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頓飯局散場後,蘇言會經常接到六月的電話或者短信,於是不忙的時候,她會從公司裏打著有事的幌子溜出去陪六月遊覽,有時候會一起約著吃個晚飯。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六月總會在不經意間向蘇言打聽著她與唐逸之間的甜蜜情節,說是要作為參考寫進劇本裏。

陪了六月許久,蘇言突然發現她與周葉已經好些日子沒聯係了,於是心血**地想去她的新宿舍看看。將電腦裏的表格存檔,然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幾乎立刻接通:“言言,你終於想起我了。”

蘇言對著話筒幹笑兩聲,“晚上一起吃飯吧,順便帶我參觀一下你的新居。”本來周葉搬家那天想去幫忙的,但她說公司有安排人員,所以她就沒過去了,至今都不知道那裏環境怎樣呢。

兩人下班見麵以後去了她們最常光顧的那家小飯館,價廉物美又十分衛生的一個地方。

“我跟你說哦,”蘇言一邊啃著雞翅一邊說到:“我認識了一個編劇,叫六月,你有沒有聽說過她?”

“很耳熟,我肯定在什麽地方看到過這名字,讓我想想啊。”周葉擱下手中的筷子皺眉思索了起來,大概一分鍾過後,她猛然出聲:“我想起來了,她就是目前很火的那個劇,叫什麽《蟻族的奮鬥》的編劇!天呐,你竟然勾搭上了她?!”

這部劇蘇言沒看但有聽說過,前段時間公司裏許多同事都在談論,據說反響強烈得很,引起了一個龐大群體的共鳴。“你知道嗎,她才和我們一樣的年紀,怎麽就這麽有才呢?改天介紹她給你認識啊,是個很可愛的女生,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吃完飯後,在周葉的指引下,蘇言開著車進了金運花園,然後跟她上了樓。

“我和我們辦公室的小李、小王住一起,這兩丫頭估計還在外麵吃飯呢。”周葉進去後發現沒人,又掏出鑰匙打開了臥室的門,招呼著蘇言:“快進來,看,這就是我的新窩了。”

“哎呀,搞得不錯嘛。”蘇言進門立刻打量了起來,嗯,秉承著她一貫的風格——幹淨、明亮、整齊。其實和在新瑞花園時的布局差不多,隻是窗簾由綠色換成了嫩嫩的粉紅色。窗台是向陽的,能拉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參觀完臥室後,兩人便回到客廳的沙發裏,開著電視聊起天。

“這兒比新瑞那邊寬敞多了,你們老板真人性,給你們安排這麽好的宿舍。”

“唉~”周葉歎了口氣,“可能是和你住習慣了,我一直覺得住在這裏挺別扭的,而且她們兩人之前就合租在一起,我就經常被忽略了。”

蘇言一聽撇嘴道:“這樣啊,那以後我多來陪陪你。”

“沒事啦,反正我有樹陽。”看到一個特別煩人的促銷廣告,周葉立刻調台,屏幕裏正在介紹旅遊資訊,她突然想起來:“對了,下周我們公司要組織去秦羅島旅遊,為期一周。所以,你將有一周的時間看不到我了。”

其實公司的旅遊是這樣安排的,普通員工去的是G市遊山玩水,有級別在身的高至總裁如淩風者低至副組長如她自身者則是去秦羅島。

周葉對這次的旅行還是挺期盼的,前段日子工作緊張神經一直緊繃著,是該出去放鬆一下了。

三天後,行程在眾人的翹首中拉開序幕。

那日的天氣不怎麽好,陰沉沉的,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去秦羅島的有兩輛大巴,周葉被安排在一號車上。大家到了公司門口直接上車,並沒有經過集合,反正坐滿了就是到齊了。

周葉趕到的時候車裏已是烏壓壓一群人,一眼望去似乎都坐滿了,她隻能邊看邊往後走。總會有一個位置是空的,這麽想著,果然就看見了一個空著的座位,然而旁邊坐著的人卻令她望而卻步,她假裝沒看見地繼續往後走。

直至盡頭,她開始心生懊惱,早知道就早起十分鍾,這樣就不會淪為這班車上最後一個到的了吧。她隻能悻悻地往回走,走到那個唯一空著的位置那邊,將行李放好後,望了望那張憋著笑意的臉龐,扯開嘴角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越過他坐到了裏麵去。

而那張憋著笑意的臉龐的主人,赫然是淩風。

看周葉在身邊坐定,他轉過頭去,愉悅的笑容此刻盡放。他真的沒有刻意安排,卻那麽巧合地讓她坐在了邊上。心情大好,忍不住揶揄她一下:“你是故意來遲的對不對?”

周葉瞪眼反駁:“胡說八道!我怎麽知道會變成最後一個,明明還早嘛。況且,”她停頓了一下,接著直言不諱:“我躲你還來不及呢。”

“嗯……你們中國好像有個成語,叫做欲擒故縱。”

“我們中國還有一個成語,叫自作多情。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補眠。”六點半發車,害她六點不到就起床,這會兒是得睡會,反正路途遙遠著,大概要四個小時車程呢。更重要的是,睡著了就可以不用理會旁邊的男子了。

於是,汽車發動的刹那,周葉就靠上椅背眯起了眼睛。

後麵的座位上有人在竊竊私語,聲音細若蚊吟。

“早知道我就晚點來了,至少在淩總來了之後,這樣坐在他旁邊的人就可能是我了。”某女如是嘀咕。

邊上的同伴接話道:“才不是,你坐在裏麵沒看到,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後麵上來的好些女同事想要坐過去,都被淩總一個眼神給瞪走了。可剛剛周葉過去的時候,淩總看上去很是高興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淩總是專門給周葉留著的?”

“可不是,在公司的時候我就覺得淩總對周葉不一樣。還記得淩總初到那會的接風宴麽,散場的時候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周葉站在門口等她男友來接,我是最後一個與她告別隨後上了計程車的,你知道汽車駛出一段距離後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了什麽嗎?”當然,她並沒有給對方回答的機會,她緊接著說到:“我看到周葉抱著雙臂有些發抖的樣子,那晚確實挺冷的,然後淩總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了她的肩膀,嘴裏說著什麽,後來汽車拐彎我就不知道怎麽樣了。”

“你這麽一說我也發覺了,兩人好像真有點不對勁,想當初去德國的隻有周葉一個女性,指不定發生過什麽事呢。不對呀,周葉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誰知道呢?不過淩總這麽帥,有材有才又有財,是我也要移情別戀呀。”

“噓,小聲點。”

那邊討論得慷慨激昂,這邊周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她似乎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睡得脖子疼,她想要伸展一下脖頸,突然一雙手溫柔地捧住了她的腦袋,然後,頭就被帶著枕在了一個很舒服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反正很舒服,於是她更為香甜地睡去。

她是被車窗上突起的怪聲吵醒的,睜眼一看,外麵竟已下起了瓢潑大雨,打在玻璃上,清脆響亮。順眼望了下兩旁建築物上的標牌,原來都已經出省了。

不對不對,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她的腦袋後麵好像不是柔軟性不佳的椅背,她的身子也不是直的而是微傾著,她好像是靠在一個寬闊的胸膛裏。而自她背後穿過此刻正搭在她左臂上的那隻手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幻覺,她是真的倒向別人懷裏了。

“啊!”周葉一聲尖叫,身子猛地彈開,將閉著眼睛正要睡著的淩風一下驚醒。

幸好車廂內放著電影,正是激烈的打鬥場麵,背景音挺大,於是她的叫聲也就沒那麽突兀了。意識到有些失態,周葉調整了下情緒,但語氣依舊不佳:“誰準你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沒動,是你自己靠過來的,我看你睡得那麽香,就沒叫醒你。”

“那為什麽你的手在我肩膀上?”

“被你枕得麻了,就換了個姿勢。”淩風睜眼說瞎話,心裏還在回味著抱她在懷的感覺,那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心底充盈得無法言喻。為了不驚擾她,他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這會兒是真的腰酸手麻了,但卻那麽甘之如飴。

“是嗎?”周葉狐疑地撅嘴看他,夢裏明明不是這樣的,難道真的隻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