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坐在椅子裏,端詳著這個驚慌失措的漂亮女人。由於走路匆忙,謝儷的臉蛋泛起了潮紅,幾粒細細的汗珠在臉頰上慢慢流淌。聽到謝儷的話,丁飛很自然地想到了偏執型人格障礙,有這種障礙的人整天疑神疑鬼,覺得全世界都在與他為敵,他們幾乎懷疑所有人,而且不需要任何證據。眼前這個女人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傷害,那件事情一定對她打擊很大,以至於她竟開始疑神疑鬼了。他給謝儷倒了一杯白開水,說道:“不要緊張,我這裏很安全。”等謝儷的呼吸不那麽急促了,臉色不那麽紅了,丁飛問道:“你覺得是誰在跟蹤你?”

“他!”

“誰?”

謝儷憋著嘴不說話了。

“那個男人?”

“嗯。”謝儷用力地點點頭。

如果隻懷疑一個人與她為敵,那就不是偏執型人格障礙的症狀了。看來,遇到任何事情任何顧客,都不能貿然地下斷語。

“你看到他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麽認為是他在跟蹤你呢?”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賊溜溜地在窗外偷窺我。”

“你確定那是他的眼睛嗎?”

謝儷閉目沉思,接著緩慢地搖搖頭:“現在不確定了,但就是他在跟蹤我。”

“你沒有看到他的人,怎麽這麽肯定是他在跟蹤你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他不會放過我的,他害怕。”

“他怕什麽?”

“他怕我說出他的醜事。”

“能告訴我,他有什麽醜事嗎?”

謝儷痛苦地搖搖頭,眼裏流出淚水:“不能。”

“為什麽?”

“我不想傷害他。”

“你還愛著他?”

謝儷拚命地搖著頭:“不,我不愛他,我恨他!”

“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子,盡管那個男人傷害了你,但是你卻不願意去傷害別人。”

“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我知道,”丁飛繼續說道,“上次你講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你沒有講完。能告訴我那個男人是怎麽欺騙那個女人的嗎?”

謝儷沉默半晌,終於說道:“那個男人說他沒有結婚,他喜歡那個女人。他對女人很好,每次見麵都噓寒問暖,女人生病的時候,男人總是很體貼地照顧女人。於是,女人愛上了男人,並且和男人上了床。可是到最後女人才發現,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了,而且還生了小孩。這時候女人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她去找男人,男人卻不承認。女人說她保留了一條**,上麵沾有男人的精液,男人還是不承認。女人特別傷心,說要去投訴他,要找報社記者曝光,男人就開始打她。女人好傷心,好痛苦,她一氣之下找了報社的記者,希望以此威脅男人,但是男人一點也不害怕,後來報紙上報道了男人和女人的事。這時候,女人特別後悔,雖然報紙上沒有登出女人的照片,但是女人覺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糗事……”

丁飛豁然明白了,前幾天報紙上連篇累牘地報道著這件事情,網絡上也引起了廣泛的熱議。丁飛沒想到,眾議紛紛的女教師就是眼前這位顧客。他掩藏住驚訝的表情,說道:“實際上大家都不知道,是嗎?”

謝儷沉重地回憶著:“我覺得大家都知道了,但是沒人問過我。”

“沒人會知道的,放心吧!”

“可是他還來跟蹤我。我很害怕。”

“他為什麽要跟蹤你呢?”

“因為那條**,他要拿走那條**。”

“我覺得,這會不會隻是你的擔心呢?也許他根本就沒有跟蹤你。如果真的要拿走那條**,他也不會跟蹤你啊,直接到你宿舍偷走不就行了?”

謝儷沉思道:“也許,真的是我疑神疑鬼。”

“主要是你心理壓力太大了,很容易緊張害怕。”

“可是,那雙眼睛……”

是啊,那雙眼睛!窗外的那雙眼睛賊溜溜的。那是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睥睨著一切,鄙視著一切。眼神裏,滿是顛覆的欲望!

丁飛說道:“不要再想那雙眼睛了,也許隻是有人路過窗外,看到一個漂亮的女老師在上課,於是就看了一小會兒。”

“可是那眼神特別賊。”

“哈哈哈,男人看女人,尤其是看美女時,眼神都是這樣的。”

“男人都那麽壞嗎?”

“欣賞女人,難道就是壞男人嗎?”

謝儷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什麽是好男人,什麽是壞男人。男人這動物,有時候比女人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