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鎖鏈滑落的聲音,集裝箱的門開了一道小縫,晃眼的陽光就從縫隙裏射了下來。

我們都有點不適應,用手背擋了擋眼睛。

這時候,門口那個人用不大熟練的普通話說道:“沒死吧?沒死就下來吃飯了。”

聽到能下去透透風,我們沒敢猶豫半分,立刻站了起來,像車廂門口走去。

從車廂跳下去,就有兩個穿著白色背心的俄國人擋在了我們麵前。

這兩個俄國人都是一米九幾的個子,人高馬大,肌肉遒勁,領口處能隱隱約約見到發卷的胸毛,充滿著野性。

這時候不得不讓我想起了安德烈之前說的棕熊,我想,這兩個俄國人,倒是和那棕熊很相似。

兩個大漢都把棒球帽壓的很低,見我們下車,就伸出兩根巨熊一樣的手臂,將我們三個攔住了。

其中一個絡腮胡的年輕人說道:“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亂說話,不……最什麽都不要說,走吧……”

我們三個跟著那兩個俄國人往前走。

隻見這是一座不高的山丘的半山腰上,我們所乘坐的大卡車停在山腰的路邊上,而在我們對麵,也就是靠近山體的地方,有幾座連在一起的水泥小平房。

這幾間平房雖然很簡陋,但其中有兩家館子,一家是經營川菜的炒菜館,一家是刀削麵,在刀削麵館旁邊,還有一家小超市。

在前麵兩個人沒有注意我的情況下,我瞄了一眼那家超市的名字,是廣元XX鎮的小芳超市。

於是我確定,我們還沒有出川,而是在四川廣元的大山裏,我想,下一步我們就是要去陝西了。

我們被兩個俄國人帶進了川菜館子,而除了我們五個人,其他的俄國人都進了麵館,還有的甚至沒有吃飯,而是在超市裏買了些零食又回車上了。

俄國人用不大熟練的中文點了菜,有麻婆豆腐、回鍋肉和青筍肉片。

我們默默的吃了飯,一句話也沒有說,然後又被帶了出來。

回到車上之前,我看了看這個車隊,我們一共有四輛車,其中一輛是解宇霆所開那的那種黑色越野,其餘的三輛都是拉著集裝箱的重型拖車。

這四輛車都是北京的拍照,不過大家都知道,有時候北京的拍照就等於沒有牌照。

我們回到車上後,一個大個子俄國人在把門鎖上之前,說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次吃像樣的飯了,你們可要保重身體。”

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所以也沒有回答他。

俄國人沒有猶豫,果斷的把門鎖上,然後我們又陷入了黑暗中。

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們直到車發動之前,都沒有說話。

等車大概開出去有半個小時了,肖飛揚才開口說道:“安德烈先生,您說,剛才那個俄國人是什麽意思?我們到底要怎麽去俄國。”

安德烈想了想,說道:“其實一開始我就預想過他們的路線,我們所乘坐的這種大型拖車,是不可能攀登太險峻的山脈的,所以從蒙古經外蒙古,再前往西伯利亞是不可能的,我們很有可能是先開去東北地區,然後轉輪船到達西伯利亞。”

我點了點頭,接著他的話說道:“但是去東北的話,走大路一定會經過西安、鄭州等地,這些地方的關口都很嚴,所以我們要走的路線一定必須是避過大城市的山路。”

安德烈說道:“不錯,確實如此,我們應該會從隴南到,寶雞附近,然後從經臨汾、張家口最後從延邊東部出海,坐船經過日本海域,到達楚科奇,這一段大多數都以荒山野嶺為主,根本沒什麽人煙的。”

聽到這裏,我就打趣的問道:“安德烈先生,看來你不僅學會了中文,而且對中國的地理也十分精通了嘛。”

安德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如此複雜的中文發音都能記住,區區一張中國地圖,我還是隻用幾秒鍾就能記下的。”

我無奈的一笑,心說這個老家夥還真是個奇人。

一天時間下來,我和安德烈比之前已經熟悉了很多,於是沉默了一會兒,我就問道:“安德烈先生,其實……我在墓穴裏的時候,聽見了你和解宇霆的全部對話,其中你提到你們的首領幹預中國事務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亞雅庫人,和漢族有什麽聯係?”

安德烈沒想到我會忽然問這個問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肖飛揚,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哦,是的,不但有聯係,而且聯係還非常的深。”

我登時來了興趣,問道:“是什麽樣的聯係啊?我聽你們的對話,似乎亞雅庫人比漢文明還要厲害的多,曾經擁有過讓漢族臣服的能力。”

安德烈揉了揉下巴上的胡須,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換個話題為好,比如說,說說獵鯨,以及在冰層裏捕捉海豹的技巧。”

他一說這個,肖飛揚就來勁了,急忙點頭說道:“好啊,好啊!這個我愛聽。”

我在旁邊踢了他一腳,說道:“別轉移話題,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肖飛揚見我神情嚴肅,就不說話了。

這時我又轉頭問安德烈,說道:“先生,您就告訴我吧,現在擺在我麵前的疑團實在太多了,我感覺自己都快瘋掉了。”

安德烈又揉了揉胡子,似乎很猶豫,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吧,但是我不能全部告訴你,隻能說我能說的那一部分。”

我急忙點頭說道:“好的!您請說。”

安德烈抬起他那隻寬厚的手掌,搭到了我的肩膀上,說道:“其實,早在石器時代以前,我們亞雅庫人的支係就已經很多了,其中有一部分人遷居到如今的中國定居。而那一支亞雅庫人,至今還活躍在中國,那就是你們聶家。”

在我驚訝的同時,他又說道:“其實這樣說也不是特別貼切,應該說是,你們聶家和我們亞雅庫一族,有著同樣的祖先,壽命非常長的祖先。”

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安德烈,一副繼續聽下去的表情。

安德烈見我這個樣子,搖了搖頭,笑道:“好吧,真拿你沒辦法,我就再告訴你一些吧。其實,當初聶家並不是隻有你們現在這麽小的規模,你們的族人,甚至比現在的亞雅庫人還要多,我們的文明區別於河姆渡文明或者山頂洞文明,我們擁有更高超的手工藝、農業,甚至是科技。”

“科技?”我有些詫異這個詞,因為科技這個詞時不應該出現在幾萬甚至十幾萬年前的文明中。

安德烈點頭說道:“不錯,的確是科技。正是因為當時我們的科技領先,而所謂的華夏名族還是一團未開化的愚民時,我們完全能夠控製這個種族,所以在人類文明出現的初期,我們亞雅庫人,是統治世界的最高領導者,即許多文明中所指的神。”

“神?”我和肖飛揚聽到這個詞,都極度的不可思議。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安德烈:“你是說,我們的祖先,是所有人類文明的神?”

安德烈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起初我也不敢相信,可是通過我一百多年的調查,事實的確如此。不過,我們的輝煌並沒有存在多久,從普通人類建立起封建王朝以後,我們漸漸淡出了曆史的帷幕,不過,似乎那些封建王者,並不想就此忘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