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鳳冠
來人一身宮廷盛裝,當真是金釵半步搖,流蘇裙間擺,藕臂雪欺霜,朱唇粉似火,不施粉黛卻已勝過萬千佳人,看的在場眾人目瞪口呆,而偏偏這位比靖禎殿下還要貴胄幾分的女子,卻是目不斜視,而開口說話的,則是她身後一個嬤嬤似的女人。
但同樣是一個漂亮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女子。
“嬤嬤”開口說話道:“小天一死,你們這就要來逼宮麽,信不信老娘分分鍾砍死你們全家!”
這句話說的當真是霸氣側漏,不是萱姬還能有誰!
可她現在哪還有半分仙子的模樣,除開嬤嬤一般的打扮,開口就十足一個女流氓。
而那貴胄女子,正是心中還在打鼓不斷的宮小婉。
“啊!”
七家之中李氏族長突然慘叫一聲,雙目之中鮮血猶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其餘六人也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可如此異變誰也料想不到,還未來得及施手救援,就見李氏族長頹然倒地,再看去,已然不得活了。
震驚、憤怒、膽顫!
三重心情,三種寫照,可無論如何,他們都呆立當場,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殺人於無影無形之中,這種手段他們也有,可絕對用不到跟自己修為相同的人的身上,除非這個女殺神比他們的修為高深太多。
“再敢以神識試探,他就是爾等的下場。”萱姬冷哼說道。
六家族長,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什麽以神識試探?狗屁,他們現在連神識都釋放不出,這種結果隻可能是被高手給生生壓製住了,而李家那位。自以為神識用的巧妙隱蔽,想瞧瞧來人是不是虛張聲勢,可結果,連靈魂都沒能跑得出去。直接被人滅殺了去。
這又是什麽手段?
六人頓時覺得膽寒不已。回想起嬤嬤開口叫的小天?
這他娘的差點兒沒把他們三魂七魄給囫圇個嚇飛出去!
自從帝族出了一個帝撼天後,族內後人為了避其名諱。都不再以“天”字為名,這是七大家族都知道的事情,那如此說來,被她稱呼為小天的。除了帝撼天之外,還能有誰?還敢有誰?
兩股戰戰,幾欲先走,可偏偏誰都知道走不得脫。
什麽時候帝族還養著這麽一個老怪物?剩下的六人幾乎同時朝著靖禎看去,發現這小皇帝和他們一樣,一樣的目瞪口呆。
“不,不可能……”
不知為何。靖禎嘴中突然冒出這麽個詞語,身子踉踉蹌蹌,差一點兒就直接栽倒了下去。
隨即苦澀一笑,整理了一下王袍。繞過龍台,剛想恭恭敬敬行禮,卻被萱姬直接喝止住了:“小孩子一邊玩泥巴去,這裏沒你的事,等我教訓完這幾個老不死,再說說你這個不成器的家夥。”
靖禎喏喏應了一句,隻得躬身站到一旁,執晚輩禮。
事到如今,再看不出點兒什麽,他們六人也白活了這麽大歲數,隻不過顯然,他們把萱姬當成了帝族之內久未出世的前輩。
萱姬暫未出聲,卻是先攙扶著小婉走到了王座,讓她就這麽大喇喇地坐了下來,仿佛此刻小婉才是秦王殿下一般。
小婉明顯既不適應這套足有百斤之重的朝服,也不適應這重身份,不過卻也按照萱姬的交代,一板一眼都做到無可挑剔。
萱姬似是隨意地把她發散而出的神識都收攬了回去,而後才對著眾人說道:“把你們族內的真正管事的都叫過來。”
而後鳳眼一掃靖禎,說道:“你也別幹愣著,也包括你,小天死了,那應該就是柱子在主事的吧。”
靖禎點頭稱是,心下卻是連連苦笑,太上長老奔雷手帝君竹,柱子這個諢名,也就隻有帝撼天在時敢這麽叫。
可在場的那六位都是人精,最起碼自以為自己是人精,以為萱姬如此做是在給他們示好,當即就又有一位使了個心眼,說道:“我家長老尚在北祁城,怕短時間內趕不過來。”
“放屁,就一炷香的時間,若是誰家敢不過來,就等著給你們收屍吧。”
萱姬當真是不給任何人好臉色,還煞有介事的真點上了一炷熏香。
可這香味在眾人聞來那就是催命的咒符,當下發散神識,聯係自家太上長老去了。
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地步,至少是到了引虛之境,若以四維屬性來論,神識就成了遠遠比體魄、身法要重要的屬性,不像玩家,還靠著體魄、身法來打天下,以為神識的作用不過就是增加那5點的法力上限,殊不知,這將是他們日後最大的短板。
用神識傳達心念,自然要比什麽飛劍傳書、通訊符要方便快捷的多,也安全的多,雖然也有距離限製,可覆蓋整個官城那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各家族中的太上長老,那都是隱世不出的人物,而族長雖然全權負責族內大小事務,可真正論到威望和地位,都是萬萬不及太上長老的,隻不過通常情況不到亡族的緊要關頭,這些家夥都必然不會輕易現身,而一旦現身,就意味著族中遇到了真正的大事。
各族亦然。
七大家族聯手逼宮,這絕對是事關氏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族長不可能不事先問詢各家的太上長老,而太上長老既然同意也就不可能繼續安然靜修,畢竟,就算帝撼天已死,但帝君竹若是單打獨鬥,他們七個太上長老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對手。
萬一帝族抱著以往榮耀發了瘋硬拚,帝君竹悍然出手,把七家族長盡皆留在官城,那即便是對於七大家族而言,也是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
所以如今七位太上長老不僅都在官城,甚至圍坐在了一起,商討著利益分割,驚聞宮中有變,當即顯出七道萬丈毫光,包裹著各家精心挑選的精銳後輩,足足有上千人之眾,瞬息間便飛至了朝玄殿外。
原本以為是奔雷手在場,才驚得各族長神識求救,萬沒想到場麵上居然是這麽個詭異狀況,畢竟以神識傳訊,急切間總不可能說個清楚,七個長老隻知道自家小輩遇到了大敵,可一時間也沒摸清狀況,不敢貿然動手。但李氏長老眼見自己親兒子慘死於此,當下勃然大怒,抄起一十六枚圓珠法器,朝著王座之上的二女便激射而出。
可還沒等萱姬動手,這一十六枚圓珠卻被中行氏長老一個側步,用肉身生生給擋了住。
含怒一擊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被接下,中行氏長老身上的夔紋玄甲乃是整個秦國之內都有數的重寶,可即便如此,也被擊打的幾近碎裂,中行氏長老口吐一口鮮血,可這長老似乎覺得誠意不夠,硬生生用法力震碎了自己一處經脈,又噴出一口老血,而後順勢朝著兩女重重跪下。
“中行,你幹什麽!”李氏長老大怒,喝問道。
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太上長老不是被打的下跪,完全就是主動下跪請罪的,更何況,剛才顯然是他不惜以自己性命為注,“救”下了那兩女。
可中行長老臉色蒼白,冷汗潺潺而下,不敢答一語。
夔紋玄甲到底是重寶,不至於一擊就被人打的沒有防禦能力,在場的人也都清楚。
中行忌身為中行氏族長,見太上長老都跪得如此幹脆利落,心中雖然也疑惑,可不敢再有絲毫拖泥帶水,直接也跪倒在地,那朝玄殿外的一眾中行子孫,雖然同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可眼見自家太上長老和族長兩位老人家都恭敬跪地,自己斷然不敢就這麽站著,於是驚奇的一幕出現了,殿外千餘人中,一下子便又有近兩百人“撲騰”一聲雙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