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陸含璋安得是份熱心腸,沈清微倒也沒覺得有何不悅,反倒覺得這個表哥,還真有點真摯的可愛。
可不一會兒,便有人來打破了這頗有些快活的氛圍。
“大事不好了!那蔣青翎的墓地不知何時被人挖開,屍首被人盜走了!”那傳話的人神色張皇。
“什麽?”陸含璋驚異地喊道。
這盜走蔣青翎屍身的,會是誰呢?
這會兒,陸含璋撂下一句話轉身便采買去了,另一麵他的手下走進來,輕輕對他耳語一陣,有些事項要去處理。
慕容璟走前笑著對沈清微說了句:“有事在身,本王得先離開。徒留你與陸含璋在此,真是令本王有些放心不下。”
沈清微也笑了:“王爺自不必擔心,陸少爺是我表兄,待我不薄,在他身邊不會有什麽危險。”
陸含璋可不僅是待她不薄,對她甚至可用一擲千金來形容。
盡管還是有些依依不舍,慕容璟還是抽身離開了。
策馬行於繁華的街道,隻見兩側商販眾多,轉角處是一家專賣首飾的店鋪。
慕容璟心中有了想法,走進店中挑選,隻見一柄嵌金暖陽玉簪熠熠生姿,慕容璟拿起查看,陽光照耀下更是耀眼奪目。
他想象此物佩於沈清微的場景,那該當是一副絕佳的名畫。
如此想來,慕容璟一副如玉麵孔上卻是春風拂過,笑容可掬。於是當即叫店小二包下,遣人快馬加鞭將玉簪送給她。
那廂陸含璋那番明嘲暗諷慕容璟的話音剛落,便見慕容璟的手下規規矩矩地將包裝在檀木盒中的玉簪奉上。
“這是大皇子在店中精心挑選,命小的親手交給沈小姐的。”
將慕容璟的一片赤誠之心三言兩語便展現了出來,這手下倒是個機靈的。
沈清微卻是驚喜不已,小心翼翼打開木盒,渾然天成的一支玉簪映入眼簾,這靈巧的物件令她心生歡喜,忍不住“呀”了一聲。
那陸含璋看到沈清微這副模樣,心中真有幾分五味雜陳,他可是把全京城最好的首飾都挑來了,表妹麵上卻毫無波瀾。
而這位公子隻送來一支小小玉簪,便引得她喜笑顏開?
於是陸含璋在一旁酸溜溜地說道:“女孩子家還是不要眼皮子太淺了,見到一些小模小樣的東西就被勾走了魂,還是得見見真正的好東西是個什麽樣子,才不會挑花了眼!”
“可是表哥,有些物件的東西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啊,女孩子家有時候看中的可能不是物件精巧與否,而是送禮之人的心意啊。”
聽了陸含璋一番泛著醋味的話語,沈清微小心翼翼地將玉簪收好,隨後教育陸含璋道。
兩人可是被一桌珍饈美饌撐了個肚兒圓,於是沈清微在前,陸含璋在後,二人在街道上閑逛起來,權當是消食了。
沒承想隻是出來閑逛,卻半路碰上了個攔路虎。
沈清微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倒黴,正走在路上欣賞那賣字畫的商販作畫呢,就瞧見了那個陰魂不散慕容驍。
慕容驍也是恰好路過,一抬眼正好與沈清微對上,一見這清麗佳人,心中直道意外之喜。
“這不是沈小姐嗎?可真是太巧了,這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便能遇上。今日天氣大好,不若本王在酒樓設宴,請小姐共享美食?”慕容驍笑得一臉諂媚。
沒想到這個慕容驍還真是執著,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居然還對沈清微賊心不死。
她剛想開腔潑他一盆冷水叫他切莫宵想,身邊的陸含璋倒是搶先開口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而為之啊?堂堂三皇子,居然就用這等上不得台麵的手段追求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配不配!”
慕容驍此時臉色已經有些難看,陸含璋卻不給他喘氣的機會,接著又說,
“也不知皇宮裏是什麽規矩,總之在我們陸家,明知心上人對自己並無心意,還眼巴巴的湊上去的行為,是最令人瞧不起的!”
這一番話下來可慕容驍氣得夠嗆,卻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末了隻能麵色漲紅地斥責一句:“沒教養的鄉野村夫,隻曉得些鄉下規矩!”便氣衝衝地走了。
沈清微見他吃癟而離去的灰溜溜的身影,實在有些忍俊不禁。
那慕容驍回到宮中,回想自己被陸含璋嗆的啞口無言,連跟沈清微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是越想越氣。
沈瑤芸聽說他回來,端著一碗早就備好的蓮子羹走進來,卻瞧見慕容驍一副怒氣衝天的模樣,一猜便知是在沈清微那裏吃了癟,於是安慰道:
“王爺,吃碗妾特意問您熬製的蓮子羹,快消消氣吧,為那不識抬舉之人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說著便用骨瓷調羹一勺一勺地將蓮子羹往他口中送。
那慕容驍吃著吃著,確實也冷靜了下來,突然便心生一計:“芸兒,沈清微是你三姐,你一定有法子能把她帶給我,不如你幫本王一個忙,事成之後我必重重有賞!”
沈瑤芸聽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來把沈清微搞到手?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堵嗎?
可慕容驍抱著她便是一陣軟磨硬泡,又是珠寶又是黃金的賞賜,還主動提出多在她這裏宿幾晚,沈瑤芸心生動搖。
最後架不住慕容驍甚至許諾要努力讓她懷上嫡子,還是答應了下來。
很快有人在外通傳:“皇後娘娘請三皇子進宮。”
進了宮,撲麵而來的便是龍涎香的味道,給人以肅穆莊嚴之感。
慕容驍規規矩矩地行禮,便聽見皇後的聲音從上首傳來:“這次叫你來,是想同你商議一些東宮那邊的事情。”
皇後說著,緩緩地從置於高處的貴妃塌上走了下來:“東宮那位,本來精心設了個大局,沒想到自己好生地栽了一跟頭,現在他那一脈可謂是元氣大傷。我們不如就此乘勝追擊,再給他點好果子吃。”
慕容驍心想,這倒確是良機。而他轉念一想,又想到了慕容璟,也不知為何,所有的人相爭之中,他就好似孑然一身?
倒是叫人奇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