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麽嬌嫩的一副女孩子的胴體啊!一對小巧的**剛剛發育,兩個**就像兩粒紅櫻桃,襯托在粉紅的乳暈下。小腹平坦而富有彈性,新長的**就像春天裏新發芽的小草。溫暖的水流下來。謝儷撫摸著自己正在發育的身體,輕輕搓洗著。

砰——

衝涼房的門似乎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謝儷驚慌地看了看門。那扇門已經有點破了,木板之間裂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縫隙處,有一雙賊溜溜的眼睛。謝儷嚇得趕緊捂住了胸部,驚叫一聲:“啊……”

那是繼父的眼睛,那是繼父賊溜溜的眼睛。

……

似乎是在一刹那間,封存記憶的閘門打開了,悲傷的往事一幕幕湧上來,衝擊著謝儷脆弱的神經。

繼父……那個對我百般疼愛的繼父,原來竟是一個禽獸。

她掛著眼淚衝進丁飛辦公室,丁飛見到謝儷如此狼狽,忙問道:“怎麽啦?”

謝儷忍不住啜泣起來:“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丁飛皺著眉頭,看著謝儷,心中隱隱不安。

謝儷說,她曾經被繼父偷窺過,而且還摸過她的胸,摸過她的下體。謝儷說這些的時候,掛著眼淚,帶著仇恨。

丁飛的臉色紅了紅,看著謝儷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張開嘴想說點什麽,又忍住了。過了半晌,才一板一眼地說道:“沒事,沒事,想起來,說出來,問題就解決了。這些事情本來隱蔽在你的潛意識裏,偷偷摸摸地支配著你的一些想法和行為方式,當你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它們就離開了潛意識,也就不會再給你的生活帶來困擾。雖然你現在很痛苦,但是心靈畢竟得到了解放啊!”

“我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忍受痛苦的,每個人心裏其實都殘存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些秘密就像毒蛇一樣,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裏,等你稍微一放鬆警惕,或者身體虛弱,或者心情鬱悶的時候,它就會突然冒出來,狠狠咬你一口,讓你猝不及防驚慌失措。於是,你以為是自己精神出了什麽問題。”

謝儷沉默良久,問道:“丁醫生心裏也有毒蛇嗎?”

丁飛歎了一口氣說道:“誰的心裏沒有呢?”

“你是怎麽戰勝那條毒蛇的?”

“每天欣賞它。”

“啊?”

“就像你遇到一個麵目猙獰的陌生人,你會感到害怕,可是等你看久了,看習慣了,你就不怕了。”

“嗬嗬,丁醫生真會開玩笑。”

“你現在還相信褒姒的故事嗎?”

謝儷的眼神開始渙散,她看著丁飛,但是焦點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相信。”

是的,謝儷剛剛想起童年的遭遇,是不可能馬上治愈她的妄想的。維修一個人的精神世界,是一項艱巨的工程,有時候需要好多年。

“你為什麽還相信這個故事呢?你不覺得這個故事一點邏輯性都沒有嗎?謝儷,你是一個知性的女子,試著打開自己的心靈……”

“不要說了!”謝儷粗暴地打斷了丁飛的話,這讓丁飛非常驚訝。

“為什麽?”

“她在這裏。”

“誰?”

“褒姒!”謝儷的臉色煞白,目光裏充滿了驚懼,雖然陽光將谘詢室照得一片明亮,但是丁飛還是被謝儷那散亂的眼神嚇出了一身冷汗。

“謝儷,你醒醒,這裏沒有別人!”

但是謝儷卻沒有理他,而是對著一片虛空開始講話:“他們都不相信我,不相信龍,不相信你……”

盡管知道謝儷是妄想發作,但是丁飛還是情不自禁地看著那片虛空。

“一定要殺人嗎?”謝儷對著虛空專注地問道。

丁飛站在一旁觀察著,他想看看這個漂亮女人妄想發作時,究竟能看到什麽,說出什麽。

窗外,兩個人影閃過,是上次來過的兩個警察:左佑和彭大宇。他們來幹什麽?丁飛在心裏打了一個問號。

“你怎麽讓他相信?”謝儷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和期待。

他?他是誰?他是我嗎?丁飛仍然看著謝儷,心中對謝儷充滿了憐憫。這個女人太可憐了。上帝總是很小氣,從來不舍得創造一個十全十美的女人。如果謝儷沒有精神障礙,她就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了。

“不……不要……你不要嚇唬他……”謝儷的聲音開始慌亂起來,帶著一種乞求的口氣,那雙極度驚慌恐懼的眼睛突然轉向了丁飛,丁飛冒出了一身冷汗。

謝儷對著丁飛大叫:“丁醫生,你快相信褒姒吧!她要掐你脖子……”

“她……她……”從業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顧客幻想出來的鬼神要對心理醫生下手了,丁飛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她就在你後麵,”謝儷指著丁飛身後,聲嘶力竭地叫道,“褒姒,快住手,你會要了他的命的!”

左佑和彭大宇調閱了鄒金宇虐待靜靜一案的卷宗之後,決定來找丁飛,希望能了解到鄒金宇一些更詳細的情況,走到丁飛辦公室門口,二人便聽到了謝儷的聲音。謝儷正在接受心理治療,二人不方便進去,站在門外等候。可是到後來,謝儷的聲音越發驚慌失措,緊接著丁飛也痛苦地叫起來。二人顧不了那麽多了,破門而入。丁飛正掐住自己的喉嚨,臉色憋得通紅,嘴巴裏“啊啊”的叫聲越來越微弱了。謝儷則在一旁大聲哀求:“求你了,放過他吧,他是好人!”

左佑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用力掰開了丁飛的雙手。氣息立刻暢通了,丁飛彎下腰不停地咳嗽著,之後痛苦地幹嘔起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彭大宇問道。

“褒姒,褒姒,褒姒要掐死丁醫生,不,不是,她不會傷害丁醫生的,她隻是想證明給丁醫生看,她是存在的。”

“褒姒?褒姒在這裏嗎?”左佑問道。

“是,她在這裏。”

左佑脊梁一陣發涼,夢裏那個臉色蒼白、像從墳墓裏爬出來一樣的女人浮現在他麵前。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渾身都冷颼颼的。

“褒姒,你不要走啊!左警官在這裏,他很想你……”

“程然,程然……”左佑突然對著虛空大叫道,“你不要走啊……”

“左警官,你不要喊了,她已經走了。”

彭大宇看著左佑慌亂的表情,捅了捅他:“喂,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怎麽會沒事呢?我又跟程然擦肩而過了!

彭大宇問道:“丁醫生,你剛才是怎麽了?”

“我……”丁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謝儷說道:“剛才褒姒掐住丁醫生的脖子了。”

“真的嗎?”

丁飛想了半天,隻能盡量客觀地說道:“我什麽都沒看見,我隻是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塞住了我的喉嚨。”

左佑驚恐地環顧一下這個小小的心理谘詢室。真是一座人間地獄,一座心靈的地獄。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鬼神嗎?難道昨天晚上的夢,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丁飛緩過神來,問道:“兩位又來了解謝儷的情況?”

“不是,”彭大宇回答道,“我們來了解鄒金宇的情況。”

丁飛說,鄒金宇是一個間歇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時候會在診室自言自語說半天話,有時候又滿臉笑容,條分縷析地談論自己的理想。就診半年來,鄒金宇的病情大有起色,發病間隔時間越來越長,隻要再假以時日,就有可能完全康複。

左佑問道:“當他不發病的時候,他是否後悔過?”

“有,每當不發病,想起靜靜的事情,他都痛哭流涕,說自己不是人,甚至想自殺。好幾次,他都想去找靜靜,向她賠禮道歉,被我製止了。”

世界,是由一個個痛苦組成的。痛苦的事,痛苦的人!人們在痛苦的泥淖中苦苦掙紮不能自拔。唯有神,才能救他們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