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公司不久,我就發現公司裏的女職員都很八卦,隻要一閑下來,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東拉西扯。
我本著低調做人的原則,一直沒有和公司裏的同事有太多交流,他們偶爾在下班後搞搞聚會什麽的,我也從來沒有參加過。本來以為這樣一來就什麽問題都不會有了,誰知道某天我們部門主管找我談話說:聽說你和同事們相處的不太好啊。我詫異的說道:我沒和他們有什麽來往啊,怎麽就相處的不好了?
主管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是了,為什麽不多和同事打交道呢?工作上的事情不可能一個人都能解決的吧,多和同事溝通溝通,有不懂的就多請教請教,把關係打好了以後做什麽都方便點嘛。
我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謝謝。
聽取了主管的忠告之後,我接受了同事們的邀請去參加他們的聚會。其實所謂的聚會也隻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大多是一堆男的抽煙,一堆女的聊天,偶爾有一兩個玩的開的,講講葷段子把大家都逗樂了,那就已經很不錯了。這樣的聚會我在學生時候見太多了,所以對聚會什麽的一直沒有興趣。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總還是要去湊個人頭的。
當天下班的時候她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在幹嘛。我說剛下班呢,準備和同事一起去玩。她馬上很警覺的說:你們去哪玩?幾個人?男的還是女的?
我苦笑了一下,說:就是同事間的聚會嘛,男女都有。
她哦了一聲說:那樣啊,那你去玩吧,玩完了給我打電話。
我說:行,我就去湊個數,盡量早點走。
聚會的地方在一個KTV裏麵,等我到的時候裏麵已經有十來個人了。大概是覺得我比較麵生,所以大部分人都盯著我看。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直到我們部門的一個女的站起來說:你來了啊?嗬嗬,坐這吧,這邊有空位。
於是我就在她旁邊坐下了。坐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聽他們唱了近十首很難聽的歌,我估摸著也差不多了,於是想悄悄溜走,誰知這個時侯那位熱心的女同事說:大家先別唱,讓讓新人,這小子才來的,看看他唱的怎麽樣。然後她就把麥塞給我了。
我故作靦腆道:我不太會唱歌,唱的很難聽的。我身邊的女同事馬上說:不怕,我們難聽的聽多了,早就練出來了。我想了想,畢竟第一次來,不能太駁人家麵子,隻好說:那我就唱一首吧。她很興奮的說:那我去幫你選歌。這下我徹底無語了。
出乎意料的是,唱完之後所有人都說唱的好,然後幾個男同事就說:還說唱得不好,太不老實了,罰你喝一瓶。我瞪大了眼睛,有點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所有人都在一個勁的慫恿我,我在心裏歎息一聲,說道:行,不過喝完我就得走了,還有急事。於是我吹了一瓶啤酒,喝完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聽到他們在說:這小子精啊,不好整。
我苦笑了一下,看來這些人還真是不好相處。
我住的地方離市中心很遠,不過離公司倒很近,由於是市區的偏僻路段,所以租金不算高。租房子的時候我大致算了一下,除開租金和生活費用的話,我一個月大概可以攢個一兩千塊錢。作為一名剛畢業的大學生,我對此已經很滿足了。
剛回到屋裏,就接到了主管的電話,說臨時有個案子要改,要我和另外一個家夥趕到公司去。我鬱悶得都快麻木了,趕回公司的時候,在電梯口碰到了那個和我一樣倒黴的家夥。他對我露出了一個很低級的笑容,說:看來咱們今天晚上走不了了。我身上一陣惡寒,幹笑了兩聲說:我們盡快做完吧,我還想回去睡覺呢。
結果,事實證明那家夥的推論是正確的,我們趕到公司之後才發現上了主管的當,他把四人份的工作量交給我們兩個人做,而且交待完大致內容就走了,走得那叫一個灑脫,完全沒有留下來幫幫忙的意思。
主管剛走,另外那家夥就打電話訂了外賣,我說:你剛沒吃晚飯麽?
他嘿嘿一笑:這你就沒經驗了吧?我叫的是宵夜,訂的是兩個小時以後。
我說:我們早點做完了出去宵夜不是更好?
他突然歎了口氣:唉,做不完的,一般這個時候叫來加班的都是拉苦力,誰倒黴誰挨上,不做到半夜不用想走。
我突然對我的人生感到絕望。
做到十點多的時候,我們已經完成了80%左右了。桌上咖啡杯啊塑料飯盒啊什麽的亂七八糟堆在一起,我也沒有時間去收拾,他和我的情況差不多,都快到極限了,隻想快點做完快點走人。我正想說點鼓勵的話,那家夥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眼手機,然後說:我老婆。
那家夥跟他老婆講話的時候那語氣不是一般的溫柔,簡直讓我以為他就剩那麽一口氣吊著了。而且通話內容極其肉麻,還不怕被我聽到,越說越大聲,最後他們在電話裏親了好幾下才掛斷。我吐了口氣說:結了婚的男人真是不容易啊。正在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她。
她一開口就問:你們還在玩啊?準備玩到什麽時候啊?
我滿懷歉意的說:沒有,我在加班呢,要做的事情多,就忘了跟你說一聲了。
她馬上換了副口氣:現在還在加班啊,怎麽剛上班就這麽辛苦,你累不累啊?要不要我陪你說說話?
我尷尬的咳了兩聲,偷偷看了我搭檔一眼,那家夥正聚精會神的搞案子,於是我壓低聲音說:等會,我馬上就做完了,等會我回去了給你打電話吧。
她歎了口氣說:好吧,那你快點啊。
掛斷電話之後,我的搭檔頭也沒抬便問了一句:戀愛哪?
我表情複雜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於是他又問了句:吵架了?
我繼續裝傻,什麽都不說。
誰知他突然歎了口氣說:唉,年輕就是好啊,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敢愛敢恨的,真叫人羨慕啊。
我撓了撓頭發,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喝了口咖啡,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裏有種很難形容的傷感。他放下手中的筆,又歎了口氣說:你現在不懂,以後就懂了,等你年紀大一點,就不會再在乎什麽情情愛愛之類的了,特別是有了家庭之後,家這種東西,就是愛情的終結,而且絕對不是終點。
我擺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很誠懇的說:這些我都沒有體會,所以不方便說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體係,所以也不好分辨誰對誰錯,反正人活著,隻要自己能夠覺得幸福,就夠了。
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我們匆匆忙忙的把案子做完,然後收拾了下東西。等出公司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他對我道了聲再見就走了,我一直看著他走遠,街上明亮的路燈仿佛根本透不進他的周圍,那個瘦削的背影在初冬的夜裏顯得格外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