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瞥了一眼自己趴在床鋪上的兒子,“不成材的東西!他才去了幾日,就能得到蘇潛的青眼,你如今也和蘇潛入學堂一年有餘,怎麽也沒見你與他交好。”
晏明轍委屈,“蘇潛向來不與我們多說半句話,他在學堂裏之前也隻有一位好友,是驍騎營副將的兒子周子擇。”
“誰知道他會和祁簫那個不知所謂的廢人成為好友,也不知道看上他哪兒了。”晏明轍嘟嘟囔囔道。
趙氏自知惹不起蘇家,提點晏明轍道:“蘇家是陛下和朝廷倚重的重臣,你往後做事該有些分寸,若是能湊上前去,就多和蘇潛交好。”
“這次的事鬧成這樣,蘇潛怎麽肯再與我交好。”晏明轍道。
趙氏看著自己兒子趴在**的樣子,雖嘴上罵著他不爭氣,可畢竟是親兒子,心裏還是無比心疼的。
她自然而然的就把這筆賬,算在了祁簫的身上,要是沒有他,她的轍兒今日也不會平白的挨一頓毒打。
趙氏狠狠的咬住牙齒,“轍兒你這仇娘會幫你報,娘不會讓祁簫在侯府裏好過的,外麵有人護著他,府中可沒有!”
翌日祁簫入太學時,果然府門正等著一輛老夫人著人安排的馬車。
侯老夫人是要臉麵的人,若是讓周遭來往的百姓看到,祁簫每日都是乘坐忠武侯府的馬車上下太學,那還不在背後戳他們錦安侯府的脊梁骨?
說自打老侯爺過世後,他們就苛待老侯爺帶來的遺子,祁簫已然是寄人籬下,錦安侯府再如此對一個孤子,實在是會叫人說閑話。
此事就連趙氏也不敢從中做梗,老太太是要臉麵的人,在家中苛待他,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全。
晏明轍的事情倒是不要緊,“兄弟”之間的打鬧,很快就被太學裏其他的風波壓了下去。
不過錦安侯府四小姐詩文剽竊的事情,卻在京城一度傳的沸沸揚揚,幾乎到了無法止損的地步。
本來這些高門望族最看重的就是各家小姐的人品,晏宛綺如此明目張膽的“借用”別人的詩句,大言不慚的說成自己的詩句,本就足夠丟臉。
更何況那日還有王夫人和秦夫人幾位夫人在,即使府上的小姐們不說出去,夫人們聚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把這點子八卦湊在一起聊出去。
特別是晏盛平這日上朝回來後臉色極差的回到荷風院。
楊氏柔若無骨的湊了上來,給晏盛平更衣,“老爺,您就和老夫人說說吧,讓綺兒回到妾身的身邊吧,妾身不能沒有綺兒啊。”
原本晏盛平雖心中鬱悶,但本沒想衝著楊氏發火,現在卻聽到她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手直接推開了身前人。
“你可知到現在外人是如何說你老爺我的?!說我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學會剽竊詩文這樣的陋習!”
晏盛平指著楊氏的手指都在顫抖,“今日文官在陛下麵前痛批我不會教管自己的庶女鑄成此錯!幸得今日陛下隻是口頭責罰我幾句,不然你以為我今日回來,還有你的好日過嗎!”
楊氏也沒想到這件事會鬧的如此嚴重,她一時間也慌了手腳,“老爺……妾身……可是妾身不能沒有綺兒啊,綺兒畢竟是妾身一手養大的,從未離開過妾身。”
楊氏直接哭出聲來,瞧著梨花帶雨,十分可憐。
誰料,晏盛平卻不耐煩擺手道:“你若是還惦記著讓綺兒以後嫁個好人家,就別想著讓她以後回到你的院子裏來了。”
晏盛平因為今日被陛下訓斥的事煩躁的很,說完後立即甩袖離開,一點沒給楊氏挽留的餘地。
“老爺……老爺!”
荷風院裏,楊氏砸了不少的東西還沒有解氣,她坐在椅子上氣的閉上眼睛,手指緊緊的扣著椅子扶手。
“喜鵲!你進來!”
守在門口喜鵲得了令,匆匆進了門,“夫人。”
沒有旁人在的時候,喜鵲等丫鬟都是這麽喚楊氏的。
“你出去找侯三。”楊氏緊緊擰著眉毛道:“讓他準備動手。”
喜鵲擔憂道:“夫人,這個時候讓侯三動手恐怕會引人懷疑啊。”
“我管不了那麽多!”楊氏眼神陰鷙道:“那個死丫頭幾次三翻破壞綺兒的好事,我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可是夫人,現在侯三那邊事情還沒準備妥當,若是強行動手……”
楊氏打斷喜鵲的話,“我不聽這麽多,你讓侯三盡快給我找機會動手,若是拖拖拉拉的不成事,仔細沒有他的好處。”
“是。”
連著幾日的暴雪讓晏宛綰都沒能出了門,整日的窩在侯府中,原先隻繡了一半荷包也都被她繡完掛在了床頭。
黛蘇進來給晏宛綰送午飯,就看見自家小姐盯著床榻上係著的荷包發呆。
“小姐,來吃飯了。”黛蘇叫了一聲沒能得到自家小姐回應,探過頭去發現晏宛綰在發呆。
黛蘇立刻放下食盒,來到晏宛綰床塌前,“小姐?你怎麽了小姐?”
“嗯?”晏宛綰這才回過神來,迷茫的看向黛蘇眨了眨眼睛。
“小姐。”黛蘇小心翼翼道:“吃午飯了。”
晏宛綰點了點頭,吃午飯的時候也是懨懨的吃了兩口作罷。
黛蘇貼在門口和青芷絮叨著,“青芷,你沒覺得小姐最近怪怪的?”
“是啊。”青芷點了點頭擔憂道:“不知道小姐最近是怎麽了。”
“你們兩個在這裏幹什麽?”
青鷺一進門兒,看到兩個小丫頭躲在角落裏竊竊私語。
“青鷺姐姐。”黛蘇拉過青鷺的手低聲道:“小姐今天晌午也沒吃多少東西,最近小姐的胃口和心情好像都不太好。”
青鷺看向房內看了眼,瞧見晏宛綰正推開窗戶看著外麵的飄雪,“我知道了,我去問問小姐,你們先出去吧。”
晏宛綰瞧著一片片雪花飄落,眼神有些飄渺。她死前的那幾日也是大雪連日的下著,沒有一日是晴天。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青鷺走上前,給晏宛綰鬆了鬆肩,問道。
“我沒事,隻是連日大雪,我連這房門都不能出,有些憋悶罷了。”
青鷺笑道:“那正好,奴婢聽他們說是這幾日的大雪下的厲害,等雪停了咱們老夫人要上山禮佛,小姐們也能跟著一同上山去。”
“禮佛?”晏宛綰微微蹙眉看向青鷺,“這是祖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