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初妃的存在感
六月風過,溫煦的氣息,帶不走劍者一身霜雪。
暮色沉靄,飛雪落在一剪夏臘梅上,花瓣枯朽成灰,落在淺草深處,草色暗淡無光,落在絨絮被風悄然拂動的狗頭麵具上……瞬息被收割。
麵具下半張臉神似來者,叼著的草根微微動了動,說不清是醒著還是睡著,過了會兒,食指抬了抬狗頭麵具,一雙淡漠的琥珀金眸看向來者。
對視的人,一者野性不馴,一者沉靜漠然。最後,狗麵刀者慢慢開口。
“你身上有錯時計,是我手中的那個,知道使用它來尋到我,你有問題要問我。”一抬頭,覷見劍者眼神冷漠,是自己喜歡的那款眼神,從樹幹上利落翻下,一手按上獸骨刀,戰意洶洶:“不善的眼神,相殺嗎?”
“這個時計予吾方向尋你,卻未曾告知吾模糊的契約。”
“這關我什麽事,想不起來的事,我懶得思考。”
“三個問題,之後隨意。”
狗麵刀者默然收回刀,每回問別人相殺吧,卻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但那個答案是什麽,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在時間的鉸鏈中被拖得太久了,已經忘了最初是因何而來。隻記得自己在無盡的歲月裏掠奪時間,然後不斷澆灌那棵聒噪的樹,然後收割新的時計……這世上有什麽是不變的?倦了,累了,時間也不會放過你。
“你是指錯時計的主人沒有履行契約的事……你到現在還活著,表示他輸了這場賭。”老狗一邊想著,一邊困惑……那個人,說是要歸還他之過去,可,是哪段過去?
這些年執念地追尋,漫無目的地尋人相殺,早就忘了最初是做什麽的……我要找誰?
“契約的力量讓你不斷吞噬周圍的時間,你可以慢慢學著適應……反正遲早都是會忘的。”
“不可能。”凜殺之眼,驟然四野飛霜:“吾這一世都是因感情羈絆而生,如今到頭時,早已放不了手。”
“嗯……”琥珀般的眸底微微一動,不由得又想起在時間樹下那個模糊的影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蹩腳的搭話方式,不過確實很有用。
“第一個問題,看來你回答不了。那麽,要如何解除契約。”
“我不會放棄應該屬於我的彩頭。”老狗笑了一聲:“雖然我確實不知道怎麽拿回。”
“他若活著,吾竭力為他留住生機。你可以提別的條件。”
“時間絞殺不可逆轉,這是一開始便定下的死契。他沒有按照契約來,按規矩是要把從你那裏賭來的時間歸還給你。”手指輕彈獸骨刀,情緒無一絲變化:“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人。”
老狗記得飲歲經常指責的一句話——身為員工你一點都不熱愛時間城,城主一直很痛心,都心絞痛了。
是的,他隻熱愛小蜜桃,但自從小蜜桃失蹤了,他就二掉了。
連帶著一直吞噬他意識記憶的時間樹也二掉了,誠然他帶著樹靈毅然跑路時……他就感覺這個樹靈長大後定然不同凡響,而現在人間風言風語的果然昭示出這貨的不同凡響,不止不同凡響,貌似已經把這種屬性給發揚光大了。
這件事他一直沒告訴過飲歲,他直覺飲歲聽到此等噩耗後可能會狂化。
至於後來見到蒼生,老狗猶記得第一次見他,是在他化身狼煞之後,當時隻是見到隻漂亮狗子,一時情不自禁,一絲拉試探,之後就開始反反複複湧現一些鬆動的記憶,第二次見麵,是將錯時計交給他,那時他已經想起了賭約,但他還需要思考彩頭到底是什麽,最後一次,卻是被人拿著錯時計找上門來……看來這場無聊的賭局是該結束了。
“一個脫逃樹靈的幻體,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人間。”
“解除契約的主動權在吾。”
“你要時間之城的位置……”
“是。”
獸骨刀斜指,嘴裏叼著的草根往一邊一啐,聲調一如既往地平靜淡漠:“那,相殺過後,吾才會告訴你。勾引武者戰魂的武魄,要繼續拖下去,就是浪費時間了。”
終末引戰,獸骨問殺,驟起一地梟聲。
依依不舍作別了新基友阿冰哥,蒼生就忙著趕去皇極七行宮……他也不知道此行其實是去拆阿冰哥家基地的……
當時皇極七行宮之主鳴中孚在跟素還真纏鬥,皇極七行宮之主這名字聽起來很是霸氣側漏,但其實也就是厲族的幌子,基本上是屬於高階妖道角的範疇。
素還真是個爬牆的高手的同時也是個藏招的高手,他打架喜歡磨磨唧唧摸清對手的底後再慢慢磨死對方,更何況自己還撐著陣法,隻得纏鬥下去。前半段素還真一直詐敗,於是鳴中孚就錯覺自己能拿下中原支柱……他就有點飄飄然。
妖道角能混到威脅素還真地步的不容易啊。他不由得想起好像哪裏說的流言……誰能滅掉素還真,誰就能代替他當一哥。這個傳說一直是他輩妖道角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雖然前車之鑒已經血流成河,但是仍然不能阻止希望的火種——妖道角要逆襲啊!!!
“哈哈哈!素還真,受死吧!”話音一落,鳴中孚忽然覺得天有點陰,一抬頭,一口銀火繚繞的巨劍當頭砸下……真的是砸的,都沒用劍鋒削人,直接用鋥亮的劍麵砸的。
隻聽鐺鐺鐺三聲,鳴中孚像是被砸釘子一樣被砸進地裏。
希望的火種就此撲滅。
揍完收工,大殺器蒼生把漫卷塵囂扛回肩頭,轉身對笑得雲淡風輕的素還真道:“不是倒塔嗎?人不會都已經進去了吧……”
“然也。”
“……那我現在做什麽?”
“自然是請你來保障素某的人身安全。”
蒼生:= =+
……
此時此刻,皇極七行宮中,殊十二驀然陷入幻境之中。
“十二……與素還真為伍,你果然還是背叛了你的世宰……”
蟲子的節肢冰冷地掐進脖子裏,體內自小被飼喂的蠱蟲狠狠噬咬著經脈,仿佛刀割般的疼痛灼燒著意誌,殊十二麵色蒼白:“世宰……十二並無——”
“聖魔元史之上顯示你背棄吾,將吾拋棄給妖應封光……哼哼哼本來在你追入中陰界之時吾還不信,但吾給了你一次機會,你依然選擇了背叛吾投靠了素還真。”這些年唯一付出了心血與細微感情培養的人,本想讓他開啟鬼覺神知天下,但最後仍是為素還真賣命……一生扭曲陰鷙,注定獨行。
“吾當初以為讓別人插手你的成長能令吾對你的容忍放窄,但現在看來……哼哼,你是吾最完美的作品,要毀滅,也隻能毀滅在吾鬼覺神知手中。”
陰毒嘶啞,句句刺心,殊十二不知鬼覺神知為何突然發難,
“吾知道你不怕死,但吾從一開始就有方法讓你生不如死,槐破夢是一個,蒼生是一個……現在吾要蒼生第一個血祭,吾要你慢慢看著他們一個一個死去,都是為你而死!誰讓他為了你踏進一念之間,又是誰讓他愚蠢地為了讓你好好活著不得不來求吾用蠱蟲為你延命!他的性命在吾手中!吾要他死他就死!哈哈哈哈現在他快死了,你痛苦吧!你越是痛苦吾就越興奮!”鬼覺神知變態而神經質的聲音越發癲狂……止戰之印在他手中,隻要蓋下,人間時序大亂,蒼生這個本就是時間錯漏的異數不管再強也是難逃死局,他就是喜歡看著背叛自己的人痛苦而什麽都不能做的樣子!
想掙紮,卻四肢冰冷如屍,想憤恨,卻惟餘絕望籠身。十二太懂了,鬼覺神知這個時候一定不會說假話,但為什麽……
“為什麽……十二做錯了什麽,世宰一定要報複在他們身上……”聲聲帶泣,藍色的眼,恐懼絕望,“十二是世宰養大,十二拿命還還不行嗎……”
“十二,你的命比不上你痛苦的表情能帶給吾更大的快樂啊!”冰冷的蟲肢撫過殊十二的下巴,鬼覺神知癲狂笑聲中,緩緩霧化消失。
“世宰!”一瞬回神,幻境消散,皇極七行宮中,水霧滔天,殊十二心中撕扯般劇痛,長戟不管不顧,彌天大慟,似要宣泄而出……
怎能如此……不,不能讓師父出事!去找世宰!
強忍喉頭泛上的腥甜,一戟橫掠,超出自身功體極限,浩然雄力驚天,生生打穿皇極七行宮大陣,似要破陣而出。
其餘陣法數處同時感應……五行水之一關是殊十二負責,莫非出了什麽意外?
……
皇極七行宮之外,素還真足下三才之陣一陣動蕩,一抬頭,隻見一道銳芒破開皇極七行宮,向西方一念之間方向瘋了一般遁去。
“十二?!”蒼生和素還真對視一眼,立即道:“我去追他。”
“十二有異狀,你當謹慎。”
“嗯。”
蒼生瞬身而去,掠過重重樹影,心中卻是越來越驚異……十二為何一副不要命的遁法?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十二速度太快,正當蒼生欲再提速時,視野裏出現一方白衣如畫,持扇拱手。
“在下白衣沽酒綺羅生,特來為上次失禮之事請罪。”
蒼生急急刹住,見得麵前白衣公子笑得溫潤,背後一絲涼氣油然升起……但十二異狀還擺在那裏,便道:“抱歉,吾還有要事,不如下次再談。”
不想綺羅生仍是一笑:“既有要事,綺羅生能幫得上的地方若是不嫌棄,便請吧。”
蒼生想把這人趁機甩掉也好,便不再多言,身形瞬動,一掠便是數十丈。
耳邊呼呼風聲過,蒼生卻是越來越驚訝……這速度已經夠甩掉一流高手,但這個人卻是一步不落。上次交手他便知道此人武道修為不凡,卻沒想到身法也是如此……嗯?身法?
思維一凝,蒼生一個沒留神,轟然一聲撞斷數株參天古木,一片煙塵。
綺羅生一言不發地拿扇子悠悠扇開灰塵,麵露思索之色。
蒼生跌跌撞撞從滿地灰塵裏爬起來,滿臉驚悚道:“你的身法怎麽會和我一模一樣?你……究竟是誰?”
身法這個東西不同於武學招式,沒有長期的磨合根本無從仿起,更何況這樣高的同步率,說沒有師承的關係誰信?
能不一樣嗎?你的身法是吾所教授的啊……
君不見,那些年,被劍宿往死裏操練的血皮;君不見,那些年,被一留衣往死裏鍛煉的廚藝;君不見,那些年,被綺羅生往死裏磨練的逃殺……沒錯,當初訓練蒼生身法的方式就是大逃殺。
蒼生,看來你已經忘了在淵藪的日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看出這章最大的槽點嗎?標題上有初妃結果這章一字沒提你就明白初妃的存在感有多苦逼了……
蟲爺要報複十二,要殺十二重視的人,結果初妃又被無視了哈哈哈哈哈!!!
其實我覺得蟲爺不是沒有感情,你看他為擊珊瑚哭過為十二哭過……至少十二去蒼宇醫樓救他那回蟲爺是真的被感動了……某種意義上說十二是真的很強大。
蟲爺是我的吉祥物,是我心口上的朱砂痣……但就算是餅哥也不能阻止我玩他!
壯哉大蟲爺!壯哉大玄玄!
【我自從看了有個殊世的視頻mv後內心留下了心理陰影……尼瑪的,按這劇情要是蟲爺真的換個水偶,比如說病嬌黑化美人之類的,配個倒貼天然呆攻,這cp肯定紅瘋了。】
【尼瑪!誰來阻止吾yy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