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的家夥。”我也不理會季北君的玩笑,又抱緊了季北君的身子,感受著有些淩亂的江邊風,深嗅了一口季北君的氣息。

季北君突然一個轉身,反手把我抱住,下巴抵在我的腦門上,有些硌得慌,他的呼吸起伏很大好像在喘息,又漸漸平穩,聽著他心髒歡快跳著的聲音,隻覺得有現世安穩的美好感覺。

我有些不舒服的挪了挪腦袋,蹭著他的下巴,有些嫌棄的說:“男人,你下巴可真是尖,以前怎麽沒注意,你還有點蛇精臉的感覺。”

季北君身子一震,悶悶的笑著,我都能聽出他聲音裏的得瑟,“女人,你是在嫉妒我臉小又線條優美,如刀削斧砍的英俊麵容。”

“切,鬼才羨慕你。”我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毫不留餘地的反擊,“誰會嫉妒一個自大到人神共憤的家夥啊,都當個笑話笑笑得了。”

“你才是個笑話,”季北君明顯一愣,隻悶聲回答,低頭看著我,眼睛裏是甜的膩人的深情,他靜靜看了一會兒,低下頭湊到我的眼睛上,輕輕的吻著。

我隻覺得眼前一個溫熱,潮濕卻很愜意的感覺,就如同漂浮在雲朵裏邊,整個人都蕩漾起來。

季北君鬆開了嘴,看著我似有萬千言語,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時間過得緩慢而又綿長。

我靜靜感受著每一寸時間的流動,感受著季北君難得的溫柔,隻覺得我和季北君在今天,才達到了一種奇特的平衡。

“回去吧,天冷。”季北君皺皺鼻子,吸了吸鼻子,有些嫌棄的說:“你都讓我吹感冒了要,得賠。”

“季大少什麽都不缺,還要我賠什麽?”我白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說著,又猛然間觸動了心底拔不掉的刺,笑容有些苦澀,“你家裏還有嬌美娘等著服侍你用藥呢,哪兒還用得著我這個閑人。”

“醋了?”季北君嘴角一勾,看著我帶著玩味,臉上也怔忪了一瞬,剛想張嘴說出什麽,卻又狠狠咽下。

“走吧。”我轉過頭不去看季北君的表情變換,隻迅速轉身,留給他一個背影,“我要回去睡覺,別磨蹭了。”

季北君的腳像是定在了原地,狠狠咽了下嗓子,使勁兒咬了咬後槽牙,才跟上我的步子。

“我已經讓她離開了。”季北君風輕雲淡的說著,跟上了我的步子,用車擋住了江風淩冽,看著我一臉認真,卻又有些發苦,眉頭皺著似還有無盡顧慮。

“真的?”我看著季北君的表情,明明是值得高興的消息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像是奪走了人家心愛的玩具。

“你這是在難過嗎?”我緊緊盯著季北君的側臉,肚裏千回百轉,還是問了出來,心狠狠揪著。

“不是難過。”季北君輕笑著,看著我抿了下嘴唇,又看向車前的風景。

我一直在等他的下一句話,卻怎麽也沒等到,自嘲的笑一笑,轉頭靠著車窗,原本沸騰的心有一點點冷卻下去

,果然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啊,即使他身旁已經空無一人,我還是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你早點休息,明天去是酒吧報道,阿文會帶著你熟悉人手和經營。”季北君把車子穩穩的停在我家門前,麵上波瀾不驚,隻清清淡淡的說著,冷漠的好似剛還在和他耳鬢廝磨軟語相對的人不是我。

“知道了,謝謝季總。”我裝作禮貌的回應著,看著季北君竟然還能輕巧的笑出來,我下車,衝他擺擺手,然後頭也不回的鑽進的房子。

季北君看著我離開的背影一動也不動,似是被抽幹了力氣,眼睛酸的有些疼。

我回到家裏,紅姐已經睡下了,隻留了一盞小小的燈在門前,我看著發著微弱光芒的燈盞,心上的空洞也有了暖意。

我洗漱好走向窗前,晚間睡了不短的時間,已經沒有很深的困意,百無聊賴的走到窗前,拉開掩上的窗簾,窗簾滑動傳來“刺啦”的聲音,在靜默的夜裏也有了些許的聲響。

那邊還停著一輛車嗎?我心上微動,慌忙定住神,仔細看著,季北君火紅的車子在黑夜依然惹眼。

季北君的車子亮著車燈,卻一動不動,我似乎能猜到季北君正帶著一絲的玩味等著我家的燈亮起,心上竟然有小鹿亂撞似的歡喜,重又歸於沉寂。

我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季北君的車子終於重新啟動,喧囂著離去,沒有幾秒,就消失在轉角。

我閉上雙眼,才發覺之前的眼睛瞪得都有些發酸,我使勁擠著眼睛,像是這樣就能把季北君的幻影從我的眼睛裏驅逐出去。

季北君坐在車子裏,看著不遠處的房子,隻覺得自己有些太可笑了,什麽時候也沒有這樣對一個人上心過,竟然如此患得患失,生怕一個不周,就把她也拖入了無盡深淵。

眼前的窗戶突然拉開了窗簾,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是被快破心境的難堪和恍惚。

他不由得苦笑一聲,迅速發動車子離開,隻留下一道廢氣再那裏,他也多想把自己留下,好像也有了些陪伴。

手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季北君有些不耐煩的接起,瞥了一眼手機上了姓名,根本沒有掩飾心中的煩悶。

“有事?”季北君依然開著車在路上奔騰,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你真的要我走?”顧嘉言的語氣裏滿是懷疑,也有些急促,她在早上突然收到何問安的通知,要她馬上離開,她根本不相信,季北君對她不算熱切,但在外人麵前一向是很好的,而且她也能感覺到季北君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可是何問安的話太過冰冷,讓她根本不能接受。

“我已經給你打了一天的電話了,你為什麽不接啊。”顧嘉言沒有等到季北君的回答,隻放軟了聲音,帶了點撒嬌,慢慢說著,手上緊緊捏著沙發的把手,十分緊張的樣子。

“不想接,”季北君眉頭都沒有一皺,隻淡漠的說著,語氣冷淡到根本不用去猜就知道,他根本沒有一點耐心再去哄上一哄,“你最好馬上離開,我

現在就在回去的路上,我回家的時候並不想看到你。”

“你真的這樣就讓我走了?”顧嘉言再也維持不住麵上的鎮定,站起身子背部僵直,狠狠的踢了眼前的茶幾一腳,聲音高了八個度對季北君大聲喊著。

季北君的車子裏回蕩著顧嘉言毫無風度的問話,顯得粗俗而惹人厭惡,季北君不由得皺起眉頭,語氣裏帶了些輕蔑,“怎麽,給你分手的報酬還不滿意?做人不要貪得無厭啊。”

“可是、可是我還喜歡你啊,”顧嘉言知道自己失了冷靜,有些不太合適,隨即放輕了聲音,狠狠咬住了嘴唇,心上焦躁無比,對著季北君說著竟帶了哭腔,“我喜歡給你做飯,喜歡給你置辦行頭,和你逛街陪你參加各種 宴會,你不是身邊也需要這樣一個女人幫你操持嗎?”

“話不用說的這麽好聽。”季北君嘴角勾起邪邪的笑意,臉上嘲諷更盛,似是漫不經心的說著,一條一條反駁回去。

“你喜歡給我做飯?別開玩笑了,作秀而已,你做的飯給流浪狗吃人家都不願意聞上一聞。喜歡給我置辦行頭?你隻是喜歡誇耀你有多麽賢惠,喜歡在被人麵前炫耀做出很親密的樣子。”

“逛街你也隻是喜歡我給你結賬的感覺,聚會?你怕是更喜歡結交更多的權貴,也多上幾分吹噓的資本。”

“顧嘉言,別在這兒自欺欺人了,之前我也和你攤開說過,各取所需而已 ,何必做上這樣一副深情的難舍難分的樣子?不覺得可笑嗎?”

季北君慢慢細數著,不留一絲情麵,整個人都似是被冰塊包裹著的冷酷和不近人情。

顧嘉言卻找不出一點理由反駁,隻悶悶的聽著,揮手把茶幾上的東西揮落而掉,來發泄心頭的煩悶和被拆穿的憤怒。

“別做戲了。”季北君聲音慵懶,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使勁睜了睜因為打哈欠而浮上些許霧氣的眼睛。

“馬上離開,要不然,我之前提給你的補償,可就都不作數了。”季北君聲音冷下來,機器一樣毫無溫度,“真是討厭 得了便宜還裝得委屈得不得了又把著不放的女人。”

“很煩啊。”季北君輕笑著掛斷了電話,不再給顧嘉言說一句話的機會。

顧嘉言聽著猛然間被掛斷的電話,怔在原地,隻覺得頭頂是被澆了盆涼水一樣冷的透徹,本以為扒上了季北君這條大船,自己可以借助她完成自己事業上的上升,如果生活圈子能上一個層次那就更好了。

可是還沒有多久,就被他一腳踢開,顧嘉言生出一陣憤怒,使勁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毫不憐惜,就像是失了心智的暴躁女人,看著還亮著的屏幕使勁砸向地麵,手機應聲而落,屏幕上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繁密的裂紋。

好!我這就走!我倒要看你要怎麽和你費盡心機保護的女人相處得下去!顧嘉言憤恨的想著,瞟到牆麵上掛著的鍾表,馬上衝進臥室,把自己的衣物和各種用品塞進行李箱裏,狠狠摔上房門,伴隨著行李箱的沙沙聲迅速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