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聲音落下後,前院的動靜也消失了。

不知是否在分辨男子言語的真偽。

“我們兄妹二人也已經有十幾年未曾相見了,你們更不曾見過我,你們不認識我,但是,隻要是讓我進內院見了妹妹,誤會不就解除了嗎?”

“等我見了人,到時候說不上咱們還要認親呢!”

男子粗啞的嚷嚷聲再次傳來。

“大膽,我錦安候府的內院哪裏是你說進就能進的?”

錦安候晏盛垣怒聲嗬斥聲傳來。

“哼!我們錦安候府能和你這種人有什麽親?”

“來人,把這個瘋子給我趕出府去。”

這下,晏盛平發火了。

接著,便是吵吵鬧鬧的推搡謾罵聲傳來,隻是,這喧嘩的聲音聽著未曾遠離,反倒是越來越快的朝著內院門邊移動過來。

那站在院門邊的李氏受驚之下,踉踉蹌蹌的跑回了花廳廊下。

這時,前廳的外男已是吵吵鬧鬧的進了後院的門,花廳內的女眷萬萬未曾想到前院的人竟真的敢入內院。

一時之間,眾人想躲,已是來不及了,隻能慌亂之下用手中的錦帕遮掩了臉。

青芷則直接將晏宛綰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用身子擋在了晏宛綰和蘇馨兒的麵前。

周府是武將世家,周子君出生在這般環境中,自是不會將這些虛禮看的太重,在眾女眷慌亂逃竄的時候,周子君反倒是落落大方的立在花廳門邊,查看著院中的情況。

“哥哥?”

“綰兒,那個就是我兄長周子擇。”

在看到內院門口的周子擇時,周子君開心的拉了拉晏宛綰的衣衫,忙不迭的就想把自己的哥哥周子擇引薦給晏宛綰。

到了這種時候,周子君還未曾忘卻母親常常在府邸中的嘮叨。

她想要幫母親完成心願,促成她哥哥周子擇和晏宛綰的好事。

“周家哥哥和我大哥怎的推諉著那男子反倒往院子裏麵走呢?”

蘇馨兒望向晏宛綰,小臉上滿滿的疑惑。

不僅蘇馨兒不解,晏宛綰心下也是迷霧重重。

“出來!”

“你再往裏麵走,我們可就真對你不客氣了!”

“快抓住他,別讓他進了內院了……”

內院門口,雖然周子擇和蘇潛兩人口中吆喝著要阻擋那矮胖的男子進內院,可是,他們兩個人的實際動作卻是恨不得將那矮胖男人直接推進後院中。

有錦安候府的小廝上前來阻攔那矮胖男子的時候,也是被蘇潛和周子擇虛晃的招式給推開了。

周子擇和蘇潛兩個人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那錦安候府的小廝哪裏是兩個人的對手,隻消片刻,走在人群前的隻剩下周子擇、蘇潛二人和那矮胖男子了。

而那矮胖男子也是在周子擇和蘇潛的‘阻擋’下,順利進了後院,來到了花廳廊下。

“我妹妹呢?”

“你們快把楊蕪芝給我叫出來,我就不相信,她見了我,還不認我這個哥哥不成?”

“我楊二從不會說謊騙人……”

矮胖男人衝著花廳內大聲嚷嚷道。

耳聽‘楊蕪芝’這個名字,眾人麵麵相覷,皆不知所雲。

可是,錦安候府裏的內眷卻是心裏清楚,這‘楊蕪芝’可不就是這錦安候府裏的楊姨娘,瞬時,錦安候府的女眷齊刷刷的轉身看向了楊氏的方向。

“啪!”

楊氏在看清廊下這矮胖男子的模樣之後,手中的玉杯掉落在地,應聲碎裂開來。

她這突兀的響動,十分成功的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她這邊。

那廊下站著自稱楊二的男子,自然也是看到了內室站著的楊氏。

“妹妹,我是二哥啊!”

“你快看看我,是你二哥不是?”

“你既然派人給我送了請柬,怎麽今日又不見我了?妹夫剛才還要讓小廝打發把我攆出去。”

“好妹妹……”

說話間,楊二掙脫開周子擇的鉗製,作勢就要衝進花廳內室,引得內室的女眷驚叫連連。

周子擇心下記著祁蕭的吩咐,隻是引這楊二進內院,卻是不得讓他驚擾了眾府女眷的。

胳膊一伸,周子擇大手拍在楊二的肩膀上,隻用力一扯,那楊二硬生生的被周子擇甩的倒飛出去兩三米遠,跌落在長廊外的積雪堆內。

“這人竟然是楊氏的親哥哥?那楊氏作為將要被抬為正妻的貴妾,怎麽還有被刺了字的哥哥啊?”

“刺字之人即便獲釋了,不是也不允許進京師嗎?這楊氏還真是大膽,不僅讓自家哥哥來了京師,還光明正大的來了壽宴上,簡直就是不把律法放在眼裏啊!”

“適才她恃寵而驕,都敢當著我們的麵欺壓錦安候府三小姐,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楊氏是恃寵而驕,可是,這錦安候府難道就沒有一個明白人嗎?我這生平第一次見識到,妾室還能隨著家主上正經席麵,還一同去前廳敬酒,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

圍觀看熱鬧的人從來都是牆頭草,風往哪邊吹,他們就跟著往哪邊。

適才晏盛平把楊氏捧在手心裏寵愛的時候,眾人都為了結交錦安候府,跟風的上前去攀交楊氏。

不過,在他們這些正室夫人和嫡女眼中,楊氏這種妾室向來是讓他們不齒的。

現在眼看楊氏再無出頭之日,都爭先恐後的想要上前去踩上兩腳。

周邊嬉笑嘲弄如同潮水一般把楊氏淹沒了。

楊氏站在花廳內室,兩眼直直的盯著四腳朝天躺在雪堆裏的楊二,臉色慘白,渾身忍不住瑟瑟顫抖。

“怎麽會……?”

晏宛綰此時卻無心欣賞楊氏的狼狽,從楊二進入內院門開始,晏宛綰的視線便落在了楊二手中死死攥著的請柬上。

當日祁蕭來亭榭閣問晏宛綰尋請柬,晏宛綰卻是不小心把問陳氏要來的請柬上弄了一個洞,為彌補破損,晏宛綰順手打了個穗子,穿孔掛在了請柬上,做了裝飾。

而此時楊二手中請柬下的粉色流蘇穗子隨風搖動著。

淡粉色的流蘇穗子是晏宛綰親手所打,那這份請柬,亦是她交給祁蕭的那一份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