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9離京（2）
李師師點了點頭，見夏伯龍一臉吃驚的表情，便問道：“你幹什麽這麽吃驚？好像你來這裏之前，還不認識香兒吧？”
夏伯龍道：“沒什麽，隻是有點不太敢相信。你……你是想讓我把香兒帶走？”
李師師嗬嗬笑道：“你就是聰明，一點就通。香兒今年十六了，我最多能保護她到十八歲，十八歲之後，她就要接客了。你既然要離京，就不妨帶上香兒，反正香兒這個死丫頭對你也有意思。”
“你……嗬嗬，你不吃醋嗎？”夏伯龍問道。
李師師道：“我才不吃醋哩！你放心走好了，最好永遠都別回來。”
“我要是把香兒帶走了，媽媽會同意嗎？”夏伯龍問道。
李師師道：“我可沒有讓你明目張膽的把她帶走，你可知道一個處子的價錢有多高嗎？如果想要替她贖身的話，估計沒有個兩三千兩銀子是不行的。”
夏伯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悄悄地把她帶走，隻是不知道她願意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願意，願意，我願意！”
夏伯龍和李師師突然聽到從房間外麵傳來了一個聲音，一個清秀的女子當即推門而入，臉上還帶著無限的喜悅之情，正是香兒。
夏伯龍見到香兒進來了，便問道：“你……你一直在外麵？”
香兒點了點頭，說道：“我回來有一會兒了，聽說你來了，我就站在門口，沒有敢打擾你們，所以，一不小心，都聽見了。”
李師師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聲說道：“既然香兒願意跟你走，那今天就走吧，以免夜長夢多。”
“小姐，真的要離開你嗎？”香兒走到李師師的身邊，略顯得哀愁地問道。
李師師伸出手，摸了一下香兒的臉龐，笑嗬嗬地說道：“傻瓜，你跟著我六年了，這六年來我們情同姐妹，做姐姐的又怎麽能舍得你呢？隻是，我們身處在青樓中，姐姐也不能把你往火坑裏推。既然夏大官人能夠帶你出京，你就別再猶豫了，走出這個火坑，日後也可以做個賢妻良母。”
“小姐，我隻是擔心你。”香兒道。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現在皇上那麽的寵幸我，媽媽又不敢得罪我，我的日子好著的，不要為我擔心了。”李師師道。
夏伯龍插話道：“既然要走的話，就要走的徹底，如果是逃走的話，難免會落下話柄。不就兩三千兩銀子嗎，老子這點還是有的，我這就去和老鴇子說說，把香兒……不，是梁姑娘給贖出來，也算是光明正大了。”
香兒聽後，當即跪在了地上，向著夏伯龍磕了三個響頭，哭泣著說道：“大官人的恩情紅玉謹記心中，隻是紅玉現在身無分文，無以為報，甘願給大官人做牛做馬，終身伺候大官人。”
夏伯龍聽了以後，急忙將香兒給扶了起來，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擦去，笑著說道：“你以後還是恢複你的本名吧，香兒這個名字怎麽聽怎麽像丫鬟的名字。我手上有錢，將你贖出來，也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隻是，我不讓你做牛，也不讓你做馬，隻讓你做個好姑娘，做我的幹妹妹，怎麽樣？”
梁紅玉楞了一下，之後問道：“大官人，你……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歸喜歡，愛歸愛，這是兩碼事。再說，你才十六歲，還小著呢，在我們生活的地方，三十歲不結婚的也一抓一大把，十六歲還是上學的年紀。再說，我一直把你當我妹妹看，我不是你一生所鍾情的那個人，也許等你跟我到了西北，會遇到你生命中的那個人。”夏伯龍侃侃地說道。
李師師和梁紅玉聽了都覺得很迷茫，什麽生命的中那個人，說話說的繞來繞去的。
“好了好了，紅玉，既然大官人肯認你為妹妹，那你還不快點認他做哥哥？”李師師催促道。
梁紅玉有點不情願，因為她喜歡夏伯龍，想從此跟隨夏伯龍，但絕對不是以妹妹的身份。她青春年少，正值青春懵懂期，對於愛情的看法自然會比較盲目。她嘟囔著嘴，緩緩地說道：“紅玉拜見……哥……哥哥！”
夏伯龍嘿嘿笑道：“好妹子，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妹子了，誰也不能欺負你了。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把你給贖出來。”
話音落下，夏伯龍便走出了房間，用自己身上帶著的幾千兩銀票，和龍鳳樓的老板做了一番討價還價後，花了兩千二百兩銀子，這才將梁紅玉給贖出來。交過給梁紅玉贖身的錢後，夏伯龍便與李師師做了一下道別，因為他不能久留，皇上可能隨時從地道裏出來。
離開龍鳳樓後，夏伯龍便將梁紅玉帶回了自己的府中，吩咐女婢們妥善地將梁紅玉安排好。忙完這一切後，夏伯龍便覺得自己有點累了，便回到了房中。
房間的門是大開著的，蔡心蕊坐在房間裏，焦急地等待著，當她看見夏伯龍進門的時候，便立刻站了起來，急忙問道：“老公，你去哪裏了？早朝散後我聽人說，皇上封你為平涼軍節度使，還讓你三天後啟程赴任，是也不是？”
“恩，老婆，你知道的倒是挺快的啊？”夏伯龍走到床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淡淡地說道。
蔡心蕊坐在了夏伯龍的身邊，說道：“老公，那我們的家不要了？”
“怎麽會不要呢？你不是還在家裏嗎？”夏伯龍道。
蔡心蕊道：“老公，你不知道嗎？大宋的士卒是一旦入伍，終身服役，直至老疾退役（好像沒聽說過拄著拐杖的兵爺爺）。通常兵士都在駐地安家，這也就是說，從今以後，咱們的家就要搬到平涼了。”
“額……我想起來了，大宋的軍隊都是募兵製，確實有這樣的規定，那也就是說，我從此以後就要在西北安家了。”夏伯龍的心中想道。
“你倒是說話啊！”蔡心蕊見夏伯龍若有所思的樣子，便推了推他，急忙說道。
夏伯龍道：“搬家就搬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既然嫁給我了，就是我的老婆了，難道你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西北苦寒，又是邊塞，我隻是有點擔心，擔心自己適應不了那裏的生活。”蔡心蕊皺著眉頭，淡淡地說道。
夏伯龍道：“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你還沒有去，怎麽就知道生活不了呢？不過想想也是，你是千金大小姐，過慣了奢侈浮華的生活，突然讓你到了西北，或許真的會不適應。我看不如這樣吧，你留在京師裏，我自己去西北。”
“那怎麽行？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西北雖然苦寒，隻要能陪伴在老公的身邊，再苦我也不怕。”蔡心蕊道。
夏伯龍嗬嗬笑道：“這才是我的好老婆。”
“不過，這兩天我要準備準備，順便跟父親道個別，也省的他老人家老師惦記我們了。”蔡心蕊道。
“對了，我這些天一直都很忙，嶽父大人那裏我一直沒有去過，不知道嶽父大人的病怎麽樣了？”夏伯龍問道。
蔡心蕊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那樣。”
“這樣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嶽父大人，另外安排一下家裏的事情，後天我們就啟程去平涼吧！”夏伯龍道。
蔡心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靜靜地依偎在了夏伯龍的懷裏。
到了第二天，夏伯龍和蔡心蕊一起去探望了一下蔡京。蔡京的身體還是那樣，時好時壞，現在他被罷免了宰相的職位，隻領個太師的虛銜，每日賦閑在家，養花弄魚，過的也算逍遙自在。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他不願過多的牽涉朝中的事情，整天跟著他的幾個孫子孫女一起玩耍，過著老人平和的日子。
見到蔡京後，夏伯龍禮貌的噓寒問暖，並且告知了蔡京自己即將到西北邊陲赴任的消息。蔡京沒有說什麽，隻是讓夏伯龍提防著童貫，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夏伯龍命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將整個府宅都留給張俊管理，畢竟他在京師還有第一樓，生意如此的紅火，他不忍舍棄，便讓張俊留守京師。
重和元年（公元1118年），十一月一日。
夏伯龍帶著兩萬兩千五百人的馬步軍，從京師出發，趕赴平涼。
平涼位於隴山東麓，涇河上遊，是關中西去北上的古道要衝；又依六盤三關之險，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平涼自古為屏障三秦、控馭五原之重鎮，是中原通往西域和古絲綢之路北線東端的交通和軍事要衝，不僅是西北地區的公路樞紐，而且是歐亞大陸橋第二通道的重要中轉站。
平涼一直是曆代以來的軍事重鎮，原因在於：第一、平涼是俯控關中的戰略製高點。平涼是黃土高原，關中是平原，當中無險可守，平涼有居高臨下的優勢。第二，平涼是扼守西北的鎖鑰。關中，隴西，銀川河套是西北三個重要戰略區，呈扇形分布於平涼周圍，平涼正好處於扇柄位置。
平涼左控關中之腹心，右拊隴西之背，雖隔六盤山，但並不險峻，不難翻越，一出六盤山，就兵臨天水城下，威脅蘭州，可以切斷西北和內地的聯係。向西北劍指河套之側翼，向東可以通過陝北和河東取得聯係。而平涼川本身是一塊有居民有農業的平地，可以就地取食，所以也是良好的屯兵之所。
因此，平涼成為西北軍事要地，曆代的用兵之所，曆史上在這裏發生過無數的爭奪。不過他的最主要作用還是控製關中，和關中的聯係也最多、最方便。
平涼是渭州的治所，屬涇原路，為涇原路經略安撫使駐地，與西夏接壤，是當時的軍事重鎮。徽宗政和七年(公元1117年)置平涼軍，設節度使，共領涇州、原州、渭州、西安州、會州、德順軍、鎮戎軍、懷德軍等五州三軍，一躍而成為西北邊陲地區的政治軍事中心。
如此重要的一個地方，宋徽宗將他交給夏伯龍來治理，便不難看出對夏伯龍的器重。平涼軍所節度的軍隊一共有七萬多人，加上此次從京師調去的兩萬多人，基本接近十萬之眾。
統帥十萬大軍，在夏伯龍看來，確實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此次率軍離京，他攜帶了自己的家眷，讓蔡心蕊、王倩、梁紅玉都一起跟了過來，除此之外，他還帶上了趙構這個皇子。
此次離京，或許是夏伯龍在這個時代的重要轉折點。遠離京師有遠離京師的好處，天高皇帝遠，加上又是邊陲，他完全不必去理會那些繁文縟節，隻需做好自己治軍的本分工作就可以了。
夏伯龍所率領的兩萬禁軍，是他原先征討梁山為先鋒的軍隊，隻是，這兩萬的軍隊中都是步軍，樞密院除了給出幾十匹將軍坐騎外，一匹戰馬都不會多給。梁山軍的保留著原來的馬步軍建製，隻有五百騎兵，其餘都是步軍，兩萬兩千五百人的軍隊裏，隻有五百騎兵，這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大軍向西北而進，夏伯龍如實的上報出征人數，領取應有的軍餉，並且將所有軍餉全部發放到位，讓這些跟隨他出京的禁軍士兵都對他很是尊敬。作為回報，禁軍士兵更是願意為夏伯龍效命，遵守他的一切命令。
從京師到平涼，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應該要走一個月。所以，夏伯龍所發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沿途所過州府，不得驚擾，就算是駐軍的話，也是駐紮在城外。這命令頒布下去，讓沿途州府的官員對夏伯龍都非常的有好感。
經過半個月的漫長行軍，夏伯龍的大軍到了京兆府，已經離渭州的平涼不遠了。但是，夏伯龍雖然身為平涼軍的節度使，卻也統屬於童貫。童貫領樞密院，並且兼領著陝西路製置使，統領整個西北的軍隊，成為西軍之首。
“大人，前麵就是還有五十裏左右，就到了京兆府，按照慣例，新上任的官職無論大小，都要到京兆府去麵見宣帥。”馬磊騎著一匹戰馬，和夏伯龍並排走著，指著前麵的路淡淡地說道。
宣帥就是童貫。童貫此時身兼陝西、河東兩路宣撫使，又是陝西路製置使，坐鎮京兆府，軍中人人皆稱他為宣帥。
“恩，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大軍也應該歇息一下了，這半個月來，我們行軍一路辛苦，不妨在京兆府好好的休息一下。童貫是當朝一品，位列三公，我到了這裏若是不去拜見一下，隻怕會惹人非議。殿下呢？”夏伯龍道。
馬磊答道：“殿下這兩天一直在梁山軍裏，和宋江等人有說有笑，這會兒多半也是在梁山軍中。大人，需要讓我把殿下請來嗎？”
夏伯龍點了點頭，說道：“去講殿下請來，進京兆府殿下不去怎麽行？有殿下在，童貫也要讓我三分。”
馬磊自從跟隨夏伯龍征討梁山後，便一心向著夏伯龍，對他的話也是言聽計從，他和另外七位軍都指揮使一樣，經過這半個月的相處，都已經成了夏伯龍的心腹。所以，夏伯龍在他們麵前，也不隱瞞什麽，有什麽便說什麽。
馬磊聽後，調轉了馬頭，對夏伯龍說道：“大人，屬下這就去講殿下請來。”
夏伯龍道：“另外，傳令大軍，在京兆府外十裏處安營紮寨。”
馬磊好奇地問道：“大人，京兆府是座大城市，我們不進去嗎？”
夏伯龍道：“城市雖然大，卻不是我們的駐地，裏麵都是童貫的部下，我軍進去隻怕有所不便。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衝突，我軍就暫時駐紮在城外。”
馬磊“哦”了一聲，策馬而出，一邊向後跑著一邊大聲喊道：“大人有令，大軍在京兆府外十裏紮營！”
夏伯龍看了一眼後麵浩浩蕩蕩的大軍，長長地隊伍排列出了好遠，後麵更是塵土飛揚。
“老婆她們現在應該早到平涼了吧？”夏伯龍回過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夏伯龍出京時，專門雇了幾輛馬車，讓梁山上的顧大嫂、孫二娘、扈三娘她們護送著蔡心蕊、王倩、梁紅玉先行出發。馬車的速度要高過夏伯龍所帶大軍的行軍速度，所以他才會自言自語地發出此問。
京兆府就是現在的西安一帶，西安曾經多次為古代的都城，是個曆史古都。最開始的時候叫長安。隋唐兩代均都長安，在漢長安城之南另建新城，隋稱之大興城。唐高宗永徽四年（653年）改名長安城。
在長安城周圍的京畿地區，隋唐均設京兆尹（郡、府）或雍州，作為郡級建製以統長安、大興（唐改為萬年）等20餘縣。唐以後，長安城不複為都，發展受到一定影響，但仍不失為一個重要的地方性都會。
北宋時，長安城人口減少，仍為全國主要的商業都市之一。長安城周圍地區，宋金兩代仍在城中置京兆府統之，轄長安、萬年（樊川、鹹寧）等14縣（金12縣）。
大軍在京兆府外安下營寨後，夏伯龍便和趙構一人一騎，馳往長安城。
到了長安城下，太陽已經偏西。
夏伯龍看到那古色古香的長安城，自己的心情突然開朗了起來，不禁地大聲叫道：“好一座長安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