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毛鬼神

?紅櫃子裏散發著腐臭味,那股冰涼的氣息就貼著我的背心,正是黑白照片散發出來的。

這時,我看到劉帥揭開床單後提起了一張畫像。

那張畫像我非常熟悉,正是我們鄉下祭拜的惡神——毛鬼神!

毛鬼神既不是神,也不是鬼,他不屬於佛道,也不屬於神道。

據我奶奶的說,毛鬼神是十界六道意外的一種怨靈,也就是那些還未出生的冤死嬰靈化作的怨念。

毛鬼神有三隻眼睛,並非是二郎神那樣的三隻眼,他的第三隻眼睛就長在肚子上,專門吞食那些孕婦的嬰兒,因此被民間視為最邪惡的惡神。

俗話說的好,惡鬼難纏,惡神難送,隻要被毛鬼神纏上的孕婦,十有八九會胎死腹中,嚴重者一屍兩命,在我老家忌憚的很。

被毛鬼神纏上的年輕女子,會心懷鬼胎,心生惡念,一不留神就會自殺身亡。

尤其是哪些半夜不睡覺的年輕女性,更容易遭受毛鬼神附體,附體後多半會腹內產生瘴氣,輕者形成惡性腫瘤,重者癌症纏身。

對毛鬼神來說,他們智力都是普通的嬰兒,最喜歡的寄體就是哪些打胎的女子,或者是流產的女性,經常會遭受毛鬼神的覬覦,一身難安。

奶奶再三叮囑我,千萬要潔身自好,不能做打胎那種缺德的事兒,那樣不光是害命,毛鬼神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劉帥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毛鬼神的畫像,隻見一團黑煙騰起冒出了一團黑色毛發,不斷湧動著向劉帥纏去。

劉帥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張黃符,點燃後念著讓聽不懂咒語,隻見毛鬼神發出了呀呀怪叫。

這時,我看到那團黑色的毛發開始扭曲舞動,從裏麵伸出了兩隻白嫩的小手,接著是兩隻白嫩的小腳丫子,然後一顆帶著黃發的小頭冒了出來。

是一個皮球大小的嬰兒,穿著紅色的肚兜,顯得非常稚嫩。

“呀呀呀,大哥哥,不要打我呀!小米乖乖的,大哥哥,不要打小米……”稚嫩的聲音回響著,絕對看不出他就是毛鬼神的真身。

劉帥微笑著說:“小米不要怕,我這就送你回家,好不好啊?”

小米點點頭說:“謝謝大哥哥,小米好想媽媽,小米要回家,要回家!”

劉帥伸手拿出了一個羅盤,在上麵點了一下唾沫,然後不斷念著咒語。

那些咒語我好像聽過,老家出殯那天羅漢念的就是這種咒語,是用來超度亡靈的。

小米的身子變得越來越模糊,逐漸的靠近劉帥的羅盤,慢慢浮現在了空中。

突然,玻璃窗被一個東西擊的粉碎,玻璃碴散落了一地,響聲打斷了劉帥風作法,小米突然暴怒變成了毛鬼神的樣子,狂湧的黑發將劉帥瞬間包圍了。

一隻手從窗戶上伸了進來,然後又是另一隻手。

當他的頭冒出來的時候,我才認出了他是誰。

正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旗袍男子,他怎麽追到這裏來了?

這時,我聽到房門被猛烈的撞擊著,然後突然一聲木板砸地聲,應當是房門被砸掉了。

一個陰沉的聲音說道:“哈哈哈,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真是有緣啊!”

雖然看不到他的樣子,但從聲音判斷,應該是那個鬼車司機沒錯。

劉帥被毛鬼神的黑發纏繞包裹的像一隻蠶繭,他咬著牙嘴裏依然念著法咒,毛鬼神的大臉扭曲著,一會兒變成了嬰兒的樣子,眨眼又恢複了惡鬼的麵目,如此掙紮他明顯也是非常痛苦。

“赫赫陰陽,生我大光,一字光明,烈火無相,陰陽人神鬼,赦!”隨著劉帥的一聲爆喝,毛鬼神突然像是被放了氣的皮球——癟了!

劉帥掙脫了毛鬼神的束縛,他嗆了幾口氣捂著胸口咳嗽著,將身上纏繞的毛發撕了下來。

旗袍男手從身後拿出了那把生鏽的大砍刀,發了瘋一般對著劉帥亂砍,我的心揪成了一團,掌心的冷汗不斷冒著。

“去死吧!去死吧!”旗袍男咆哮著,手中的看到掄圓亂砍,幾次險些砍傷劉帥。

劉帥拿起什麽用什麽打,一時間台燈橫衝,桌凳亂飛。

那個司機衝了過去,手足拿著半截鋼棍,雙目圓睜咬著牙對著劉帥就是一陣猛攻。

劉帥被兩人逼到了牆角,他突然身子一斜從懷中掏出了銀絲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拋了出去。

鬼司機毫無防備躲閃不及,草帽一下被打飛,鏢頭瞬息之間紮進了他的右眼。

劉帥一咬牙將銀絲一抖,鏢頭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被扯了出來。

鬼司機怪叫一聲,隻見他的眼珠子被硬生生摘掉了。

“嗷!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要你的命!”鬼司機徹底憤怒了,他狂叫著撲向了劉帥。

劉帥趁著間隙從牆角閃了出來,他手中的銀絲再次飛出,鏢頭在鬼司機腳踝纏了三圈,然後用力一拽將其拉了一個四仰八叉。

旗袍男見有機可乘,突然掄圓胳膊對著劉帥的背心砍去。

劉帥猶如長了後眼一般,他就地一滾躲過了旗袍男的砍刀。

旗袍男發力過猛,見到失手想要收刀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大砍刀一下劈向了鬼司機,將其齊腰砍成了兩半,讓我咋舌的是,鬼司機竟然沒有被砍死。

鬼司機瞪著眼罵道:“旗袍你他媽瞎眼了啊!”

他說著上半身立了起來,然後用牙咬著腰帶將下半身綁了起來。

旗袍冷笑一聲說道:“草帽你個傻叉,趕緊起來幹活!”

旗袍男對著劉帥衝了過去,鬼司機戴上草帽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幾息之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劉帥這次沒有動手,他對著毛鬼神不斷念著法咒。

暴怒的毛鬼神衝向了旗袍男,狂湧的黑絲一下將他包裹了。

“媽的!這是什麽鬼東西!”旗袍男試圖用砍刀和毛鬼神的黑絲對抗,可是毫無作用,幾息之間被纏的嚴嚴實實,黑絲鑽進了他的鼻孔,耳朵,嘴巴,眼球,瞬間將旗袍男的身子用黑色洞穿了。

旗袍男嗚咽著道:“原來……原來……是……毛鬼神……”

聽到毛鬼神三個字,鬼司機的身子抖了一下,剛要逃跑瞬間被毛鬼神的黑絲纏住了雙腿,接著黑色洞穿雙腿不斷湧了其體內,幾秒之後他的肚子變的像大鐵鍋似的。

嘭!

一聲悶響之後無數黑絲重鬼司機的肚子裏湧了出來,還有數道黑絲從的眼睛鼻子嘴巴裏鑽了出來,片刻之間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毛鬼神實在是太邪了,竟然將兩個不死的活屍就這樣輕易滅掉了。

劉帥從懷裏拿出了一串佛珠,盤膝而坐念著法咒。

毛鬼神也坐在了地上,他的身形扭曲著,一會兒變成嬰兒的樣子,一會兒又變成惡神,驚恐的麵容異常猙獰。

過了很長時間,毛鬼神終於變成了嬰兒的樣子,沒有再出現惡鬼的模樣。

劉帥睜開眼睛說:“小米,你感覺怎麽樣了?”

小米蒼白的臉毫無血色,他稚嫩的聲音再次傳來:“大哥哥,小米餓了,小米要回家,小米要找媽媽!”

劉帥搖頭歎息著:“現在人正是造孽啊!既然不要孩子,何必要懷上呢!就為了一時欲望,卻要扼殺一個生靈,生出一個怨靈為禍世間。”

小米不解地問:“大哥哥,你說什麽呢!我要找媽媽,我媽媽在家等我呢!”

“小米乖,一會兒我就帶你去找媽媽!我給你唱兒歌好不好?”劉帥平和的看著毛鬼神的本體,就像是在對待一個童真的孩提。

小米拍著手說:“好呀好呀!我媽媽那時候也給我唱兒歌呢!”

劉帥念著古怪的法咒,他手裏點著一張紙黃符,不斷地對小米說著一些話。

“大哥哥,小米的頭好痛,你的兒歌好難聽,小米……”隨著劉帥的念咒,小米已經睡著了。

過了很長時間後,劉帥再次拿出了羅盤,他從瓷瓶裏拿出一塊藍色的藥丸喂給了小米。

“去吧!孩子,你媽媽在等你,回到你的世界去吧!不要害怕,不要難過,回到屬於你的地方,那裏沒有痛苦,沒有悲傷,也沒有恐懼……”

劉帥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著,小米的身子突然被融化了,化成點點白光消散在了空中。

一個空靈的聲音嘿嘿笑著說:“大哥哥,謝謝你讓我醒來,我已經知道我該往那裏去了,我走了……”

稚嫩的聲音消失了,房間再次陷入了陰暗之中。

劉帥臉色極度蒼白,可能是連夜奔波太累了的緣故吧!

劉帥嗅著鼻子,他走到床邊拿起了宋琴琴的玩具熊。

他聞了聞玩具熊,將其用力撕開找著什麽。

隻見他從玩具熊裏麵撤出了一條兩三米長的紅布條,布條邊緣粘貼著一些黃符。

劉帥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用力揭掉了床上的被褥,一股腐屍味直接撲到了我所在的紅櫃子裏。

“真是太作孽了!害命啊!”他捏著鼻子伸手往裏麵探著。

以前沒有留意,揭掉了床單被褥之後,這張床竟然像是一個大箱子似的,更確切的說,更新是一口大棺材。

劉帥走過來打開櫃子門上的鐵鎖,然後用力拔掉了那些鋼釘。

“沒事了,出來吧!”

我腿腳發麻,一出來差點兒摔倒了。

劉帥拔掉了釘在裏麵的釘子,取下我的黑白照片說:“看到了吧!你被人利用了。”

黑白照片的背後寫著一串數字,正是我的出生年月,也就是民間所說的生成八字。

這到底是誰幹的呢?

知道我出生年月的,除了學校的老師,還有我母親,就是派出所是人了。

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劉帥說:“不用想了,遲早會自己冒出來到的,接下來恐怕要勞煩你了?”

我問要我做什麽?

他用奇怪的眼神往大床的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