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浴室曖昧

護士垂下眼,認同她的話卻不苟同,亡命之徒,不能心存僥幸,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會放過。

“記住,你是受傷後誤闖進來的,你流血過多,渾身無力,倒在地上。我嘛,是醫生,當然不會見死不救,所以呢,一會,我會給你包紮傷口和手臂,那麽你身上匕首上有我的指紋和衣服纖維也能解釋的通了,即便法醫也無法懷疑我什麽吧?”

“我是醫生,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救人是天職,所以才會給你活命的機會,你聽懂了吧!”

護士遲疑的搖頭。

丁楚楚寒霜罩麵,“不懂沒關係,按照我教的去說就行,至於你是怎麽受傷的?偷竊被人追打誤傷也好,與人鬥毆受傷也好,隨便你想什麽理由,但不能供出你真正的目的和幕後指使者,她,我要留著自己收拾!我的對手,不需要警察幫忙來解決。這樣說,你聽明白了嗎?”

碎他腳骨,斷他手臂,傷他手背,捅他腰腹,動作血腥,又快又狠又準,絲毫沒有普通人麵對死亡的恐懼,仿佛在做的不是傷人,而是在手術台上救人一般,他完全相信,隻要他敢搖頭說否,那把嚐過血的匕首,絕對會在半秒內到自己心髒中報道。

“你不明白也沒關係,我敢放你離開,就不會怕你反口,隻是我想告訴你一聲,人不像孫悟空一樣,是從石頭縫中出來。但凡是人,總會有血緣親人,沒了親人也沒關係,就算你清白的隻剩下自己,隻要違背我的意思,說了不該說的話,我也有上百種方法讓你痛不欲生,後悔終生!”

傷口的劇痛,已經讓他失去了所有抵抗的意誌,他重重點頭。但不明白,以前大大小小的重傷不知幾何,即便去了半條命,也沒覺得這麽痛,為什麽這看似不重的傷口,卻能疼的想讓人以求死解脫。

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她在說,“龍警官嗎,有個受傷的人誤闖進……”

在林江住院的日子裏,丁楚楚比之高級特護的護理還要專業,不分日夜的貼身照顧,累了,在病房另外的病床上和衣而睡半刻,渴了是桶裝的礦泉水,餓了,是胡亂兩口的餅幹。她二十四小時,除了廁所的時間,幾乎寸步不離。

學生和老師,來了一批又一批的探病者,唯獨最該出現的任尚一直沒出現。孔明珠也混在學生中來過幾次,每次都被丁楚楚看的死死,不給她單獨接觸林江的機會,或許,那晚的事情在林江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恐懼,他再也沒有開口催促丁楚楚離開,話也不多,整日的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等到拆線的時候,瘦了整整一圈,原本就大的眼睛更顯得尤其的大。

好在,身體年輕,恢複良好,醫院準許回去休養,隻是要定期做幾次檢查。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丁楚楚幫他收拾簡單無幾的東西:“林江,校長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因為臨近畢業,考慮到學業問題,特批你可以在校休養,一切需要做的康複診療,醫務室那邊會準備充足,既不耽誤你學習,又不會影響你休養。”

或許是將要出院的原因,林江的眸中有了幾分神采,“丁老師,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雖然這樣說顯得蒼白無力,我還是想說句謝謝。”

丁楚楚嘴角含笑:“謝什麽,對於當時陌生的我,你都能幫忙相助,我是醫生,又是老師,照顧你是應該的。好了,馬上就要出院了,能不能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江皺起了眉頭,大大的眼睛裏有陰影在翻滾,“我不想回憶,太疼了!”

她停下手中東西,拉他坐到床上,扶住他肩膀,與他雙眼對視,“林江,聽我說,站在個人的角度上,我是不願意你再去回憶。這些天來,無論是學校還是警局,都被我以你傷勢嚴重、情緒不穩的借口給打發了。但是,總要有一個解釋來給他們是不是。能疼你可以理解你的隻有親人,對外人,我們總是要給個說法。”

林江低頭想了半晌才悶聲說道:“我明白。”

他垂眸,陷入回憶中,“那天我因為從家裏出來晚了,沒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隻能步行十來裏路回校。你知道的,上山的路也難走,所以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你出事的地方在我宿舍樓附近,離你住的地方很遠,那麽晚了你去那幹嗎?”丁楚楚盯著他眼,不自覺的帶上嚴厲的語氣,不容他有半分的躲閃。

林江想把頭壓的更低,隻聽的耳邊人用從未有過的冷漠聲音道,“抬起頭說話!”

他身體一僵,這從未有過的冷聲,涼了他悸動的靈魂,一張臉倏然變得蒼白。

“你怎麽了。”丁楚楚大驚,手指迅速搭上他手腕,疑惑皺眉,傷口沒事啊。

他失色的嘴唇顫抖,抓住她溫暖的手,無力的解釋,“你說我從家裏帶來的辣醬好吃,我回去的時候帶了兩瓶過來,想給你送去,走到樓下才記得已是晚上,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不打擾你休息。轉身回宿舍的時候發現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攀爬水管,我問是誰,他驚慌之下就逃,我懷疑是宵小賊人,就去抓,不想被他反身捅了一刀,後來他跑了,我就昏迷了。”

他抬眸,雙眼微紅,“事情是這樣,你還有什麽懷疑的,就一起問吧,我一定回答的清清楚楚!”

丁楚楚正在思考是什麽不知道的病情引起了他臉色巨變,聽到此言才後知後覺的曉得,原來自己剛才的語氣讓人誤會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突然站起,緊緊擁住了她,委屈低吼,“你懷疑我,你說話好大聲,你沒有對我笑著說話,你討厭我!”

他哽咽的指責,莫名的讓她心痛。二十歲的年輕,正是青春爛漫的時候,麵對死亡的威脅,沒有精神崩潰已是難得,他需要的是開解,是溫暖,而自己剛剛在做的,恰恰相反,是疑問,是冷漠,是……審問!

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肩膀,濕了她的衣衫,帶著身體的溫度,軟了她冰冷內心。

“林江同學……”

以已之能度人,是丁楚楚譏諷凶手的話,現在她也做了一回,卻忘了林江隻是普通人,相對來說,他已經比同年齡的孩子做的好很多,隻是不能與她這種受過特殊訓練的人相比而已。

“你冤枉我,我好傷心……”他哭的更加厲害,仿佛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恐懼借助眼淚宣泄出來。

“林江同學……”她輕輕的呼喚,非常心虛的笑著,摸上他腦袋,像對待孩子一樣軟聲說道,“好啦好啦,別這麽說話,我哪裏是懷疑你什麽了,我隻是職業習慣,一時間沒有改過來而已,別生氣啊,我跟你道歉行不。”

林江抬起氤氳的大眼,疑惑問,“職業習慣?你不是醫生嗎?醫生說話都那麽冷嗎?”

“咳”丁楚楚更加心虛了,她一般對病人說話的時候,好像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語氣吧,冷嗎?沒覺得啊。

“醫生隻是我的一個職業,有時候我會受聘相關單位,做兼職法醫,為受害人找尋被害的證據。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嚴謹的工作,所以,有時候說話,無法嘻嘻哈哈。但是,今天絕對是無意,沒有一絲懷疑你的意思,我隻是在了解真相而已。”

他腦袋埋進她脖子中,拱啊拱,“我傷心了,我做好事,你還凶我,下次不敢做了。”

“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但是答應我,助人為樂是好事,見義勇為也沒錯,但如果能再變通一點就更好了。比方說,遇到鬼鬼祟祟的人時,不是大喊,而是先打110或者喊值班老師,或許效果會更好呢。”

不太習慣男人親密的動作,她頭部後仰,卻正好給了人更大的進攻空間,而這無意的舉動,落在別人的眼中,是無法解釋的曖昧和痛心!

因為二次開裂,林江本來七天既能拆線的傷口,硬是多拖了三天。丁楚楚沒日沒夜的照顧林江,白天要防備孔明珠的發瘋和其它愛慕者的黏黏糊糊,夜裏,又要警惕幕後的凶手是否再來行凶,雖然根據那人的口供,可能性很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時刻警惕是必要的。

所以最終造就的結果是,她回到五髒俱全的麻雀小窩,不管不顧,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扔進了大大的浴缸中,泡去一身的疲憊。

暖暖的水帶著浴液的清香,舒緩全身的毛孔,催她慢慢入睡。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一雙溫暖的大手,在她身上遊離,帶著愛戀,帶著疼惜,緩緩的、柔柔的、小心翼翼的,似乎在他手下,她猶如精致的瓷器娃娃,輕輕用力就會碎了。

慢慢的,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變的大了,貪婪了,開始不滿足於手上的觸摸,他用唇代替了手,帶著膜拜的愛,一寸一寸印上屬於他的烙印。

“嗯”丁楚楚從嗓中吐出喘息,然下一刻,她眼未睜,五指變爪,虛空一抓,準確鎖住來人咽喉,卻又在下一瞬間,突覺異常,改抓為推,吼道,“任尚,誰允許你進我房間了?”

望著不請自來的某人,丁楚楚雙目肅然,她心驚於自己警惕性的降低,居然容人近身也沒察覺,若是換成有惡意的人,豈不是危險之極!更懊惱自己對任尚的免疫,連最自傲的敏銳感都在他麵前失去優勢!更更尷尬的是他居然不避嫌的放肆打量她的身體。

任尚蹲下,與她對視,淡淡道,“你最近記性不太好,你給了我房間的鑰匙,不是默認我隨時進入嗎?”

被一個成年男人看見赤身的身體,即便是多年的死黨好友也會別扭,她沉下,以期用水掩住外露的惷光,“我給你鑰匙是讓你進浴室來的嗎,看到我洗澡還不出去,避嫌知不知道,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