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馬車前站著的老者,他甚至連鬥笠上兩側的錦帶都沒有絲毫的淩亂。
一切的發生真的不過是在一瞬間。
對於那猥瑣男和刀疤男,這鬥笠老者是下了重手的,此時,昏死當場的也就是他們兩個人了,而其他的人,雖然滿臉鮮血,可是,也不過是表麵傷勢看起來嚇人罷了。
“還在這裏等什麽?還不速速離開?”
“等死不成?”
晏宛綰驚的愣在了當場,而被暴揍的眾人這個時候也是呆愣了一片。
雖然現在已經是滿身是傷,可是,他們或許直到現在也沒有明白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直到鬥笠老者冰冷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眾人這才好像是夢中被驚醒的人一般,慌亂的從地麵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就要朝著不遠處的山頭上爬過去。
“慢著!”
還不等眾人跑出去一丈遠,那靜靜站立的鬥笠老者這個時候卻是冷哼一聲,出聲阻止了幾個人道。
“這……”
“你方才都說了要讓我們離開,現在又要說話不算數了嗎?”
“江湖中的人,不是……最講信用的嗎?”
被鬥笠老者叫住,幾個人皆是嚇得變了臉色。
這個時候,在眾人的眼中,這寬大鬥笠下遮擋著的,再也不是什麽無力的老者身體,這鬥笠對於他們來說,無疑就是死亡的召喚。
此時,他們生怕鬥笠老者一個不願意,抬抬手,直接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江湖道義?就憑你們,也配講什麽江湖道義?”
鬥笠老者冷笑一聲。
稍稍沉吟了片刻,鬥笠老者這才接著說道:“這一次,我饒了你們,若是下一次我再見到你們,發現你們還是作惡,你們的性命,我定然不會再留。”
耳聽鬥笠老者饒了他們的性命,幾人忙又變換了臉色,齊刷刷的跪倒在老者的麵前,連連磕頭,謝了老者的不殺之恩。
幾個人跑了一段路,卻又折返了回來,悄無聲息的抬起了猥瑣男和刀疤臉,快速的逃離開了。
“老人家,您為什麽要放過那兩個領頭的人?”
“人們常說,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難道老人家不擔心他們兩個人在養好了傷勢之後還會繼續為非作歹嗎?”
“那十幾個跟隨的人雖然也做了惡事,可是,很明顯,若是沒有這兩個領頭人的指揮,這十幾個人也是做不了什麽壞事的,他們兩個人才是問題的核心。”
見那一群人不過是片刻功夫已經逃的沒了蹤影,晏宛綰這個時候不僅有些疑惑的出聲詢問老者道。
“他們兩個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他們這種烏合之眾,若是沒有武力作為支撐的話,誰又會聽從他們兩個人的調遣?”
“放心,他們不敢再打家劫舍了。”
鬥笠老者異常肯定的回應晏宛綰道。
聽聞鬥笠老者的回應,晏宛綰心中雖然有些疑惑,甚至對鬥笠老者有著許多的不理解,可是,眼前的老者畢竟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這種時候,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對老者表示心中的感謝,若是這個時候對老者的做法指手畫腳的話,於情於理好像都是不合適的。
“心中不高興,說出來會好一些。”
晏宛綰正斟酌言辭,想著要和老者說些什麽,可是,還不等晏宛綰的話說出口,這個時候,鬥笠老者反倒是先開了口,輕笑道。
“沒有……我……”
這一刻,晏宛綰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被人一眼看穿的透明人一般,晏宛綰有些窘迫的站立當場,幾次張了張紅潤的小嘴想要向老者解釋,可是,這一刻,晏宛綰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好像是打結了一般,她努力的想要為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借口來解釋自己的行為,可是,想來想去,卻是沒有想到半分。
“話語都憋在心裏,會憋壞身子。”
鬥笠老者打斷了晏宛綰斷斷續續的言辭,輕笑著對晏宛綰說道。
“你……?”
耳聽鬥笠老者這一句似笑非笑的話語,晏宛綰先是一愣,接著,晏宛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鬥笠老者的方向。
方才這一句話,那聲音,像極了祁蕭。
心中疑惑驚詫,晏宛綰疾走幾步,來到那鬥笠老者的身側,那淡淡的檀香味從老者的身上幽幽的飄散出來。
原來不僅僅馬車裏麵有檀香味,這鬥笠老者的身上也是帶著淡淡的檀香味的。
這一股味道,和祁蕭身上的味道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抬手,晏宛綰下意識抓住了鬥笠老者頭頂上的寬大鬥笠,想要扯下來,看看這鬥笠下麵遮擋的麵容到底是誰。
還不等晏宛綰將那寬大鬥笠從老者的頭上扯下來,下一秒鍾,一雙強有力的胳膊已是十分幹脆的將晏宛綰拉到了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住。
晏宛綰下意識的想要掙紮,可是,晏宛綰越是掙紮,那抱在腰身上的胳膊就越收越緊,直到晏宛綰老老實實的將小腦袋放在了他的肩頭上。
沒了寬大鬥笠遮擋著視線,晏宛綰也是將那鬥笠下的容顏看了一個清楚,雖然鬥笠下發出的是蒼老的聲音,可是,此時鬥笠下遮擋的容貌哪裏是五六十歲的老者,那豐神俊朗的模樣,可不就是祁蕭。
“為什麽不聽話?”
祁蕭微微冷了眼眸,沉聲詢問晏宛綰道。
“我等不及了。”
她真的等不及了,若是出嫁之前不能夠將這件事情解決的話,就算是嫁人,晏宛綰也是不能夠高高興興的離開侯府。
為母親報仇,這是她重生之後在心中生根發芽的執念,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打消了她這個念頭。
自從知道祁蕭是裕王遺孤之後,晏宛綰知道,祁蕭身上背負的仇怨比她還要重,晏宛綰知道,祁蕭每天都有許多的事情需要部署,需要去他籌謀,所以,晏宛綰也是不想要因為自己的事情再為祁蕭增加負擔。
“你知道此行有多麽危險?”
“如若我今天沒有在你的身邊守著,你又該如何?”
想到晏宛綰不顧自己的安危,執意出城,祁蕭的心中就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