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晨光照進了鶴雨藥莊。

白鶴淮推開房門,伸著懶腰走了出來,她站在院中,呼吸著這秋日清晨的口氣,忽然覺得心情大好,竟然開始打起了拳。

蕭朝顏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得也是困惑:“師父你在做什麽?”

“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這是藥王穀所傳的,五禽戲。”白鶴淮一邊打一邊說著,“你可看好了。常做此戲,可增強體魄,延壽百年。”

蕭朝顏撓了撓頭:“可這動作,有點憨啊。”

“本就是模仿五禽,你以為跳舞呢?”白鶴淮佯怒道。

此時,旁門的房門也被推開,蘇暮雨等人都各自從房門中走了出來,他們已經換上了出行的裝扮,那把被蘇暮雨擱置了許久的紙傘也重新掛在了背上。

“要走了啊。”白鶴淮收了拳。

蘇暮雨點了點頭:“要走了。”

蘇昌河笑道:“此行是去談事的,不是去打架的,不會太久的。還請小神醫放心。”

“去吧去吧,希望你們這一去就在那裏住下來了,然後我就收到了慕姐姐的請帖,請我去吃你們的喜酒。”白鶴淮回道。

慕雨墨點足一掠,走到了白鶴淮的身邊,撓了撓她的頭:“借你吉言啦。”隨後慕雨墨便縱身一躍,翻牆而出了。

蘇昌河笑道:“告辭了小神醫,雖然我知道你很不希望看到我。”說完後蘇昌河也緊跟著離去了。

“一路小心啊。”白鶴淮看著獨自站在那裏的蘇暮雨。

“神醫也在南安城中照顧好自己。”蘇暮雨微微頷首。

“嗯。”白鶴淮淡淡地回了一句。

蘇暮雨也不再多言,縱身離開了。

一陣金環的叮當聲響起,蘇喆站在了白鶴淮的身邊:“又是一場離別啊。”

“可他們每次走的時候,似乎都不會問我要不要一起。似乎在他們的心裏,我本就不是一起的。”白鶴淮的語氣中略微帶著幾分失落。

“傻孩子,你本就和他們不是一起的啊。他們是暗河。”蘇喆輕歎一聲,“雖然在心裏,你們彼此都已經把對方當成朋友了。可他們畢竟還是暗河,暗河,仍舊還是與這世間不容的存在。”

白鶴淮低頭不語。

“並不是他們不把你當朋友,隻是,他們不希望當危險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也波及到你。所以,不要難過。”蘇喆寬慰道。

一行人在路上急速地奔行著。

蘇暮雨問道:“昨日你的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南安城中,有我們的敵人嗎?”

“有,是之前飛虎將軍的手下。自我們從四淮城離開後,便有人一路尋著蹤跡找了過來。昨日我將那些人都殺了,順便將線索引去了別的地方,南安城暫時是安全的。更何況,有喆叔在,他們討不了便宜的。”蘇昌河回道。

“唐門那邊呢?”蘇暮雨又問道,“已經安排人前去了嗎?”

“青羊和雪薇先去了。”蘇昌河回道,“算算日子,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到唐門了。”

“你找了唐門的何人作為牽引?”蘇暮雨問道。

“唐靈皇。”蘇昌河一笑。

“唐靈皇?”蘇暮雨微微皺眉。

“他曾經和溫家溫壺酒齊名,但是溫壺酒已經繼任了家主之位,唐老太爺卻似乎沒有退位的打算,對於唐靈皇來說,他如今在唐門的地位很尷尬。”蘇昌河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所以他很願意,多一個暗河這樣的盟友。”

而在錦城外的高山處,一個慢悠悠地騎著毛驢的道袍男子慢悠悠地停在了懸崖邊,看著下方的那座頗為華美的城池,笑道:“錦城,不錯的地方。”

“青城山就在附近,你不想上去見一見你崇拜的那個道士?”一個渾身罩著紫衫的姑娘作勢要拍那毛驢的屁股。

“別拍別拍,它往前一衝,我可就下去了。”道袍男子驚駭道。

這兩人,一人自然便是如今慕家的家主慕青羊,另一個就是渾身上下都是奇毒的慕雪薇了。慕雪薇收回了手:“開玩笑,我一拍它,它就得倒地吐白沫了,怎麽還有機會帶著你往前衝?”

“我現在好歹是家主了,能不能對我尊敬一些?”慕青羊不滿道。

“怎麽樣?去不去青城山啊。等要開始做正事了,可就沒機會了。”慕雪薇問道。

慕青羊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畢竟慕家家主拜會青城山,聽起來挺駭人的。”

“慕家家主,原來這麽年輕嗎?”一個黑衣蒙麵之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慕青羊拋弄著手中的桃花幣,沒有轉頭:“看來想去青城山也來不及了,唐門的朋友已經到了。”

慕雪薇轉身:“還不是朋友吧。”

黑衣人長袖一揮:“誰又知道呢?”長袖甩起,一張金色的帖子隨袖口飛出,衝著慕雪薇甩去。慕雪薇瞪大了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柄桃木劍從她身旁劃過,直接就將那帖子擊得粉碎。

“閻王帖,這就是唐門的待客之道嗎?”慕青羊沉聲道。

黑衣人手一揮,有十幾個人從樹林間走了出來,全都蒙著麵巾。

慕雪薇沉聲道:“這裏是唐門的地盤,唐門出來見人,也需要遮遮掩掩,不以真麵目示人嗎?”

慕青羊手指輕輕拂過桃木劍:“唐靈皇何在?”

“為何你覺得,我不是唐靈皇呢?”黑衣人笑道。

慕青羊冷哼一聲:“若你是唐靈皇,那麽方才我手中的這柄桃木劍,早就應該化為粉碎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嘍?”黑衣人幽幽地說道。

“雪薇!”慕青羊低喝一聲。

慕雪薇長袖一揮,一股粉末散開,瞬間化為煙霧將麵前眾人籠罩。

“敢在唐門麵前用毒,真是可笑。”黑衣人不屑道,但話音剛落,身旁就陸續有人栽倒在了地上。

“可笑?”慕青羊拿出一道黃符,在自己的桃木劍上輕輕劃過,整個劍身都燃燒了起來,“我慕家鑽研詭術多年,在用毒這方麵,還真不遜色你們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