,現在我要連同他的份兒,一起活下去。
我知道,這些螟有著敏銳的熱量感知器官,一旦這些火堆都熄滅了,它們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我,而現在,我已經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於是我手裏加快了速度,沒命似地往上爬。
可幾乎就是在同時,我頭頂一陣狂風呼嘯,一隻巨大的螟向我衝了過來。
我急忙雙腳一登,放開藤蔓,往旁邊跳了過去。
身體還在半空,我就感覺耳旁有什麽東西嗖的一聲插進了樹壁內,發出哢嚓一聲。
那顯然是螟蛾尖銳的口器,如果被插中,肯定會和之前的倒黴蛋一樣,立刻被吸成幹屍。
正當我鬆了一口氣,準備抓住旁邊的藤蔓時,心裏就涼了半截。
因為我抓住的是一個滿身長刺的家夥,不知什麽時候,有一隻蜮已經悄悄的從旁邊的藤蔓爬了上來,準備向我發起攻擊。
但是它沒有想到,我卻先跳了過去。
我雙手、胸口、腹部傳來一陣猛烈的刺痛,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放手,一旦放手,雖然十幾米的高度,摔下去還不一定會死,但是下麵會有更多的蜮等著我。
於是我強忍著劇痛,死死抓住那蜮身上的刺。
幸好那些刺長得也不深,隻有兩三厘米長,我的手掌雖然被刺破,但傷得並不嚴重。
那蜮感覺到我跳到了它的背上,就吱吱的怪叫了起來,竟然沒命似的往上爬去。
我心想這東西果然夠傻,這樣我就可以省下不少力氣。
這隻蜮似乎是想以極快的速度把我從背上甩下去,於是瞬間就往上爬了五六米的距離。
但是我還是死死的抓住它的肩膀,絲毫沒有要落下去的意思。
眼看甩不掉我,這家夥又忽然停了下來,一手抓住藤蔓,另一隻手反過來抓我。
雖然看不見,但我感覺到了它的動作,於是向著它的手夠不到的地方挪動。
這蜮可能真的和猴子有某種親緣關係,見撓不著我,就更加憤怒了,氣得嘴裏吱吱大叫,雙手握住藤蔓,開始劇烈的上下搖晃身體。
它的力氣和塊頭顯然比猴子大了許多,這麽一晃,紮在我手掌裏的尖刺就更加疼了,而且腦袋也被它搖得七葷八素,好幾次差點從它背上跌落下去。
不過幸好這蜮也沒有搖太久,它晃了幾下就吱吱大叫起來,顯得非常惱怒。
然後它就開始背著我在左右幾根藤蔓上來來回回的跳躍,想要以此甩脫我。
可它哪知道我已經做好了死賴到底的準備,頂著劇烈的刺痛,用雙腿夾住了它的腰。
最後逼得這隻蜮實在無奈了,怪叫了幾聲,又開始往上爬。
我想它可能是想爬上棧道,然後再想辦法甩掉我。
就在這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下方不遠的地方響起了七八隻螟拍打翅膀的聲音,而且藤蔓開始劇烈晃動起來,可能是其它的蜮也被下麵的螟蛾趕了上來。
還好這也刺激了背著我的這隻蜮的情緒,它幾乎是跳躍著爬上了樹洞的頂部。
接著它帶著我縱身一躍,在空中橫飛出去五六米的距離,四腳落地時發出打擊木地板時發出的獨有的咚咚聲。
這蜮十分狡猾,剛一落地身子就是一歪,順勢打滾兒,想從我身上碾壓過去。
可我也早就知道它有這麽一招,剛一落地就放開了它的身體,於是就聽咕隆隆的聲音,這家夥獨自滾出去好遠。
雖然我也踉踉蹌蹌的摔了個狗趴,但是至少比被它全身是刺的身體碾過要好,要知道,這種蜮的體重至少有三百斤。
它往前滾的同時已經發現我不在,於是立刻用爪子鉤住地板,劃出咯吱咯吱的怪聲。
我知道它的下一步動作肯定是反撲回來,將我撕成碎片,以發泄不滿,所以急忙從兜裏摸出熒光棒,擰亮了一隻。
我手裏的熒光棒剛剛發出慘綠色的光芒,背後就是幾隻黑影一閃,更多的蜮被螟蛾追趕著爬上了棧道,截斷了我的退路。
我想這些蜮本來是想直接攻過來的,可是看見我扭亮了慘綠色的熒光棒,顯然都吃了一驚,暫時愣在了那裏。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一旦被下麵的那些螟蛾看見我手裏的光亮,馬上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於是利用短暫的時間,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這幾隻蜮,努力思考如何脫困的方法。
此時我無意中發現,剛才帶我上來的那一隻蜮體型比旁邊的都要大上許多,站直了至少有兩米的高度,而且它五指上的黑色尖爪,看起來也要比其它的蜮更加尖銳鋒利。
最關鍵的是,在它的爪子之間,殘留了許多衣服碎片和血肉,顯然它就是給*造成致命創傷的那一隻!
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衝了起來,幾乎就要失去理智。
“報仇……報仇……”我幾乎將牙關咬出血來,發誓就算拚了命,也要弄死這隻畜生,給*報仇!
可是我也知道,現在硬拚隻會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於是沒有輕舉妄動。
碰巧的是,這時候,一隻巨大的螟蛾從我旁邊衝天而起,然後瞬間拐了個彎,向我手上的熒光棒衝了過來。
我急中生智,將那熒光棒扔向對麵的那隻巨大的蜮,然後整個身子撲倒了下去。
前傾到底、螟蛾的飛撲還有蜮伸出尖爪將熒光棒劃破,這三件事幾乎發生在同一秒鍾。
一秒鍾後,看見一隻巨大的螟蛾身體幾乎擦著我的後背,撞在了我旁邊的樹壁上,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然後我前麵的那隻蜮開始吱吱怪叫起來,因為它用爪子劃破了飛過去的熒光棒後,棒子裏的熒光染料灑了它滿身。
我使用的這種熒光棒是洞穴探險專用的33MM型號的,裏麵的熒光染料足以讓這隻蜮的上半身都變成一個巨大的光源,成為所有螟蛾的活靶子。
然而它的同伴們似乎並不了解這一點,還以為這隻蜮身上著了火,急忙都撲了過去,想要撲滅它身上的火焰。
結果一團蜮糾纏在一起,幾乎全部都染了一身熒光染料。
這時候,那隻撞在樹壁上的螟蛾也清醒了過來,轉身就向那些蜮撲了過去,扭打在了一起。
由於承受了如此巨大的重量,腳下古老的棧道不堪重負,發出哢哢斷裂的聲音。
我打了一個激靈,知道大事不好,急忙回身向反方向跑去,然後在後麵棧道斷裂處,抓住了一根垂下來的藤蔓。
幾秒鍾後,腳下的棧道發出吱吱嘎嘎一連串極為刺耳的巨響,終於再也承受不住負擔,徹底垮了下去。
我眼看著那幾隻發著熒光的蜮和螟蛾連同無數的木板碎片一起跌落下五六十米高的棧道,不由得心中鬆了一口氣。
抓住手裏的藤蔓一邊往上爬,我一邊往下俯視,隻見更多的螟蛾向著那幾隻蜮撲去,那些蜮就像颶風中的殘燭,很快就被無數的黑影所淹沒。
我不敢放鬆警惕,手腳並用的拚命往上爬,然後登上了上麵一環的棧道,並順著棧道狂奔起來。
很快,我也來到了爺爺他們爬上去的那個樓梯。
我爬到樓梯頂上,用手推了推頭頂的那個木板,可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卻發現怎麽也推不動,於是心中一涼。
自言自語的說道:“靠!難道爺爺他們從上麵把木板頂死了?”
雖然覺得很有這種可能,可我還是不甘心,於是用耳朵貼著那個木板聽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