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倒是未曾發現,如此肅殺的一個人竟然還如此的多話。
透過屏風,晏宛綰模糊的瞧著端坐在上位的滕王殿下,隻見他頭戴珠冠,一身蟒袍加身,腳上還蹬著官靴,想來真的如同他所言,他離開了朝堂之後,直接便是來尋了祁蕭。
這個時候,滕王那粗壯的右胳膊上還纏繞著白色的紗帶,紅色的血跡暈濕了紗帶,在上麵留下一點點的紅色血點。
“王爺謬讚了。”
“家父心地善良,一生都是與人為善,那時看祁蕭幼年失去至親,無人照看,便是將他抱回府中養著,恐怕家父也是未曾想到,當年他這無心之舉,竟然就救了王爺您呢!”
“這說來說去,還是王爺您吉人自有天相,即便今日皇榜處沒有祁蕭護佑著您,定然也會有王蕭李蕭出來相救的。”
晏盛平接過小丫鬟端上來的茶水,弓了身子,親自將茶水遞到了滕王殿下的手中,這口中還不忘記給滕王殿下拍馬屁。
這諂媚的姿態簡直是猥瑣到了極點!
屏風後的晏宛綰聽著晏盛平的這一番話,真是恨不得出來要為祁蕭爭辯幾分,都到了這種時候,錦安候府還是想盡了辦法想要沾祁蕭的光。
“本王運氣好是事實,可是,這祁蕭救了本王的性命,那更是有目共睹的。”
“雖然本王貴為王爺,卻也是知恩圖報的人。”
“本王已經吩咐下去了,讓滕王府的人為祁蕭準備一份厚重的聘禮,明日便送到錦安候府來。”
“祁蕭既然無父無母是個孤兒,那本王年長祁蕭幾歲,便當仁不讓的要做祁蕭的大哥了,本王弟弟的婚事,本王定然是會替祁蕭辦的風風光光的,絕對不會辱沒了咱們侯府的小姐的。”
說到這裏,滕王不由稍稍停頓了片刻,接著便是大口飲茶的聲音,片刻之後,滕王轉而看向了侯老夫人的方向,粗聲粗氣的詢問侯老夫人道:“老夫人,那賜婚的聖旨,可送來了?”
“回王爺的話,送來了。”
被滕王殿下點名詢問,這個時候,侯老夫人作勢就要起身來給滕王施禮。
還不等侯老夫人的身子矮下去,滕王這個時候已是利落的上前,兩步來到侯老夫人的跟前,虛扶了侯老夫人,道:“這可真是萬萬使不得,您老人家是祁蕭的長輩,那就是本王的長輩,哪裏有長輩向晚輩行禮的規矩?”
“以後本王見了老夫人您,那都得恭恭敬敬的施禮才是。”
滕王殿下這一席話,頓時讓侯老夫人有些受寵若驚,立在座椅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
滕王莽撞,不似賢王那般的細心,這個時候,侯老夫人的拘謹絲毫未曾引起滕王的注意,隻是如此客套的和侯老夫人寒暄了兩句,接著,滕王殿下起身,來到了前廳門邊,對著門外伺候的侍衛擺了擺手,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把本王準備的東西抬進來啊?”
眾人還正疑惑,這個時候,那門外伺候的小廝已是一溜煙的跑開了,待再回來的時候,有兩個身著兵服的人指揮著五六個小廝,抬著一個足足有一人高的紅珊瑚樹走了進來。
即便是侯老夫人這般見過無數奇珍異寶的人,在見到這一顆足足有一人高的紅珊瑚樹時,整個人不由呆愣在了當場。
這麽高大的紅珊瑚樹,真真是罕見!
如此極品的東西,恐怕也隻有給皇家的貢品中才能夠見到吧?
“王爺,您這是……?”
回神,晏盛平指了指這一人多高的紅珊瑚樹,滿臉疑惑的看向了滕王殿下的方向。
“這是前段時間海國進貢過來的貢品,那天本王正好在皇宮中,父皇見本王喜歡,便是將這紅珊瑚樹賞賜給了本王。”
“本王這算是借花獻佛,將這紅珊瑚樹作為小禮物,贈送給三小姐。”
滕王殿下此話一出,前廳中的人不由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珍貴,堪比國寶的東西,滕王殿下親自搬過來,竟如此輕易地就贈送給了晏宛綰了。
屏風後,趙氏和陳氏神色各異的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尤其是趙氏,那眼神中的妒火幾乎都要燒著了。
“本王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可是,本王也是知道,這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愛美的,本王在讓他們將這一株紅珊瑚樹搬過來的時候,已經簡單的加工過了,你看那紅珊瑚上麵鑲嵌的各色寶石了沒有?那便是本王讓他們剛剛裝上去的,還有那些小貝殼,也是在庫房中臨時找出來的。”
一堆華麗的東西毫無規律的堆砌在一起,可是,這在滕王的眼中,卻是成了一件高尚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一件無可比擬的藝術品。
“你不用這般看著本王,本王沒瘋!”
“本王這般花心思準備禮物,並非單單隻是為了三小姐,本王是為了祁蕭。”
“從祁蕭上金鑾殿穿的那一件白色的長衫就可以看出來,他手中沒有什麽體己的錢,那平日裏肯定也沒有送給三小姐什麽像樣的禮物,本王這一株紅珊瑚樹,就是為了祁蕭準備的,送給三小姐的新婚禮物。”
耳聽滕王如此說,晏宛綰不由微微抬手,摸向胸前的雙龍玉佩。
這雙龍墨玉應該是祁蕭手中最值錢,也是最有意義的東西了,可是,相較於貴重的禮物,晏宛綰更在意的是祁蕭的真心。
自從府裏發現了她和祁蕭兩個人的情誼之後,晏宛綰便是將這雙龍墨玉從枕邊轉移到了脖頸邊,隨身帶著了。
“王爺,您真是太費心了。”
“您說說,您竟然還親自為小女準備了禮物,這可如何使得?您這大恩,微臣實在是承受不起啊!”
晏盛平在聽滕王殿下說明了原因之後,不由佯裝滿臉惶恐的給滕王殿下行了大禮,一連串的客套話接連不斷的從晏盛平的口中說了出來。
“免了,免了。”
“若是換做以前,本王如此,你還真的是承受不起。”
滕王眼睛一眯,冷了一張臉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