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靖禎
蕭郎很是想了想,對於人間道的修者而言,其實要一下子搞來幾千金也著實麻煩,除非誰一開始就打著去洗劫皇宮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可難搞並不意味著就有用,修者要這些金銀蕭郎著實不知道有何用。
說句講“道理”的話,這金銀是作為一般等價物而存在,可其本身對修者而言應該全無價值,既然如此,就如同紙鈔一樣,是誰強製賦予了它們價值?
進一步想來,其實即便是勾玉,蕭郎也沒覺得它有什麽價值。以前蕭郎沒想過這個問題,但現在實在是被莫岐上人的一舉一動給“逗樂”的不行,才有這番思量。
後一個問題還可以等蘇有白醒來後去問他,但前一個問題就得蕭郎自己找了,萬一這黃金白銀在司鬼道有不一般的用處,說不得蕭郎也得早做打算。
手頭有了票子,莫岐上人連腰板也不自覺地挺了一挺,令蕭郎出乎意料的是這便宜師父倒是把大頭交給了自己,足有兩千五百兩,剩下的,莫岐上人要不換成了散碎銀兩,要不就兌換成了小額銀票。
轉念一想蕭郎倒是明白了,莫岐上人萬沒有“補償”自己的道理,很可能是把自己當成了小金庫一般,畢竟,那位師母再可怕,也沒有去搜自家徒兒身的道理。
莫岐上人很是高興,看蕭郎的眼神就知道自家徒兒知道自己的打算,聰明人就是好說話,何況現在莫岐上人根本就不用明說,滿意地拍了拍蕭郎的肩膀,說道:“待會兒咱先去鬼鷲宮交割財物,完事兒了為師帶你去樂嗬樂嗬。”
蕭郎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
與此同時。萬裏之外的秦王官城。
朝玄殿上,秦王殿下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嗬斥道:“寡人一天不死,爾等終究是臣。”
偌大的朝堂之上。隻是稀稀拉拉站著不到十個人。可若是有明白人來此,就能看出來這區區七人。便能代表秦國之內,最頂天的七家修者家族。
或許再算上靖禎、秦王殿下帝靖禎,八大家族這裏便全齊了。
“殿下,您徒有您父親的威嚴。卻沒有您父親的手腕,總歸是辦不成事的。”一位看年歲不過三十許,開口卻是老氣橫秋的家夥這般說道。
他叫中行忌,秦西中行氏的族長。
“您父親做了十七年的太子,隱忍了十七年,才有那三年的叱吒,可您卻隻做了三年的太子。卻也逞了三年的威風,根基不穩,會發生這種事,您也應該有所預料的吧。”
“根基不穩?”靖禎臉色一陣青白。怒道:“要不是我族太上長老仙逝,中行忌,你可敢再說一遍!”
中行忌搖了搖頭,說:“帝撼天死了已有二十三年之久,這消息自你爺爺起就被隱瞞了下來,我們雖然早有疑惑卻一直沒有機會查證,你父親有你爺爺的手段,亦然如此,可到了你這裏,卻直接就被泄露了出來,還有什麽好說的。”
“哼,即便老祖仙逝,我皇族也不是爾等可以輕辱的!”
靖禎怒不可遏,若有機會,他真想點齊兵馬將這些亂臣賊子給屠戮幹淨,可他總歸不再是那個毛頭小夥子,他知道,如果他那樣做,他的家族,將會寸草不留。
畢竟,帝族再強,也無法以一對七,而其他兵馬,大多也不在自己手上。
“秦王殿下誤會了,我們怎麽會做下那些蠢事,如今惡鄰環顧,若我們自己先內亂起來,那誰也不用活了。”中行忌淡淡說道:“所以秦王還是我們的秦王。”
靖禎一愣,不知道這是打的什麽主意。
中行忌見狀,又是搖了搖頭,隻不過這一次他是在歎息,看來這秦王殿下當真不過如此,事到這一步,他居然還看不穿自己這群人是何圖謀。
“比如以往各城的供奉,秦王吃五成,我們七家共分另外五成,那麽今後,秦王吃三成,我們七家各分一成。又比如,那三十一條礦脈,以前我們七家隻能各占一條,如今麽,我們七家希望各占三條。”中行忌把他們七家幕後商議的結果全盤托出:“殿下以及您的家族占據的還是大頭,我們七家也依舊以秦王殿下為尊。”
“你妄想!”
此時靖禎麵前已無物可摔,否則又得是一片狼藉。
靖禎不傻,他好歹知道今天他要是敢退半步,那麽就意味著明天還需要再退半步,直到他無路可退。
帝族能執掌一國,靠的就是這些供奉、礦脈,他們想要這些,其實要的就是帝族的根基,靖禎萬萬不能答應。
“怎麽?妄想?難道殿下以為我們七家族長大老遠的跑來,就是來聽您這三個字的?”一個枯瘦老者忍不住說道。
他叫胥甲,秦北胥氏的族長。
“殿下要是不同意,也好辦,我聽說您的弟弟也是個人物,重要的是他是一個聰明的人物,您要是不同意,我們七個老家夥就隻能去找他商量商量嘍。”胥甲說。
可他話中的意思,誰都聽的明白。
廢立之事,自古便是大凶之兆,在場的人都知道,可用來嚇唬嚇唬這位毛頭小皇帝,卻是綽綽有餘的了。
靖禎臉色慘然,他隻知今天這事,已然不由得他做主了。
“罷,也罷……”靖禎認命似的說出了這三個字,還想繼續往下說些什麽,可那些話猶如力重千鈞一般,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中行忌、胥甲等人不由麵露微笑,怎麽看不出這小皇帝已然妥協了。
能兵不血刃解決這一切,也不枉他們七個大佬親自跑上這一趟,要知道,真若是按輩分來,他們可是和靖禎的爺爺是一輩的。
但就在這時,一陣嘈雜之聲從殿外傳來。
平日裏朝玄殿自然是有侍衛守護的,不過今天一事事關重大,七位族長早早就把閑雜人等給清除了出去,沒想到還真讓“小毛賊”給鑽了空子。
“七個老不死的欺負人家一個小夥子,真是一身修為都修到臉皮子上了,”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似乎還嫌剛才的話語嘲諷力度不夠,接著又道:“司鬼一道的規矩何在?要是這小家夥昏聵無道,你們出手也算合情合理,可你們這樣強逆君臣,不怕有朝一日連累到家裏兒孫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