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為了一家老小操持，我又何嚐不知，所以，這些年你即便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我也從來未曾追究過你。”
“現如今，我不過是想要納個妾，你也沒必要如此激動吧？”
晏盛垣深歎了一口氣，沉聲道。
即便馬姨娘並非惹是生非的主，可是，這麽多年，趙氏對馬姨娘的欺辱，晏盛垣也是有所耳聞的，正是因為顧慮了趙氏對錦安候府的付出，晏盛垣一直都是睜眼閉一隻眼。
可是，對於今日納妾一事，他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母親，父親這話說得也並非無道理啊！”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就連馬姨娘，那都是祖母給父親張羅迎進門來的，這麽多年，父親從未提過納妾的事情，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看著順眼的，想要納進門來，母親確實不該這麽推三阻四的。”
受足了男權熏陶的晏明轍，非但不會理解趙氏內心的悲楚，反倒是認為趙氏拒絕給晏盛垣納妾，就是有錯。
“你……”
晏盛垣的一番話已是讓趙氏傷心不已，此時再聽兒子這些話，趙氏氣的幾欲吐血。
趙氏不在這件事情上和晏明轍有任何的爭執，稍稍沉吟之後，趙氏抬頭看向晏盛垣的方向，一字一頓，極度認真的問道：“為什麽非要是這個戲子？”
“難道就是因為她長的像她？”
短短的兩句話，聽得晏明轍兄妹兩個一頭霧水，可是，晏盛垣心中卻是清楚得很。
在聽了趙氏的追問後，晏盛垣陡然變了臉色，一張臉一陣白一陣紅，眼底的神色也是複雜的很，讓人看不清他的心中此時在想些什麽。
“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氣呼呼的盯著趙氏看了許久，末了，晏盛垣重重的一拍桌子，憤憤的轉身，挑簾離開了花廳，直奔馬姨娘的住處而去了。
眼見晏盛垣頭也不回的從花廳中離開了，趙氏紅唇揚起，冷冷的笑了，可眼底噙著的淚珠此時也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滴落在地毯上，暈染開來。
“母親，你不要傷心了，父親不過娶一個小妾，而且，她還是低賤的戲子出身，即便是迎進門來，對你也不會有什麽威脅的，母親大可以放心的。”
“您想，即便是不迎那戲子進門，父親的心也不在依嫡院，而是係在了那馬姨娘的身上，如若這個時候迎個人進來，分分馬姨娘的寵愛，惡心惡心她，那也是好的。”
晏宛蓁眼見趙氏這般傷心，不僅緩步過去，輕輕地拍打著趙氏的後背，柔聲安慰趙氏道。
在晏宛蓁看來，這麽多年，父親和母親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麽愛情可言，最多隻能算是相敬如賓，如此尷尬的父親感情，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母親到底在堅持什麽。
“不一樣，不一樣的。”
“即便是你父親再如何寵愛那個馬氏，不過是貪戀她的美色和年輕的身子罷了。”
“可是，這個戲子不一樣。”
“當看到他看她的眼神的時候我就知道，這道坎，他是邁不過去了，即便我晚上趁著他去祭祖，急急忙忙的將那戲子送走了，可是，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你父親便派人又將那戲子從府外接了回來。”
“這麽多年，我以為他已經忘記了她，我以為隻要是我足夠賢惠，足夠賣力的管好這個錦安候府，他會回心轉意的，可是，他沒有。”
趙氏癱坐在座椅上，唇角間不停地呢喃道。
晏宛蓁還是第一次見到母親這般的傷心，這般的心灰意冷。
而且，聽著趙氏說的話，晏宛蓁卻是理不清這話頭之間的意思，聽來聽去，如同一團亂麻一樣。
明明父親剛剛認識那戲子不過是三五天的時間，可是，母親卻說這麽多年未曾忘懷，難道說，許多年前，這個戲子就曾經來過錦安候府？就曾和父親有過曖昧不成？
可是，眼瞅著那小戲子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年齡再往上數個四五年，那不過是十四五歲，怎麽可能呢？
心中思慮片刻，晏宛蓁卻是想不明白，隻能輕輕拍打著趙氏的後背，柔聲安慰趙氏道：“母親不必過於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女兒和哥哥一定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一直站在您這邊的。”
“嗯，對。”
這個時候，眼見母親說話都是亂了章法，晏明轍也是有些害怕了，聽了晏宛蓁的話後，晏明轍不敢再有絲毫的反駁，隻是一股腦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哎。”
長歎一口氣後，趙氏看向晏明轍的方向，沉聲道：“你是母親唯一的兒子，也是咱們錦安候府的嫡子，你要爭口氣，千萬不要被他們給比下去了。”
“母親放心，兒子和常世子已經打好了關係，現如今又結交了滕王殿下，將來就算是科舉不平順，兒子也是可以做了滕王殿下的座上客，將來求著滕王殿下為兒子謀官職的。”
說到自己的私交，晏明轍兩眼放光，頓時來了精神。
學堂上講學術他不是行家，可是，若是論喝酒交朋友，那可是他的強項。
“說到這常世子，我聽你大妹妹說，還是你引薦他們兩個人認識的？”
“以後再有這侯爵府的嫡公子，你也是該給你大妹妹多多牽線才是，如若你大妹妹能夠高嫁，那將來對你也是多有助益的。”
“你說說你，把元國公府這麽顯赫的門第介紹給了四丫頭那麽一個外室生的庶女，能夠成什麽氣候？即便是四丫頭真的高嫁，做了常世子的側室，那四丫頭能真心為你謀劃嗎？真是木頭腦袋！”
晏明轍隻需這麽一聽趙氏開口，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妹妹晏宛蓁在趙氏麵前告了狀。
可他卻是不能隨便吃屈的主。
斜眼看了晏宛蓁一眼後，晏明轍皺眉道：“母親有所不知，周府花燈會上，兒子是先引了常世子過來給大妹妹認識的，那四妹妹是自己湊上來的，那常世子撇開大妹妹，央求我引薦四妹妹給他認識，我哪敢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