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日子,大晟京都舉城歡慶,家家戶戶掛起紅綢條,百姓們上街載歌載舞,來慶祝他們即將有一位千古明君。

楚慕賢今天要舉行冊封儀式,儀式一完,他就是當今太子,未來的一國國君!

為了與民同樂,皇上特意下令大開東門,允許百姓在城門口遠遠地觀禮。

今天一大早還特意讓楚慕賢穿著太子製服,坐著太子規製的馬車先繞著城中巡遊一遍。

楚慕賢的馬車上堆滿百姓丟過去的禮物,滿得都裝不下了,馬車經過時一路落下許多,百姓又去撿,又朝馬車丟,場麵又喜慶又熱鬧。

“唉!我們又要做掃興之人了!”東城門口最高的茶樓上,謝宛韞與楚修染並肩而立,從窗口看著楚慕賢的馬車緩緩地駛進了城門。

楚慕賢立於馬車之上,頻頻揮手與百姓互動,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馬車“咕嚕咕嚕”往金殿而去,所有的大臣早已經此恭候,禮官手捧太子印金冕垂首而待。

皇上站在最前麵。

馬車停下,楚慕賢健步下車,緩緩走向皇上,微彎下身低下頭正要接受加冕。

突然登聞鼓響了,咚咚咚……急驟如雷,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待攻城。

“是什麽人在此關鍵時刻敲登聞鼓告狀?這不是存心攪他的好事嗎?”楚慕賢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頭向皇上伸了伸,示意皇上先將金冕給他戴上,示意皇上先完成冊封禮,再審案!

皇上的手一頓,隨即縮了回去,將金冕重新放回了禮官手上的托盤裏。

在這兒之前,他曾問楚修染:“楚慕賢適合當儲君否?”

楚修染的回答斬釘截鐵:“不合適!”

他又問:“為何?”

楚修染卻神秘兮兮地回:“到時便知!”

現在是到時候了嗎?唉,都說人人都想爭那把龍椅,可他這麽多年想走下龍椅,怎麽就這麽難呢?

“大晟有律,若有人敲登聞鼓告狀,皇上需要立即開城門,在城門口公開升堂審案!”皇上揮了揮手,示意楚慕賢走到一旁去,然後手一揮,說道,“開堂吧!”

皇上帶領百官疾步走出城門,城門口早有侍衛擺好桌椅,皇上坐在桌案前,一拍醒木,厲喝一聲:

“是何人敲登聞鼓?欲告何人?”

“稟告皇上,草民李廣財等人敲登聞鼓,狀告當今二王爺楚慕賢設局謀害我兒子,在京中私開賭坊,逼良為娼,不擇手段斂財。”

“李廣財你?!”楚慕賢頓時兩眼冒火,看了看李廣財那邊,發現狀告他的人竟有十幾個。

這是怎麽回事?

李廣財怎會突然帶著這些人來告他?就算他知道了李來寶的事是他做的局,可李來寶還在他手上,他怎麽敢反抗他?

李來寶確實還在牢裏,昨晚他還親自到牢裏看了一眼呢。

可惜他沒細看,沒發現那是喬二假扮的。

“你們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來此汙蔑本王?破壞本王的冊封大禮?你們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可是要誅九族的!”楚慕賢怒罵道,說完他還撥了撥衣擺,露出一個上等羊脂玉佩,那是李家的傳家玉佩,是他從李來寶身上拿下來的。

他露這個玉佩給李廣財看,目的是警告他,李來寶還在他手上裏,李廣財最好別亂來。

然而李廣財並卻不為所動,雙手堅定地舉著狀詞,侍官將所有人的狀詞一一收齊,然後呈交給了皇上。

“平民狀告皇族,先要打三十大板,再滾釘板的,你們可知道?”皇上的表情很嚴肅,他心中煩亂,當皇上就這樣,總是有沒完沒了的官司要處理。

不是大官的,就是百姓的。

“草民等不怕!”李廣財及其他人齊聲回答道。

雖然要打三十大板,若是多人同告一人,三十大板則平均分到每個人身上。

也就是說,李廣財共有十幾人平分這三十大板,每個人頂多板一兩板,就算是楚慕賢有能耐命人下黑手,也打不死人。

“那好,行刑吧!”皇上下令後,便翻著那些狀紙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他真沒想到,楚慕賢背地裏竟做了這麽多肮髒的勾當,表麵卻是那麽賢明仁德,他可真是將“表裏不一”這詞做到了極致。

除了做局害李廣財的兒子入獄,威脅李廣財為他斂財外,還開地下賭場,在賭場做手腳出老千騙錢。

在賭場放印子錢,那些賭輸的人一旦借上,不但無法翻本,還欠下一屁股債,利滾利的根本還不清,隻好變賣家中田產,甚至賣妻賣兒女還債。

還做暗娼,從人販子的手裏買下拐來的女子,還有其他渠道弄來的女子,逼良為娼,害死了不少良家女子。

甚至為了得到兵權,還暗殺將領,好提拔他的人上位。

諸如種種,皇上看得手軟,心驚,額頭直冒冷汗。

原來他這個兒子竟是如此黑心,狠辣,不擇手段的一個人。

板子挨完後,每個人都要趴在尖利的釘板上,背出自己的狀詞。

剛開始圍觀的百姓還大罵李廣財等人汙蔑好人,罵他們受惡人指使,來加害二王爺。

後來聽著他們念的那些狀詞,楚慕賢所做的惡一條一條地被曝光出來,他們越聽越心驚,真是每個人都聽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原來我最厭惡的那些賭場、暗巷的幕後老板竟是二王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對啊,我這不是在做夢吧?二王爺明明是一個仁德的人,怎麽一下子竟成了大奸大惡之人?不行,讓我緩緩,我真接受不了這樣的轉變啊!”

“對呀對,這些地方都不掛二王爺的名的,這是莫須有的罪名。”

“不是掛二王爺的名,但你們看看,那些人都是二王爺的親戚啊,這麽多親戚做了這麽多惡事,他能不知情?既然知情卻沒有阻止,那不等於同犯?”

“對啊對啊,想當初太後親戚做的惡事,也不是由太後親自出馬的呀?可是朝堂怎麽叛的,太後失察,監管不力,與他們同罪!”

“總之,皇家的這些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心黑,以後我們還能相信皇家之人嗎?我們大晟還有救嗎?”

……

先是太後,後是他們敬愛的賢王,結果卻一個比一個黑心,百姓真的感到深深地失望。

當初打倒太後時,人心大快,可這一次,老百姓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皇帝一家子都沒好人,他們這些百姓還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