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都知道,”季北君明顯一愣,手上的力氣更重,捏的我下巴像是要四分五裂的疼痛,“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過獎。”我冷硬地回答,瞪圓了眼睛回應著他。

“很好,”季北君被氣得笑了起來,狠狠甩開我的身子,倒退了幾步,不再看我,“就當我是救了條沒良心的白眼狼!”

“季總這話說的可真是有意思,”我毫不理會季北君語氣裏的憤恨和隱約有一點的悲愴,站起身子,看著他的臉毫不示弱,“你怕是恨不得我就被他們糟蹋到隻剩一個殘破的軀體靈魂吧,說什麽救呢,不覺得可笑嗎。”

“你說什麽?”季北君聲音小了下去,似是不敢相信從我嘴裏說出的話語,愣愣的看著我,扶住了身旁的桌子,短促的喘著氣。

“原來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一個人,”季北君蒼涼的笑著,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的皺褶,麵上冰凍如霜,從我眼前走過,不再看我一眼,冷冷的話語飄了過來,“你若這樣覺得,那便是吧。”

我看著季北君毫不留戀的步伐,隱沒在場子裏,脫力的坐回沙發裏,之前強撐出來的強硬一瞬間也消失無蹤。

可是,他的姿勢怎麽覺得有點奇怪呢,盡管盡力保持著身體筆直,還是有點不自覺的微晃,似是在經受著極大的痛苦。

我閉上了眼睛,把季北君的身影從我腦海裏驅逐出去,隻窩在沙發裏修養著精神。

“你們、這是怎麽了?”安然走進來,小心的問著我,看著我有些疑惑。

“沒什麽,”我按了按不停跳動著的太陽穴,看著安然嘴角勾起一絲笑來,捋了捋落在一旁的頭發,“開始工作吧。”

“好,”安然也擠出一絲笑,抱出文件夾攤在桌子上,戴起眼鏡仔細介紹著,“現在場子裏平常經營的狀況很好,財務上賬麵上也看不出什麽問題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隻有葵姐了。”

“你想怎麽辦啊?”安然皺起了眉頭,顯然也覺得問題比較棘手,“葵姐往常在場子裏都是人緣很好,出差也總是會記著大家,人又和氣沒什麽架子,隻貿然就把她趕出去,難免會堵不住悠悠眾口啊,到時候,這場子失去了凝聚力,可真是很可怕的事情啊。”

“所以,一定是要抓到她的把柄,擺在眾人麵前啊。”我也皺起眉頭,托起下巴仔細思索著,“她一直負責著的對外交流的項目,也需要別人盡快上手跟進啊。”

“人手這個問題倒不用擔心,自動紅姐出事,我就已經找人跟在她身邊,想來葵姐十之七八的工作她都能做下來的,”安然語氣肯定,眼底一片清明。

“做的不錯,”我真心實意的笑起來,拍了拍安然的肩頭,打趣道:“你這麽能幹,都顯得我這個上司的有些無用了。”

“可別打趣我了,”安然垂下了頭,臉上有些微紅,“我也就隻能本分做好工作,別的沒什麽本事。”

“不如,就從葵姐的賬單開

始查起?”我收起嬉笑,看著安然認真的說:“葵姐算計紅姐,我想來想去,也就隻有為財最為可能,既然她是想要得到更大的利益,難免平時日也會有些小動作。”

“有道理,”安然斂起眉,趕忙抽出來葵姐那部分的賬目,“我這就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那你忙,我去場子裏隨意走走,試探下她的態度。”我放下手裏的本子,換上一副冷峻模樣,推開了房門。

“呦,阿歡這幾天是幹嘛了啊,都不見人影,”葵姐笑意盈盈的迎我進了她的辦公室,拉起我的手,“我都有些想你了呢。”

“沒什麽,有一些私事在處理,”我笑笑,避重就輕的回答著,也熱情的拉住了葵姐的手,“葵姐這一段真是辛苦了啊。”

“工作而已,不得上心些,老板開心了我這日子也會好過些啊。”葵姐臉上笑得眼角都起了細紋,“紅姐這一段還好吧。”

“紅姐最近生活的可滋潤了,成天不用工作,沒什麽可操心的,成天就逛個街看個電影約朋友喝個下午茶,看得我都有些羨慕呢。”我臉上笑意未變,盯著葵姐的臉想要看出些什麽。

“但紅姐也是想你的緊啊,說你總是忙著工作連她那老朋友都給淡忘了。”我拉著葵姐,語氣有些遺憾的說。

“怎麽能忘啊,我這也是給她幹活呢,這個紅姐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孰輕孰重都分不清楚了。”葵姐微皺起眉頭,似帶了點嗔怒。

“也是啊,我就說紅姐最近是就是太閑了,總是東想西想的。”我讚同的笑著,似是找到了同伴似的倒起了苦水,“紅姐最近總是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好像我就是一個閑人整天要圍著她轉一樣。”

“她這個人有時候就是有些不切實際,”葵姐眼珠一轉,緊緊看著我,“可咱們既然是朋友的,關係還那麽深厚,有什麽還是盡量滿足吧。”

“葵姐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紅姐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我都想棄了紅姐投奔你去了。”我歎口氣,無限哀怨的說。

“你好不能這麽想,畢竟紅姐還是咱們的朋友,一起走才好。”葵姐語氣輕柔,竟透出了些真摯。

“你可真好,”我看著葵姐無奈的笑笑,抬頭看了眼掛著的時鍾,故作驚訝的說:“誒呀,都這麽晚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呢,就不跟葵姐敘舊了,我先去忙了啊。”

“快去快去,你這老板可不能總是偷懶。”葵姐柔和的笑著,又帶著長者的威嚴,“你工作可得認真點,不能讓風頭都給安然搶去了,這讓底下的人都怎麽想啊。”

“好好,謝謝葵姐提醒啊。”我一臉笑意回應著,似是有些不舍的離開了。

在場子裏又隨意轉了一轉,我才回到辦公室,看著還在認真工作的安然,內心多了一絲安慰。

“你這軍情刺探的怎麽樣了啊,”安然一臉狡黠的笑著,手上動作不停,“是不是被打得潰不成軍,倉皇而逃?”

“那倒不至於,就是什麽有用的

消息都沒拿到,”我頹然的倒在沙發裏,盯著天花板發出無奈的歎息,“這可真的是功力深厚的老狐狸啊,說話滴水不漏,還時不時給你挖個坑,真是讓你防不勝防。”

“又一次領教她的厲害了吧,”安然也苦笑著,一籌莫展的樣子,“還真怕,這賬單也被她做的挑不出一點錯處呢。”

“我可得拿著放大鏡好好查看!”安然如臨大敵,表情嚴肅的看著眼前的賬本。

“好好,就算是沒有錯處,咱們也可以給她造出來個錯啊。”我看著賬單,腦袋裏有一個壞心思悄然醞釀,看著安然挑了下眉。

“你想怎麽辦?”安然有些詫異的看著我,皺起了眉頭,緊緊看著我的眼睛似在回味我剛說的話。

“你就先看賬單吧,別的稍後再做安排,”我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總不能一直被她戲耍,卻隻能乖乖承受啊,也給她挖個坑,讓她也知道知道我們才不是任人宰割的弱雞。”

“聽你的!”安然好像一下子幹勁更足了,看著賬單也帶了點莫名的笑意。

“那個,”安然突然抬起頭,看著我有些猶豫,小心看著我的表情,“季總為了救你都受傷了,你要不要去看望他一下啊?”

“什麽?他救我?還受傷了?”我被安然嘴裏吐出的話驚得愣住,一動也不能動,腦袋裏空白一片,嗡嗡作響。

“這到底怎麽回事!”我捉住安然的胳膊,看著她帶著滿腹的懷疑和心疼,心下亂作一團。

“季總沒告訴你?”安然滿臉驚奇,看著我神色有些複雜,靜默了一瞬才開口,“你被擄走當天,季總就暗地裏派出了所有的手下出去找你,很努力地跟那幫人交涉。”、

“那幫人說要讓他自己去接你回來,季總手下的人都在勸不要冒險,但是他怎麽也不聽,真的就自己拿著錢過去了,然後季總就被設計,受傷了。”

安然小心說著,放下了手中的賬本,湊到我跟前,臉上帶著認真,扶上了我的肩頭,“季總對你是真的用心了。要不然,季總那麽睿智的人怎麽會識不破那幫人的詭計?可季總就是放不下那一點救你的希望,盡量配合著那幫人,希望他們會遵守承諾,季總這麽多年,可從來沒做過這麽冒險的事。”

“他真的去救我了?”我心裏湧上綿綿不絕的驚喜,看著安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怎麽能這麽蠢!就輕易相信了那群混混的話。”我懊惱的垂著腦袋,腦海裏季北君黯然離去的背影在眼前循回往複。

安然靜默的看著我,輕輕摸著我的頭發,發出一聲歎息。

“我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我眼眶有些濕潤,看著安然眼神肯定,心裏去找他的念頭愈演愈烈,隻恨不得立刻就衝出房間飛到季北君身邊。

“去吧,季總會原諒你的。”安然溫柔的笑著,臉上帶著十分的肯定和了然。

“好!”我恍惚的站起身,忍住心上的悲慟,又覺得步子沉重的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的抬不起來,心情很是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