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姹女嬰兒

“黃老息怒。蓮兒姐姐必不是那個意思。黃老何不讓蓮兒姐姐把話說完。”一旁的婉兒端過一杯香茶於黃裳,替大娘說話道。

黃裳的氣勢當即一頓。爾後沉臉說道:“婉兒。你十六歲跟我,如今也已經二十年了吧。”

婉兒當即臉色一變,有些苦澀的說道:“黃老明鑒。這是婉兒的福分。”

李民一旁聽得,大是氣憤:什麽福分?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跟著你這麽一個老頭,能有什麽福分。

而那黃裳卻接過婉兒遞過來的香茶,也不喝,隨手放到一邊,鄭重的說道:“你伺候了我二十年,我卻一直也沒給你個什麽名分,是老夫虧欠了你。也罷,且就讓蓮兒這丫頭把話說清。若是能幫,我就幫。不過,那有失官體的事,卻是不要說了。”

婉兒又是幽怨,又是欣慰的歎息一聲,卻是沒有說話。而大娘卻借機說道:“黃老。您錯怪我了。我怎麽也算是您老的半個徒兒,怎麽會讓您做那作踐身份的事。您也不聽我把話說完。我請您保護的那個人,可不是外人,他可是我的女婿,茹兒的丈夫,更是當朝的道德普惠國師,也算是您老的半個孫女婿。您老提攜一下他,怎麽能算是護院呢?何況,這一回他也算是替您老出氣。正是他把那蔡京扳倒的。所以才怕那蔡京把他那身邊的天下第九派出來暗殺他,所以才想請您老照顧他在京都這一段時日的安全。”

別說,大娘還真算摸得清黃裳的脈門,幾句話過後,黃裳當即來了興趣。哈哈笑道:“茹兒那小丫頭也嫁人了麽。我說怎麽好久沒見他了。”可隨即,卻又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茹兒這丫頭嫁人,卻怎麽也沒人跟我說?”

大娘言語有些不甘的說道:“是茹兒自己找的夫家,我這也是才知道。”

黃裳當即大怒道:“糊塗!聘者為妻,奔者為妾!茹兒怎麽這般不明事理!”

李民當即大為尷尬。大娘也有些麵色不自然。畢竟她這女婿,可也是她認得主公。尤其還在當前,卻也不好由著黃裳亂說。

大娘當即勸道:“黃老休怒。我這等人家女兒,能嫁入當今國師,也是茹兒的福分。何況,女婿待茹兒卻是很好。”

黃裳依舊不滿的說道:“國師又怎麽的?老夫苦讀黃庭三千卷,悟得養氣修身之法。有名的有道之士,老夫也拜訪過幾個,他們卻還不如老夫我。何況當今的官家,不識賢人,卻又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有道之士?許不是拍馬奉承之輩!”

李民在一旁聽得,終於忍不住了。跨出一步說道:“老先生,背後人言,非君子所為。在下不才,正是茹兒之夫。那國師的名頭,雖然算不得什麽。可卻也是當今官家所賜。老先生,即曾為官。當有忠義,妄自詆毀官家。卻不知忠義何在?”

黃裳當即老臉一紅。很是惱怒。幾十年了。真沒有人如此跟他這般說過話了。那怕是他苦修道心,觀生老病死,神功大成後,連複仇之心都解開了,隻是享受風月。卻也忍不了這一下就被人說的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忠臣。要知道:這君子和忠臣,正是黃裳如今唯一所有的,也是唯一自傲的。這甚至還在他從道書中領悟的養身功法之上。

隻是,如今這兩點,卻全都被李民拿捏到了關鍵,正被李民抓了一個現行。黃裳卻也找不到回嘴的地方。

黃裳當即很是氣悶的說道:“你就是茹兒的丈夫?那茹兒乃是蓮兒的閨女。蓮兒又是老夫的半個徒兒。你見了老夫,因何不行禮?還如此牙尖嘴利。可知忤逆乎!”

李民這個鬱悶啊。這個老頭卻也是官場混過的,還說別人牙尖嘴利呢。這個老頭怎麽不說他自己隨隨便便就給人攀了一個爺爺輩上去?不過,這個關心卻是從月茹那論的。以李民對月茹的愛惜。卻是回不得嘴。

而這時,大娘眼看就能說的黃裳出頭護衛李民,卻不妨李民卻忍不住發言了。要知道,那黃裳如此說,也不過是替月茹不值。可越是如此,為了月茹,乃至為了蔡京,甚至是那蔡京手下的天下第九。這黃裳肯定是要出山幫忙的。可如今被李民這忍不住一插嘴。那可卻是什麽都拿不準了。

不過,大娘卻也是向李民表過忠心的人。那怕大娘是一個女人,那怕李民是她女婿。可主辱臣死的情結,對於大娘這麽一個有著革命情操,有著士者理想的人來說,卻還是存在的。可黃裳這個天下第一,外圓內方,持才傲物。卻也不是聽人說。弄不好,別沒得讓他保護,反倒遭他記恨。

大娘隻能和稀泥道:“黃老。這位就是當今的道德普惠國師大人,我女兒不過是道德普惠國師大人的一名小妾。我卻也算不得什麽長輩。”

大娘此言,卻當即得到黃裳和李民兩個人同時的憤怒。黃裳自然是惱怒張月茹竟然隻是李民一個小妾。而李民也惱怒,他李民什麽時候拿張月茹當小妾作踐過了。

大娘一時心急,卻落了一個裏外不是人。

那黃裳怒極,怒笑道:“哈哈,好好好。好一個道德普惠國師。老夫雖不才,一身功夫,卻也都是從道家典籍中悟出來的。正好請國師大人指點一番。”

說著,黃裳雖然依舊盤坐在臥榻上,巍然不動。可李民卻敏銳的感覺到黃裳自身的磁場,勃然爆發,瞬間不知強大了幾個數量級。

而大娘和婉兒,雖然感知不到什麽人體的生物磁場。可對她們來說。這一瞬間,就隻覺得莫大的氣機,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逼得向後退卻。一步,兩步,直至到屋角。各自竭盡全力的苦苦支持,卻是連話都喊不出來。全都駭然黃老這些年來,神功竟然已經到了如此非人的地步了。

然而,大娘和婉兒她們駭然的同時,黃裳卻也是大驚不小。

要知道,他黃裳悟出來的道家功夫,最重服氣之法。三十年前,他隻身獨闖摩尼教,單隻憑這內家功,就沒有人是他一合之敵。雖說他後來被人群毆,領悟到隻有功力,沒有技擊也是不成的,近些年來,苦心鑽研各派技擊。可那功力,卻是從來沒有落下。如今單論功力,比之三十年前,卻何止精純了三四倍。可如今,即使如此功力,麵前這個不過二十許的年輕人,竟然依然能毫不在意的穩穩站在那裏。難道這個家夥真的有神通不成?

黃裳驚愕之下,卻犯了執拗,忘卻了李民還算他半拉孫女婿,以及大娘和婉兒也無辜的苦苦支撐的實事。瞬間又加大了內力的威壓,動用了足足有八成的功力。

一時間,整個雅致的木樓,也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搖搖欲墜。

不得不說,這黃裳果然彪悍,不愧是傳說中的。這木質的小二樓,若是硬以鐵棍、禪杖的硬砸硬拆。如此卻也不稀奇。甚至是魯智深,單憑剛猛之力,一個人就能把這個小二樓給推到。可是,就這麽坐著,紋絲不動。單憑外方的威壓,就差點把這個小二樓給壓塌下了,那可就不簡單了。那絕對是內氣外放實質話的表現。

如今的魯玉,其開碑手大成,天雷拳小成,其外放的天雷拳力,距離內氣外放實質化,卻也還有著不小的距離。更不可能做到黃裳一般的舉重若輕。不帶絲毫煙火的。

隻可惜,黃裳如此神功,卻用錯了對象。黃裳從道藏中領悟的神功,卻是道家養氣健身功的一種,他雖能內氣外放,並形成了實質話的一般。可落在李民這個體悟了心境,如今能操縱磁力的異能者眼中,卻也不過是人生物磁場對環境場效應的影響。不過就是黃裳把自身的生物磁場強化到了能覆蓋整個小樓,並給與其中人、物,強烈的場效應罷了。

李民雖然生物磁場強度不如黃裳,可李民卻是有著外丹磁力珠的。改變局部的磁場效應,卻是輕而易舉的。黃裳功力再高,可單憑外放的功力,卻也是影響不了李民的分毫的。

不過,李民卻也看出黃裳功力外放對大娘和婉兒的影響。當即說道:“黃老功力非凡。可卻不是要把這座小樓拆了吧。”

黃裳雖然動怒,可終究還是從道藏領悟的神功,心性卻是不一般的好。聽李民之言,隨即看到大娘和婉兒的樣子,當即收了功力說道:“國師好功夫。不過,若隻如此,卻還當不得國師。卻敢問國師,河上姹女,靈而最神,得火則飛,不見塵埃。何故?坎離龍虎,孕育嬰兒,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