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商議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了陳橋驛北郊的營寨裏,讓整個營寨都充滿了金色的光芒。

中軍大帳中,夏伯龍、趙構、張俊,正在和梁山上的一百零八個好漢開懷暢飲。

酒過三巡,趙構看到形形**的人等,臉上顯現出了極大的歡喜。

對於一個身居皇宮的皇子來說,能有機會碰到這樣的場麵,確實是很難得。

趙構平時看慣了皇宮裏的低頭哈腰,也聽慣了皇宮裏的奉承,在這樣的一個大營裏,他見到的都是社會上最基本的人。

“來,喝,大家喝!”趙構高高地舉起了一個酒碗,大聲地喊道。

梁山上的人,看到趙構如此的爽朗,而且還沒有一點架子,他們也不在乎那些禮節,因為他們痛恨那些繁文縟節。

夏伯龍坐在趙構身邊,看到趙構的小臉已經喝的通紅了,他便拉了拉趙構的衣角,說道:“殿下,你喝太多了。”

趙構將手中端著的酒一飲而盡,扭頭對夏伯龍說道:“師父,你今天別管我,我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今天是第一次。”

“高興歸高興,可你千萬不能喝醉了,不然的話,今晚回不到皇宮,那可就麻煩了。”夏伯龍說道。

趙構嘿嘿笑道:“不回就不回,我也懶得回去了,以後要是天天這樣自由自在的該多好?在皇宮裏,我都憋屈死了,規矩多的不得了。”

夏伯龍道:“殿下,你已經連續喝了五碗酒了,不能再喝了。”

趙構道:“再喝一碗,喝完之後,咱們就回去。”

宋江端著酒碗從一邊走了過來,來到了夏伯龍和趙構的身前,笑嗬嗬地說道:“殿下,夏大人,宋江敬二位一碗。”

“好,幹!”趙構毫不猶豫地便喝下了第五碗酒。

夏伯龍端起了一碗酒,禮貌地應了一下,然後說道:“宋頭領,今天是殿下最為開心的一天,看來殿下是很喜歡你們。明天就是封賞頒布的時候,我回去之後,定會在陛下麵前多多的美言幾句,讓皇上封給你一個好的官職。”

宋江道:“那多謝夏大人了。”

“不用客氣,咱們現在都是自己人了,你那一百零八個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不用分什麽彼此。”夏伯龍道。

“對,跟我師父不用分什麽彼此,隻要你們跟著我師父了,就能夠平步青雲,多的是為國盡忠的機會。”趙構急忙插話道。

宋江嘿嘿笑道:“是,殿下說的極是。罪民以後還要多多仰仗殿下和夏大人了。”

“自家兄弟,何必說兩家話呢?”夏伯龍道。

宋江笑了笑,扭過臉,對在場的一百多個兄弟說道:“眾位兄弟,今天殿下和夏大人親自造訪,別人都拿咱們當賊寇,隻有他們拿咱們當朋友,還不惜屈身到了營寨裏,這種大德,非一般人所能比擬。眾位兄弟,趁著今天高興,我們來共同敬殿下和夏大人一碗!”

宋江的話落下之後,便見梁山上的一百多的兄弟全部站了起來,各個手裏都端著一個酒碗,齊聲說道:“我等敬殿下、夏大人一碗!”

夏伯龍、趙構都站了起來,把碗裏的酒都斟滿了,同時和梁山上的人幹了一碗。

一碗酒喝完之後,夏伯龍的心中便想道:“看來今天沒有白來,利用趙構皇子的身份,還真是能夠收買到一點人心的,加上我原本對梁山的人就不壞,這下可好了,明天封了官職,以後就來往的更加密切了。等我當了將軍,我一定要將他們變成自己的部下,帶著他們東征西討,建功立業。嗬嗬。”

皇宮,政和殿。

高俅接到趙佶的命令,迅速返回了京師,此時的他,正站在大殿之中,等待趙佶的到來。

過了不大一會兒,便聽見梁師成高聲叫道:“皇上駕到!”

大殿內,隻有高俅一人,隻見高俅急忙跪在了地上,叩首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佶的腳步聲從偏殿漸漸地傳了過來,看見高俅跪在地上,便說道:“高卿,平身吧。”

高俅從地上站了起來,彎著個身子,高聲叫道:“臣奉皇上的命令,連續狂奔了二百多裏,終於趕了回來。不知道皇上這麽急著讓臣回來,可有什麽事情嗎?”

趙佶坐在了龍椅上,嗬嗬笑道:“確實有事情,你身為征討大都督,如果你不回來的話,朕如何封賞有功的人員?這次梁山大捷,夏伯龍當居首功,但是高卿也有功勞,所以我要等你回來,先賞了你,再封賞其他人。朕想讓夏伯龍當個將軍,從此以後統領軍馬,隻是一時想不出來有什麽好的官職給他,你替朕想想。”

高俅聽完之後,眼睛骨碌一轉,心中想道:“機會來了,要是現在不把夏伯龍弄出京師,以後他要是將我取代了,那我後悔都來不及了。皇上是個小孩性子,喜歡誰就寵誰,皇上喜歡的人已經夠多的了,喜歡一個就會成為我的政敵,我可不希望夏伯龍也成為我的政敵。眼不見心不煩,隻要將夏伯龍趕出京師,皇上經常不見他,也不會再召見他了。”

想到這裏,高俅當即說道:“啟稟皇上,以微臣之見,夏伯龍文武雙全,是我大宋不可多得的將才。如此將才留在京師,實在可惜,不如將他調往西北,那裏戰事頻繁,西夏和羌人經常騷擾我大宋邊境,若夏伯龍到了那裏,定然會帶領我大宋健兒掃平騷亂,安定邊境。”

“嗯,高卿說的不無道理。童卿坐鎮西軍已經多年,也應該有個好幫手了。”趙佶道。

高俅一聽這話,心中無比恐慌,害怕趙佶會派夏伯龍去給童貫當副手。童貫是所有西軍的宣撫使,又是樞密院的樞密使,那副手的職位少說也是個正二品的官,高俅是絕對不會願意看到夏伯龍的官階和他平起平坐的。

“啟稟皇上,秦鳳路渭州知州種師道,他為了抵禦西夏軍隊的入侵,便在席葦平城修建防禦工事,隻是他的軍隊多數戰死,而西軍又缺少部隊,無法調集。以臣之見,不如將夏伯龍調往席葦平城,和種師道一起保衛大宋邊疆,等日後立功了,再往上升官不遲。”高俅道。

趙佶道:“種師道是朕欽點的將才,駐守渭州多年,如今朕又派去夏伯龍,朕恐怕一山難容二虎啊。”

高俅道:“皇上大可放心,種師道忠心為國,絕對不會計較這些。夏伯龍雖然年輕,但是收降梁山,卻顯出了他的軍事才能,以他的才華,絕對不會低於種師道。種師道鎮守邊疆多年,難免會有點驕狂之氣,皇上這個時候派夏伯龍去,盡管讓種師道統屬於夏伯龍,也好讓夏伯龍壓一壓種師道的驕狂之氣。如此一來,兩個人的從屬關係明確,也不會發生一山難容二虎的事情了。”

“嗯,說的不錯。朕還有一事,梁山新降,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高卿有何建議?”趙佶問道。

高俅道:“梁山賊寇被迫而降,並非誠意,但是為了表示我朝天恩浩蕩,皇上也要予以嘉獎。梁山軍野性難訓,如果留守中原的話,必定會有所損害,不如將梁山軍歸屬於夏伯龍,讓夏伯龍帶著梁山軍奉命趕赴渭州,皇上再撥給夏伯龍兩萬人馬,加上梁山降軍,也足以支援種師道的了。”

“愛卿說的有理。哈哈,有愛卿在這裏,朕兩天沒有想通的事情,今天都想通了。那朕就暫時封夏伯龍為平涼軍節度使,節度渭州附近五州三軍,愛卿以為如何?”趙佶問道。

高俅聽完之後,便說道:“皇上,平涼軍節度使的官職,是不是太高了?夏伯龍他……”

趙佶打斷了高俅的話,說道:“高卿,你剛才不是說過嗎,夏卿是個將才,既然是將才,又是朕愛惜的臣子,朕將他派到邊疆,一年也難得見到一麵,這平涼軍節度使的官職不算高。再說了,將才就要統兵打仗,朕要是讓他去做個小卒子,那不是大材小用嗎?”

高俅聽後,嘴上沒有說什麽,心裏卻很是難受。

趙佶道:“至於梁山降軍嗎?也依照高卿的意思,讓他們跟隨夏伯龍,反正他們也是夏伯龍收降的,跟隨他打仗也應該能夠多出力氣。梁山軍裏除了宋江、盧俊義外,其他人都按照軍中官職對待,宋江我準備封他為忠義郎,盧俊義就做個忠勇郎吧。”

高俅聽到趙佶的話,知道他的心意已經決定了,便不再好說什麽了,當即拱手說道:“皇上聖明。”

趙佶聽後,便對梁師成說道:“梁卿,你去叫文吏起草一道聖旨,封夏伯龍為平涼軍節度使,宋江為忠義郎,盧俊義為忠勇郎,讓梁山降軍統屬於夏伯龍,跟隨夏伯龍到平涼軍上任。”

梁師成聽了以後,便躬身說道:“是,皇上。”

趙佶對高俅說道:“高卿啊,你也算凱旋而歸了,現在天色又晚了,就別回去了,朕要款待你一下,替你接風洗塵。”

“多謝皇上!”高俅拜謝道。

夏伯龍和趙構在陳橋驛的梁山軍大營裏喝醉了,醉的一塌糊塗。

張俊好不容易才將兩個醉鬼弄上馬車,看見馬車裏已經呼呼大睡的夏伯龍和趙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轅門外,宋江、盧俊義等人都前來送行,場麵十分的熱鬧。

“張兄弟,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從這裏回到京師,少說也要一兩個時辰,不如今天就留下歇息一夜,明天再走如何?”宋江站在轅門外的馬車邊上,拱手對張俊說道。

張俊沒有喝多少酒,十分的清醒。他聽見宋江挽留他,便立刻拱手回禮說道:“宋頭領,這事情我做不了主。我家大人在喝醉前便已經吩咐了我,如果他喝醉了,就將他連同殿下一起拉回京師。殿下身處皇宮,不可徹夜不歸,宋頭領的好意,在下替我家主人先謝謝了。等改日再見的時候,我家主人一定會當麵感謝宋頭領。”

宋江也喝了不少酒,不過相對夏伯龍和趙構來說,卻少之又少。他的皮膚黝黑,就算是喝酒臉紅,也不一定能夠看的出來。他見張俊去意已定,也不再強留,一張嘴便露出了滿嘴的酒氣,對張俊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強留張兄弟了。張兄弟,一路慢走!”

張俊抱拳道:“各位頭領,請回吧!”

說話完了,張俊便跳上馬車,揚鞭而去。

“大哥,此次殿下親自到來,你不覺得其中有點端倪嗎?”吳用見張俊架著車走遠了,便對宋江說道。

宋江道:“有何端倪?”

吳用道:“殿下身為皇室,與我等又素未謀麵,今日突然造訪,又說了一些安撫眾位兄弟的話,其目的無非是讓我們兄弟從今以後聽夏伯龍的,大哥難道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嗎?”

宋江冷笑了一聲,說道:“軍師,你多慮了。現在我們已經是朝廷的人了,夏伯龍是收降我們的先鋒大將,前來慰勞慰勞理所應當的。朝中奸逆之人多的是,夏伯龍雖然有心收服我們,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高俅、童貫、蔡京之輩充塞朝中,我們要想為國建功,就必須有所依靠。夏伯龍是殿下的師父,殿下又是當今聖上的兒子,我們如果依附夏伯龍,也就等於依靠當今聖上,這中間孰輕孰重,軍師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大哥說的沒錯,我們剛剛投降,在許多朝臣的眼裏,我們還依舊是賊寇,根本不把我們當成普通百姓對待,加上朝中的勢力太多,若想站穩腳跟,就必須有個靠山。夏師弟雖然不是什麽大官,但他是蔡京的女婿,又是皇子的師父,肯定受到皇上的偏愛,如果跟著他,我們梁山上的眾位兄弟,也好過在這裏虛無度日。”盧俊義道。

吳用聽完之後,沉思了一會兒,當即說道:“兩位哥哥,我隻是怕夏伯龍利用咱們做一些壞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兄弟我倒是寧願在這裏虛無度日。”

宋江道:“軍師,夏伯龍遠非你我所想的那種人,五家鎮一戰,他本來有機會將我們全部剿滅,可是他沒有,確實執意讓我們投降,如果我們早點聽他的話,投降給朝廷的話,也不會白白的戰死那兩千多兄弟了。官軍向來視我們為賊寇,可他卻沒有。他既然待我們梁山不薄,我們也不能忘恩負義,隻要能為國建功,博取功名,也不枉我們以後背上一個賊寇的罵名了。”

吳用欠身說道:“哥哥說的是,是小弟多慮了。”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感到皇宮去,也不知道皇上會封賞給我們一個什麽官職?”宋江邁開了步子,朝前走去,身體搖搖晃晃的,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張俊將馬車駕到京師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到了夏府門口,張俊跳下馬車,看到夏府的大門口掛著幾個燈籠,站崗的幾個家丁都打著瞌睡,他便大聲地喊道:“喂!你們幾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大官人回來了,還不快點過來迎接?”

幾個泛著迷惑的家丁聽到了張俊的喊聲,便立刻清醒過來,急忙從門口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齊聲說道:“大管家!”

張俊做了夏伯龍的大管家,也確實有一個管家的樣子,他對於家丁要求很是嚴格,常常用他當兵的那一套來管理他們,弄得那些家丁對他很是敬畏,都不敢惹他。整個夏府裏,不管是家丁還是奴婢,人人都知道他們的主人夏伯龍比較隨和、平易近人,同時也害怕張俊這個大管家。

張俊見那幾個家丁對他很是敬畏,他的心裏也找到了一絲慰籍,對那幾個家丁說道:“大官人醉了,你們還不快將大官人抬進府中?”

幾個家丁慌忙將夏伯龍從馬車中給抬了出來,卻同時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幾個人都不敢說話,斜眼看了一下張俊。

張俊瞪大了眼睛,斥道:“看什麽看?你們難道不認識他是誰嗎?他是當今的殿下,殿下醉了,也一起抬進府中,安排個好的房間給殿下享用。”

聲音吵醒了酒醉的夏伯龍,他聽到張俊對那幾個家丁大喊大叫的,便不知不覺地醒了過來,眼睛赫然看見了自己的府宅,便問道:“張俊,我們從陳橋驛回來了?”

張俊急忙答道:“大官人,我們剛剛回來。隻是,殿下也酒醉了,小的準備將殿下一起抬到府中休息。”

夏伯龍急忙說道:“不,不不。殿下要回皇宮,你快點架著馬車將他送到皇宮,守衛皇宮的禁軍將軍拿了我的銀子,你把殿下送到宮門口,那將軍自然會把殿下送回皇宮的。”

張俊道:“是大官人,小的這就去辦。”

夏伯龍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幾個家丁說道:“扶我進府!”

“大官人慢走!”張俊拱手說道。

夏伯龍一邊被幾個家丁扶著向前走,一邊對張俊說道:“你快點送殿下回去,不能再耽擱了。”

張俊道:“大官人放心,小的這就去皇宮。”

夏伯龍看到張俊跳上馬車,調轉了馬車的車頭,然後大喝一聲,便奔馳而出,消失在了夜色裏。他看到張俊走了,自己也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今天要早點休息,明天是早朝的日子,我絕對不能遲到。”

夏伯龍回到府裏以後,躺在床上,便抱著他的妻子蔡心蕊,呼呼的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