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想到席間祁蕭俊美臉頰上的漠然,晏宛綰紅潤的小嘴間忍不住又是輕輕地一聲歎息。
白色的霧氣在寒風中凝結又飄散,可是,晏宛綰心中的愁緒卻是在心中越發的鬱結了。
“小姐,你可還在為了剛才的事情生氣嗎?”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當時小姐讓奴婢準備這三顆夜明珠的時候,奴婢就說過,小姐壓根就沒必要送這麽貴重的禮物,即便是小姐送了夜明珠,她們依嫡院未必會記小姐的好。”
“你看看,可不就是讓奴婢給說中了?”
“現在小姐東西是送出去了,可是,一個笑臉沒換回來,最後反倒是讓侯夫人給奚落了一頓,侯爺就更不用說了,直接連夜明珠的麵都沒有見到。”
“小姐,你這次送禮,才真是錦衣夜行,送到了坑裏去了。”
青芷以為晏宛綰為了趙氏方才的那一席話在生氣,忍不住出聲,幫著小姐解氣道。
晏宛綰聽著青芷的話,不由小嘴微抿,輕輕的笑了。
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卻壓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那夜明珠送的也是不虧。”
“至少經過今天晚上,冬兒她們三個人就和大嬸嬸徹底離心了。”
“即便是她們表麵上還是表現得對大嬸嬸恭恭敬敬的,可是,她們心裏麵卻是不會再真正和她親近了。”
“你們家小姐送給他們夜明珠,並不是為了抬高她們,隻不過是讓她們自己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罷了,也是看清楚她們在大嬸嬸心目中的形象。”
“一個不把她們當人看的主母,將來又怎麽會為她們籌謀?”
冬兒三人都是趙氏貼身伺候的丫鬟,以往,她們不過是侯府裏的下人,許多事情,她們是插不上手的。
可現如今她們進了侯府的門,不僅僅身份變了,她們手中的權利也是變了,若是她們三個人再如同之前那般,對趙氏言聽計從,那趙氏豈不是接下來的日子如虎添翼?
如果她們三個人和趙氏離了心,那麽,這三個人放在趙氏的身邊,就好像是放了三雙眼睛一般,如此一來,晏宛綰就不必那麽費心的去盯著趙氏了,一旦趙氏出現了什麽錯處,她們三個人自然會迫不及待的將錯處宣揚出來。
擊垮趙氏會成為她們三個人不變的目標。
青芷聽了晏宛綰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那小姐為什麽又要同意老爺續弦呢?”
自從她們家夫人去世後,她們小姐可是一直反對亭榭閣迎新的女主人的。
直到這個時候青芷依稀記得,當楊氏進府的時候,晏宛綰的心情低落了很久。
席麵上,當她們家老爺晏盛平尋了理由堵了侯老夫人和趙氏給他娶親的打算的時候,青芷還在心裏麵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以為如此便是去除了她們家小姐的心頭大患,可是,另青芷萬萬沒想到是,接下來,她們家小姐竟然主動要求讓繼夫人進門。
這實在是讓青芷費解的很。
“亭榭閣需要一個當家主母了。”
“若是等楊姨娘回府,怕是一切都要進入死局了。”
“與其坐以待斃,倒是不如先下手為強,有動靜,才會有轉機。”
楊氏不是省油的燈,這一點,晏宛綰的心中清楚的很。
經曆了離府風波後,楊氏不會有絲毫的悔過,回府之後,楊氏內心的黑化隻會更加的變本加厲。這
若是讓楊氏成了亭榭閣的當家主母,那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了。
楊氏被抬為正妻,晏宛綺身份也是跟著水漲船高,到了那時,晏宛綺嫁給常墨言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隻是,席麵上聽大夫人說,這個要迎進門的夫人也是趙家的女兒,跟大夫人可謂是同宗同源,他們兩個人自然是一心的。”
“到時候怕也不是什麽善茬呢!”
侯夫人趙氏最近頻頻針對她們家小姐,有一個趙氏在這裏已經是讓人頭痛的很了,若是再引來一個趙家的人,到時候恐怕更是雪上加霜了。
“同宗同源,卻並不一定同心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晏宛綰轉而看向青芷,道:“照現在的狀態看,坐等楊姨娘回府,對於我來說,是沒有半分好處的。”
“迎新的繼母進府,說不上是好事,但是,卻也不一定是壞事,如此,搏一搏,也沒什麽壞處。”
最壞,不過是丟了性命。
她已經是丟過一次性命的人了,現在這條命不過是上天的憐憫罷了。
“走吧,回去吧。”
“我現在餓的前胸貼著後背了,回去看看,青鷺可給咱們準備什麽好的吃食了沒有。”
收回思緒,晏宛綰抬手將青芷的小手抓在掌心間,柔聲輕笑道。
無論事實如何變化,現如今,晏宛綰最開心的,莫過於還有她們三個人陪在她的身邊。
待晏宛綰拉著青芷的手從長廊中拐了出去,這時,一身白色長衫的祁蕭這才從長廊暗處閃身而出。
那深邃雙眸間滿滿的都是那一抹消散在拐角處的倩影。
心中雖然已經打定了注意,不要再去打擾她,可是,眼見她受委屈,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出手。
即便她一再告誡他,她的事情不讓他管,可是,他似乎對護佑她已經上了癮,想要戒掉,哪裏就這麽的容易?
不過,他注定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今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背後靜靜地看著她吧?
長長的一聲歎息,祁蕭駐足雪地間,久久未能回神。
對於祁蕭心中的關切,晏宛綰是全然不知的,現如今,她心中有的也隻是失落了。
榮安堂。
“老夫人,你多少還是吃點東西吧!”
“你說說,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現如今還不知道為自己多考慮考慮,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現在都已經成家了,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了,有些時候,你也是該嚐試著讓他們自己做主了。”
常媽媽看著桌麵上擺著的飯菜紋絲未動,不由又心疼起侯老夫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