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這是說哪裏的話,我這身邊伺候的丫鬟粗心未帶提燈,正好我和三小姐回院是順路,便結伴走了。”

“大嫂,夜裏霜降都下來了,冷的緊,我正好多帶了披風,你……”

麵對陳氏遞過來的披風,趙氏卻是撇了撇嘴,直接避開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裏的花花腸子在盤算些什麽,老話說得好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啊。”

“就怕人命太賤,承受不起太多的福澤呢!”

“對吧,三丫頭?”

趙氏眉眼一轉,目光卻是冰寒的落在了晏宛綰的身上。

“大嬸嬸說的,極對呢!”

上一世,晏宛綰雖是未能看到趙巧言的下場,可是,這一世,有她在,趙氏的結果,不會好。

晏宛綰知道她再待下去,隻會對陳氏更加不利,轉身對陳氏施了一禮後,晏宛綰便轉身離開了。

在晏宛綰離開後,陳氏也未曾多留。

“夫人,三小姐以前不是不喜歡二夫人嗎?她怎的今日反倒替二夫人說話了?”

“您說,這二夫人得了掌家權之後,是不是心裏有什麽想法呀?”

對冬兒的分析,趙氏卻是嗤笑一聲,未曾搭話。

在趙氏眼中,陳氏這個庶出子的媳婦根本就翻不起什麽浪花。

但是,她也不允許陳氏和晏宛綰走的太近,更是不允許陳氏以後對她指手畫腳。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亭榭閣院門外。

祁蕭身上已經落滿了厚厚的積雪。

打發蘇潛離開後,他壓製不住心中的衝動,還是來了亭榭閣外,隻為看一眼那一抹倩影。

“主子,你要是想和三小姐說話,屬下想辦法安排三小姐出府,你們單獨聊一下吧?”

他每日跟在自己家主子來亭榭閣外趴牆頭已成了家常便飯,實在是不忍心看自家主子忍這相思之苦。

“不必。”

語落,祁蕭還不放心,忍不住又對暗黑處冷聲道:“不許打擾她的生活。”

“屬下記住了。”

“賢王身邊的人安排的怎麽樣了?”

“屬下已經照您的吩咐悉數安排下了,現在都已經各就各位了。”

聽了影衛的回複,祁蕭不由輕輕地點了點頭,未曾再說話。

雪崩那一刻,他本可再次重生,可是,他為了她,回到了京師。

雖是走上了岔路口,可是,時間卻是絲毫不能浪費。

從戎延後,那他就先攪亂朝堂。

“主子,時辰不早了,您該回去歇了。”

人家晏宛綰屋裏的燈都熄了,他們家主子還站這裏遙望。

“嗯。”

亮如星辰的眸子仍是注視著亭榭閣內,一動不動,俊美的臉頰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淡然,讓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影衛盡職的提醒後,再次隱身了黑暗之中,默默地守護在祁蕭的身後。

隻要是他們家主子打定主意的,沒有人能違背。

錦安候府三老爺的壽辰在即,整個錦安候府都忙翻了天。

整個錦安候府,怕也隻有晏宛綰不拿晏盛平的壽辰不當回事吧。

就連漫天的大雪都擋不住錦安候府的喜慶熱鬧。

晏宛綰卻是懨懨的賴在了**,不願起來。

夜間大雪,侯老夫人免了近幾日的請安。

晏宛綰吃過午飯又讓青芷鬆了發髻,懶懶的躲進了白狐皮鋪就的軟**。

“小姐,小姐,祁公子下學回來了。”

晏宛綰倒在床榻上正被暖熱的炭火烤的昏昏欲睡,這個時候,黛蘇匆匆的跑進了房間,高聲叫嚷道。

“噓。”

房內拿著小鏟子正在翻騰炭火的青芷趕緊給黛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而後,壓低了聲音,道:“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毛毛躁躁的?你沒看小姐正在休息嗎?”

“祁公子每天都會下學,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青芷姐姐,你知道嗎?今天祁公子在學堂裏和常世子打起來了。”

“什麽?”

“你說誰在學堂裏打起來了?”

青芷驚詫反問的時候,晏宛綰也從床榻上半坐起身來,一雙尚有些惺忪的眼睛有些迷茫的看向了黛蘇的方向。

“我剛才聽雙瑞說,祁公子在學堂裏打架了。”

“因為這件事,夫子這才讓他們早早的散了學,今天下午,他們這才早早的就回府了。”

晏宛綰在確認了答案後,一顆心不由狠狠一沉。

“青芷,快來給我梳妝。”

翻身下了床,晏宛綰言語間滿是著急的招呼了青芷。

晏宛綰知道祁蕭是個穩重的,她實在是想不到,會是什麽事情值得祁蕭動手。

不知他受傷了沒有?

常墨言雖是渣的很,紈絝的很,但是,晏宛綰卻是知道,常墨言的身上是有功夫的。

“祁公子現在哪裏?”

青芷給她梳著發髻,晏宛綰著急忙慌的將珍珠攢花的珠釵插在了發髻兩側,又草草的換了一身白色的對襟大褂,邊說,邊朝著房外走去。

青芷從屋內追了出來,又將一件裏麵鑲了狐狸毛的蜀錦披風裹在了晏宛綰的身上。

“奴婢剛才碰見雙瑞時,雙瑞正要去墨竹院通傳祁公子,讓他去榮安堂呢。”

黛蘇小聲回應道。

“祖母為什麽這個時候叫他?”

按道理說,祁蕭剛剛從學堂回來,如果世子府不找上錦安候府,侯老夫人是不會知道學堂裏的事情的。

“聽雙瑞說,是大少爺和老夫人告的狀。”

“這次,不僅僅是世子被打了,就連大少爺也被揍的不輕。”

“什麽?怎麽會這樣?”

祁蕭這是瘋了嗎?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打了兩府心尖上的人。

他這是不想活了嗎?

心突突直跳,晏宛綰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許多。

腳下一個趔趄,晏宛綰直直的朝著石頭小路邊堆積的積雪裏倒了過去。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和冰冷,下一秒,一股好聞的檀香味混著絲絲甜甜的暖意一股腦鑽進了鼻中。

“是你?”

抬頭往上看去,這個時候,祁蕭正唇角含笑的凝視著她。

俊朗的天人之姿再配上這千年難見的暖暖一笑,瞬時,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晏宛綰心頭的慌亂莫名的也消散了去。

不知從何時起,隻要是有他在,她的心裏,就會有莫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