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工廠裏的異樣聲
“是您知道他們的目的,一方麵礙於同學交情,一方麵又要堅持原則,擔心自己被他們繞進同學之情中,被鑽了空子。而因為我這個外人加入,肯定會讓場麵不是很融洽,也就沒有被他們鑽空子的機會了?”
許心月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對他的觀察力頗有些吃驚,說:“我查過你的檔案,你曾是市後備人才庫裏掛過名的,但副科掛了五年還在原地踏步。按理說,不該呀!”
“哪裏,我資質普通,雖然領導提攜,但實在不成器。”何方順當然不會蠢到說李洋壓製自己。
“這樣啊,我看,你這次掛職,說不定是個好機會呢。”許心月當然也明白官場那一套,但她也不會說出來。
周一的時候,何方順正式去東安製造廠上班了。廠子過去在市郊,現在因為城市擴建,成了中心地點,以前土地不值錢,因此占地很大,四條呈井字形的馬路將它跟四周隔開,頗有些地主老財的感覺。不過看那些鐵柵欄已經長滿鏽了,就知道廠子早已經不行了。
推開布滿鏽跡的大門,裏麵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沒好,就像是座空城一般。但應該是有留守人員在值班的,他走了十幾分鍾,來到辦公樓,這樓也像那些空曠已久的車間一樣,滿是斑駁,很是蕭條。
他在辦公樓裏走了十幾分鍾,沒看到一個門是開著的,自然也就看不到一個人。在頂樓時,這才總算看到走道盡頭的辦公室門是開著的,他快步走了過去。還沒到門口,卻聽到一陣異樣的響聲,好似男女從喉嚨深處呼出來的聲音,又像在配合著幹什麽體力活。
都是成年人,何方順當然明白這是什麽聲音,他隻是奇怪,居然會有人在這麽荒蕪的地方,大白天,而且連門也不關地在辦這種事。他走上前去,果然,看到一男一女正在辦公桌上表演。
那兩人雖然沉浸於歡愉之中,但還是有異樣的感覺,下意識地轉過頭來,突然怪叫一聲,慌亂地捂著自己四處尋找散落一地的衣服。何方順後退一步,讓他們有時間整理自己。片刻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憤怒地責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隨隨便便地就進來?”
“我叫何方順,是市裏派來掛職的。”
那人立即慌了神,躬著腰說:“喲,是何書記呀,前兩天上麵已經通知過了,對不起對不起,一下子沒認出來。”
那女人也畏畏縮縮地出來了,她應該不到三十歲,模樣挺漂亮,長了一雙丹鳳眼,眉毛斜斜地勾上去,分明是沒畫過眉,卻像是戲台上的女人一般,黑白分明的眼裏飽含了一汪水,眼皮一眨,水就似要滴落下來一般。
何方順暗歎一聲,好一雙勾魂的眼睛!再看她的身子,也是凹凸有致,隻是因為慌張的緣故,襯衫扣子騎馬了,漏了一顆,露出白生生的皮肉。他心裏哆嗦了一下,問:“你們又是什麽人?”
“我是廠留守處的,保安,胡家梁,她是廠秘薑艾。”
“何書記好。”薑艾紅著臉,低聲叫道。
何方順原是有些生氣的,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大男大女,守著這麽空曠的地方,怎麽可能不發生點事呢。他拋開這個問題,問起廠裏其他的人,這才知道,原來留守的人員有八個,除了廠子胡誌國長年請假外,其他七人正好一人值一天班,這當然是違反規則的,但誰也不會去管。
“麻煩你去通知廠裏所有在職和退休的人,明天開個會。傳達一下市裏時的精神。”
胡家梁一愣,說:“這可不大容易,很多人都在外麵打工,估計趕不回來。”
“能通知多少就多少吧。”
胡家梁下去忙了,留下薑艾,可能是因為何方順有意避開剛才的事,她也鬆了口氣,神情輕鬆多了,說:“何書記,你看我能幹點啥?”
“你帶我去廠部,先看看資料再說吧。”
很快,何方順就知道這是在白費力了,因為廠子賬目混亂不堪,檔案遺失,而且整個辦公室像是被人砸過一樣,雖然清理過,但牆上、桌上,滿是硬物砸出的痕跡。
薑艾說這是廠子宣布停產之後,工人們砸的。後來,客戶砸了一次,再後來,債主又砸了一次。砸到沒東西可砸了,大家的心也死了,走的走,散的散,漸漸的就成了今天的模樣。
“你為什麽沒走?”何家順甩掉手中的資料,側頭看向她。因為他是坐著的,眼睛望過去,視線幾乎被她的高聳的胸脯給占滿了,那顆扣錯的扣子已經歸位。她的襯衣似乎少了一號,顯得緊繃繃的,充滿了肉感。
“我、我是初中畢業的,走了也找不到工作……”
“哦?是嗎?”何方順很詫異,他雖然不是唯文憑論的人,但一個初中畢業生怎麽能做好廠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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