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彎腰撿起走廊上的文件袋,抬頭看向糾纏在一起的許子鑒和沈月的身上。

眼底滿是輕蔑與諷刺。

她的手裏捧著一大捧鮮花,拿著文件袋朝著這裏走了過來。

在看到沈醉的那一瞬間,沈月的眸子瞬間血紅一片。眼裏的恨意像是風暴一般盤旋著席卷而來。

沈醉唇角始終勾著一抹淺笑,享受著沈月這幅失敗者的眼神,然後在兩個人麵前站定。

許子鑒怔怔地望著她,低低喚了一句:“沈醉。”

沈醉卻舉著手裏的文件,問他:“你的?”

許子鑒看了一眼沈月,沈醉的目光掃了沈朋一眼,隨手將手裏的文件扔回了地上。踩從文件袋上踩了過去,走向老爺子所在的病房。

她走了幾步,頓住轉身,衝許子鑒勾唇一笑:“不好意思,還是聽到你們好像要分手。分手幹什麽呢?承受了那麽多艱難地走在了一起。是吧?”

這是許子鑒當時跟沈月告白的時候說的,她原話奉還,何其諷刺。

沈月歇斯底裏:“讓你失望了。我們不會分手。絕對不會。”

沈醉微微彎了彎眼睛,微微垂眸看著她,淡笑道:

“我有什麽好失望的?你們分了,我才是真正的失望。”

沈月臉上的表情再次猛然僵住。

沈醉看向走廊外,入了冬,下起了小雪花:“滑雪場的獵洞,可真是又黑又冷呢。”

許子鑒的眸子猛然一縮,身子僵在原地,久久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甚至該說什麽他都不知道,整個幾乎一片空白。

“不過八個月。”

沈醉說著轉頭看著沈月,一臉的冰冷諷刺。

“當初你的子鑒哥哥,為了救你,舍棄的可是我的性命。如今我一條命才換回來你們不到八個月的恩愛時間。這樣豈不是顯得我的命太廉價了些?你們千萬不能分,最好長長久久一輩子。你們分了,我真的會很失望。”

沈醉又看向許子鑒:“後悔嗎?覺得自己做錯了?又或者覺得。愧疚?”

許子鑒的臉色漸漸有些發白。

沈醉卻是輕聲一笑,“愧疚?那就順了我的意,你們兩個人繼續天長地久好了。記著,你們現在得到的這一切,恩愛、寶貴、貧窮、失敗都是用我的命換回來的,你們不一輩子在一起,對的起我嗎?”

她轉頭朝著沈月笑了笑,“真心希望你們永遠在一起。”

說完,再次轉身往病房處走去。

沈月整個人都被沈醉激起了怒火,那個賤、人,根本就是在詛咒她和子鑒哥哥帶著隔閡,心懷愧疚地彼此折磨一輩子。

而分手,沈醉肯定會當一場笑話。

一場天大的笑話。

許子鑒蒼白著一張臉,重重靠在了走廊的牆上。

“子鑒哥哥,你不要聽姐姐的話,她就是想要故意刺激我們分手,子鑒哥哥,我不會跟你分開的,死都不會。”

對。

沈醉就是在故意唱反調刺激他們。

她想看她的笑話,絕對不可能!

看著沈月靠近的臉龐,許子鑒的眸子裏帶著幾分掙紮的痛苦。

是嗎?

他也想這樣想。

可是不是。

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她希望他們在一起互相折磨一輩子。

這是懲罰啊。

是最誅心的報複。

沈月緊張地看著他:“子鑒哥哥。”

許子鑒抬起手,看著沈月微腫的唇瓣,輕輕撫、摸上她剛剛被許夫人打的紅腫的臉龐,低聲道:

“疼嗎?”

還是熟悉的溫柔的聲音,沈月鼻子瞬間一酸,眼淚倏然從眼眶裏落了下來。

“嗯。”她點頭,一臉的委屈,歪頭輕輕蹭了蹭許子鑒有些泛涼的掌心。

許子鑒勾了勾唇,臉上的神色卻縹緲的無法看透。

“不想分手是嗎?”

他摩挲著她的臉頰,聲音也溫柔的讓沈月心裏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

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點了點頭,許子鑒輕笑了一聲。

“好啊,那就不分,一輩子都不分。”

沈月驚喜地望著他,然後猛然撲進了他的懷裏。

許子鑒靠在牆壁上,任由她抱著,麵向對麵窗外的風景,冷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既然是她想要的,他滿足她就是了。

反正一輩子的愧疚擺脫不了,她想要,那就互相折磨好了。

沈醉抱著花走到了許老爺子的病房門口,許夫人遠遠看到沈醉的到來,就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神情殷殷盼盼的迎上沈醉。

“沈醉,沈醉你來啦。”

沈醉避開許夫人伸過來的手,淡淡開口:“來看看許老爺子。”

許夫人的手抓了個空,顧不上尷尬,顫聲道:“沈醉,之前是我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能不能別生阿姨的氣?是阿姨之前有些事情做的不對,阿姨跟你道歉,你原諒阿姨好不好?”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許子鑒跟沈月分手的,你還喜歡許子鑒的對不對?。是啊,許子鑒跟你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你們有感情……”

沈醉淡淡地笑看著她,“您覺得,現在的許子鑒,配得上我嗎?”

許夫人的話戛然而止,臉上強行堆起來的笑臉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她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好幾公分的年輕女人,身上的氣質卓然,清冷淡漠之中帶著一種貴氣,雖然笑著,但是卻明顯感覺不到她的幾分感情在裏麵。

她能感覺到的,隻有深深的諷刺和疏離。

“沈醉,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情,喜不喜歡,你跟許子鑒過去那麽多年的情分。”

“別跟我提情分這個詞許太太,我跟你們家的情分,早就斷了。您越讓我聽到這兩個字,我對許家便越是止不住的厭惡。”

許夫人白了一張臉,臉上已然帶了兩行淚。

“為什麽。”

“為什麽?與其問我,倒不如問問你們自己,曾經把我對你們的情分當成什麽?”

許文遠從身後攬住了許夫人的肩膀,看著沈醉,想要說什麽,最後什麽都說不出來。

許夫人一臉悲傷地看著沈醉,問:“那你今天來這裏做什麽?”

沈醉也不瞞她:“老爺子堅持讓我親自來拿股權轉讓書,我不得不來。”

許夫人猛地睜大了眼睛:什麽“股權轉讓書?”

她看著許文遠,許文遠衝她點了一下頭,算是默認了。

許夫人大驚:“文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了,這件事情你別管了。”

許夫人卻不依不饒,“我問什麽股權轉讓書?你們要把誰的股權轉讓給她?。”

沈月挽著許子鑒的胳膊正朝著這裏走過來,剛好聽到許夫人的聲音,沈月的腳步頓時怔在原地。

“什麽股權轉讓?媽說的是什麽意思?”

許夫人這個時候聽到沈月那一口質問的口氣,看到她竟然還挽著許子鑒,當即衝上前,一把將兩個人分開。

許子鑒被推到牆上,許夫人狠狠抬手扇了沈月一巴掌:“你離許子鑒遠一點。你憑什麽質問他?如果不是你,許氏會變成這樣嗎?你這個掃把星。掃把星!”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打開,裏麵的護工輕聲道:

“老爺子請沈醉小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