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關於回國之事,她最後選擇妥協,但沒想到他們不讓夏一凡和方燁華搭乘同一架飛機,這意思很明顯,不讓她再接近方燁華半步。

遺憾地是,這句話同樣出自方燁華之口。

第二天,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方燁華的病房,當時是由秦武照顧他用餐,見到她的時候,一個是冷漠,一個是憎惡。

她能理解秦武的作為,但是不能理解方燁華為什麽要用冷漠的眼神對待自己,難道他也以為是自己的錯嗎?

“你來幹什麽?”方燁華突然冷冷地問道。

夏一凡的心“咯噔”一下,連日來他都不曾開過金口,今天這麽問,代表著他和她的關係不再像從前那麽親密了。

夏一凡努力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提著早餐過去,“我怕你醒來餓了,給你帶早餐來。”

方燁華木然地看她,又是冷冰冰的語氣,“夏一凡,以後我不需要你照顧,你可以回去了。”

“嘭!”的一聲,夏一凡錯手將早餐全部掉落一地,那剛剛滾開的粥水四濺,她的手被粥濺到,褲腿也粘上了濃稠的粥米,看起來狼狽極了。

她眼眶含著淚水,本來想說的話悉數哽在喉嚨口,為什麽?她等他等了這麽多天,他卻是這麽對待她的?

“修哥,你有沒有傷到?”秦武緊張地看著方燁華問道。

方燁華抬手示意沒事,又將冷眸射向夏一凡,眼底的深情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疏離,那張剛毅的俊臉化作一麵堅硬冰冷的大理石,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沒有關心,沒有擔憂,隻想趕她走!

夏一凡握緊剛剛被滾燙的粥濺到的手,本來表皮就有些紅,現在被她蹭得更加不堪入目。

她緊張地想反駁,可是他是方燁華,她了解他的性格,說一不二,她若是在這裏大吵大鬧,一定會令他更加厭惡自己,也勢必影響他的健康。

“修哥讓你走你就走吧!”秦武看到方燁華這麽對待夏一凡,動了惻隱之心,語氣較平和地對她說。

夏一凡從未如此狼狽,灰頭土臉地離開了,轉身那一刹那,淚如雨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身後是他劇烈的咳嗽聲,夏一凡隻是麻木地聽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為他擔心了,自然會有人去取代她的心意。

她越想越感到深深的絕望,多日來積攢的委屈和患得患失在這一瞬間爆發,如洪水猛獸將她整個人吞咽果腹。

她蹲在草叢邊哭得稀裏嘩啦,真的是愛慘了他,所以哪怕一丁點的傷害都會帶來沉重的打擊。

午後的陽光十分熾熱灼痛,都可以將人的肌膚烤脫一層皮,她麻木地承受著,臉上的淚水不斷地滴落,沒一下又被日光無情地吸幹水分。

她巴不得就這樣死去,死了便不會這麽痛苦。

突然一道陰影替她抵擋了這烤熱的紫外線,傘狀的物體不但給她帶來一絲涼意,還攜帶著一縷微風替她拂去心頭的傷痛。

她哭得更加慘烈,就像一個孩子受到大人的責怪和鞭打之後,突然有一個人給了她一顆糖,這一份心意是會成全她的任性,但也會使她彷徨無助的心找到歸屬。

宮翼銘的心痛極了!他臉上的汗珠還未完全烘幹,他的鞋子為了找她都磨掉一層皮了,可她卻沒心沒肺地在這裏哭,那他又能給誰哭去?

但是夏一凡哭了,他就沒資格跟著哭,他怎麽樣都要給她一份陽光,他相信唯有陽光才能驅逐烏雲,下雨隻是烏雲的幫凶罷了。

午後漸漸地變成黃昏,夕陽也該西下了,一天的愉快或是不愉快都將落幕。

樹底下,他深情款款地看著睡得不安寧的夏一凡,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撫著她的秀眉,一筆一下,輕輕地勾勒著她的眉形,“如果是我,一定不舍得讓你哭泣。”

可惜呢!不是我。

過盡千帆,最終還是明白了,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間原隻無情好啊!

“方燁華,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夏一凡小聲囈語道。

宮翼銘把視線從天邊收回,定格在她這張憔悴的小臉上,柔聲道,“與其

在現實中分離,不如在夢境中相遇,這樣你也能得一刻安寧。”

夏一凡感受到來自他敏感的視線,悠悠轉醒,專注地看著他的臉,兩人的視線不期然地撞在一起,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兩人的心中流淌。

夏一凡從來沒見過宮翼銘如此深情的模樣,猶記得上回聽他表白還是隔著遙遠的電線波,那時候就算覺得愧疚也不覺得太深刻,但現在,她真的為之動容。

“小凡,你醒了。”宮翼銘開口打破沉默。

夏一凡別過臉,盡量不讓他發現端倪,可宮翼銘是看到的,但他是怕自己陷入“夏一凡”的怪圈,所以才主動開口脫離她的圈套。

“宮翼銘,你陪我好久了吧,腿麻了嗎?”夏一凡關心地問。

宮翼銘正經不過三秒,“嗷嗚”一聲,馬上站起來,結果一個踉蹌差點向前撲過去,“夏一凡,我真是拜你所賜啊!”

“宮翼銘,你站好。”夏一凡馬上扶穩,“你這反射弧可真不是一般的長。”

“誰知道呢?你不告訴我我就沒感覺了嘛!”宮翼銘摩挲著自己的大腿,艾瑪!撐了四個小時呢!

“你還能走嗎?”夏一凡問。

“走是可以走,不過有點拐。”

“那我扶你。”夏一凡主動去扶他的胳膊,兩人慢慢地走著去停車場。

樓上,方燁華的病房。

方燁華站在窗口,從她哭到她睡著再到她醒來,他一直漠然地看著她,也看到了宮翼銘對她的“覬覦”,可是他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

無所謂了!反正他都已經拒絕了她,那麽該選擇誰,和誰一起過,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放棄夏一凡,他仿佛鬆了一口氣!

夏一凡打了個“噴嚏”,宮翼銘摸摸她的頭,“是不是剛剛著了涼?還有,你的手怎麽脫皮了?我帶你回去看醫生。”

“不了。”夏一凡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宮翼銘知道,因為這身後有方燁華,她不回去就是怕見到他。

“那好,我帶你去別的醫院。”宮翼銘改口道。

“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