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兒怕是不能嫁給賢王殿下了!”
“接下來的選妃,綰兒也是不能再去了。”
晏盛平如此一說,侯老夫人心中最後一點點的希冀也是瞬間幻滅。
布滿皺紋的手一抖,侯老夫人那端在手中的青花瓷茶盞掉落地麵,茶杯碎裂開來,溫熱的參茶暈染了毛絨地毯,那茶蓋骨碌碌的滾出去好遠,最終躺在了晏盛平的腳下。
侯老夫人一口氣沒提上來,整張臉憋成了紅紫色,榮安堂眾人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的給侯老夫人順氣,又服用了祁蕭早先留下來的提神丹,半晌後,侯老夫人這才算是漸漸地緩過神來,那有些渾濁的小眼睛中才算是出現了些許的神采。
侯老夫人未曾理會旁人勸說她休息的言辭,而是將視線再次放在了晏盛平的方向,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皇家是不是朝堂上說什麽了?”
“還是說賢王殿下聽說了什麽長舌婦的話,心中生了別的什麽想法?”
“今日在賢王府,靜妃娘娘可是單單誇讚了咱們綰兒的,這怎麽……怎麽轉頭說是不讓參加選妃了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
麵對侯老夫人的追問,這個時候,晏盛平忍不住也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對侯老夫人說道:“母親,並非是賢王殿下不允許綰兒去選妃了,而是綰兒已經被皇家許配了人家了……”
“被皇家許配了人家了?”
“綰兒既非公主,又不是王爺家的女兒,那皇家怎麽會想起來要理會綰兒的婚配事宜呢?”
“這怎麽可能呢?”
不等晏盛平的話說完,這個時候,侯老夫人已是搶先開口,打斷了晏盛平的話道。
“是祁蕭!”
雖然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可是,祁蕭這個名字今日在京師城中卻是出盡了風頭。
“今日大試張榜,兩位王爺被行刺,當時的情況可謂是凶險至極,若不是祁蕭舍命相救,恐怕滕王殿下就不簡簡單單的是皮外傷,而是被那賊人直接砍掉了腦袋了。”
“祁蕭救了滕王殿下的性命,那對於皇家來說,就成了皇室的恩人,待祁蕭上了金鑾殿,皇家在見了祁蕭本人之後,更是大為讚賞,心中歡喜。”
“金鑾殿上,皇家更是直言,若不是長樂公主已經許配了元國公府的常世子,皇家定然是要招祁蕭為駙馬的。”
晏盛平不由將金鑾殿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個透徹。
“他祁蕭就算是受到了皇家的讚賞,就算是在金鑾殿上被欽點了金科狀元,就算是皇家想要將長樂公主許配給他,這和綰兒又有什麽關係呢?和賢王殿下的選妃,又能扯上什麽幹係呢?”
對於祁蕭的優秀,侯老夫人今日已經從不同人的口中聽到了許多次,這個時候,侯老夫人自是不想再聽晏盛平說這些的。
“皇家欽點祁蕭為金科狀元後,更是為著他救駕有功,賞賜了祁蕭一個心願,皇家更是坦言,無論祁蕭提什麽要求,皇家都會滿足他一個心願。”
“祁蕭想也未想,當時就用了這個心願,求旨賜婚。”
“他求娶的,就是綰兒。”
晏盛平沉聲道。
“什麽?”
這個時候,在聽了晏盛平一番話後,侯老夫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座椅上,陰沉了臉頰,許久未曾說話。
而晏宛綰在聽了父親晏盛平的話之後,亦是吃驚的微微張大了紅潤的小嘴。
祁蕭竟然求旨賜婚?
皇家的話,那是一言九鼎的金口玉言,隻要是皇家的旨意真的送來了錦安候府,那今生,她便成了祁蕭的人?
前世,他們沒有絲毫的交集,自祁蕭離開侯府後,晏宛綰至死都未曾再見到祁蕭,此次,祁蕭在大考之後被趕出了侯府,晏宛綰本以為他們還將延續前世的種種,不曾想,這一次,他們不僅僅有機會見麵,甚至還有機會做夫妻。
抬眸,晏宛綰有些恍然的看向了窗外,夏日暖煦煦的風中,花瓣正一片片的掉落,如夢如幻。
這一刻,晏宛綰內心雖是欣喜,可是,晏宛綰真的好害怕,再次睜眼時,一切隻是一場夢,夢醒,一切都成了空。
“母親也是不必如此生氣,三小姐嫁給祁蕭,那也是不虧的,雖然祁蕭沒有賢王殿下這麽雄厚的實力背景,可是,人家祁蕭今次也是高中了狀元,又得到了皇家賞識,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也是要為官坐宰的人,三小姐配他,也是不算是吃虧的。”
楊氏有些幸災樂禍道。
晏宛蓁下嫁,晏宛蓉不足掛齒,隻剩下一個晏宛綰還有可能嫁的比自己的女兒高貴,現如今,若是晏宛綰也不能嫁給賢王殿下,而是嫁給了祁蕭,那偌大的錦安候府中,就隻剩下自己的綺兒是金鳳凰了。
她雖是低賤的外室,可是,她的女兒卻是要和公主殿下平起平坐做常世子平妻的人,這般的榮耀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放屁!”
“那祁蕭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我的綰兒啊?”
“我看你就是心裏偷著樂,沒安好心!”
緩過神來,侯老夫人不由怒罵楊氏道。
“再過幾日就是綺兒出嫁的日子,你不在荷風院好好的陪著綺兒待嫁,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還不速速退下去?”
眼見侯老夫人發了火,晏盛平也是不敢袒護楊氏,忙嗬斥了楊氏道。
現如今,楊氏的身後雖然有她那異國使臣大哥哥的護佑,可是,楊樹義離開後,楊氏還是要在錦安候府中繼續討生活的,楊氏自然是不敢得罪了晏盛平的。
在晏盛平的嗬斥聲中,楊氏爭辯了幾句,接著便是轉身,直接離開了。
“現在可如何是好?”
“難不成,真的讓綰兒嫁給他祁蕭不成?”
“你在朝堂上,難道就沒有拒絕?”
“皇家賜婚,那也是要問問人家願意不願意的,難不成,隻是聽祁蕭一人之言,直接就將這件事情給定下了?”
侯老夫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急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