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燙手山芋
不出眾人所料，張雨茹被關押起來之後，太後便連夜緊急召見了楊青璿與萬菁菁，讓二人共同審理處置此事。楊青璿麵上答應得很好。轉頭卻將此事有意無意地全都交給了萬菁菁一人處理，對此，平日裏主意頗多的萬菁菁竟然也沒有半分怨言。
其中是非曲直。實在是耐人尋味。
這一日，已經是靜和郡主昏迷的第六日。楊青璿在自己宮中閑來無事看書，可是一想到尚在掖庭監中押著的張雨茹，心中就一陣煩亂，如何都靜不下心來。
“娘娘喝些蓮子茶吧，可降心火。”綠珠向來心思聰慧，雖然楊青璿嘴上不說，可是眾人都很明白，這一次楊妃與萬妃二人從太後那兒接過的，壓根就是一個燙手山芋。
“萬菁菁那兒，可有什麽消息了？”楊青璿淺嚐了一口蓮子茶，注意力似乎還落在書上。心思早就已經飄遠。
“回娘娘的話，還沒呢。這不過是三日的光景，怎麽可能有所變故。怕是尉遲夫人，要在掖庭監裏受好一陣子苦了。”綠珠輕聲應著，又擺了一盤清爽的小點心，這才將手裏的托盤給了在一旁伺候著的芳柔。
“掖庭監裏的人，估摸著也沒人敢給她苦頭吃。此事，可大可小。還真是難為萬妃了。要去揣摩太後的心思，還得照顧朝臣的感受。”楊青璿歎了一口氣。終究是看不下去半個字，於是便將書本丟在了一旁。
“奴婢不明白……太後怎麽二話不說便將尉遲夫人給關押了起來。雖說這麵上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這件事……怎麽想怎麽蹊蹺。”綠珠皺著眉頭，一邊喃喃說著，一邊兀自沉思著。
“你都瞧出來了，說明這其中的蹊蹺可多了。”楊青璿說到這兒，忽然歎了一口氣道：“本宮隻覺得這張雨茹太可憐，也不知為了什麽事，惹了什麽人，竟然連帶著太後都不打算給將軍府半點顏麵……”
“說到這兒，娘娘，咱們將此事全權交給萬妃處理……真的好嗎？奴婢鬥膽問一句，娘娘可需要去雎鳩宮那邊坐坐。”
“本宮覺得不必了。”楊青璿一想到這件事所關聯到的人就覺著頭疼：“她說不定還不想咱們插手呢。當然，本宮也不想去管這些個邋遢事兒。”
楊青璿說得模棱兩可，綠珠似懂非懂地聽著，倒也捕風捉影地明白了些許事情的嚴重性。隻是這猜想剛在她心裏成形，就將她生生給嚇了一跳。
“娘娘，莫非……”綠珠咬了咬唇，沒有再說下去。
楊青璿抬頭看了一眼她發白的臉色，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道：“再給本宮拿些這樣的小點心來吧，旁的，咱們就不要管了。”
“是……”
綠珠聞言，趕忙領命退下。
……
相比於觀瀾宮中的閑適，雎鳩宮中的氣氛則是要微妙緊張得多。
自打萬菁菁接了這個差事開始，她的眉頭便時時緊鎖，不曾解開過。錦瑟在一旁默默觀察了幾日，眼見著三天已經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過去了，萬菁菁卻並沒有什麽大動靜，不免有些擔心。
“娘娘，這件事……咱們應該怎麽辦。”雎鳩宮中此時隻有她們主仆二人，自然是可以推心置腹的。當務之急，便是解決靜和郡主中毒一事。
“哼。”萬菁菁沉默半晌，突然一記冷哼：“千算萬算，到底還是被人耍了。”
“……娘娘這是何意？”錦瑟不解地看向從座位上緩緩站起身來的萬菁菁。
“簡單來說，便是這件事情，衝著那張雨茹去的。這是朱家人想要找張雨茹的不快呢。”萬菁菁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摩挲著做工精美的珠玉指套：“隻是本宮這幾日一直都沒弄明白，張雨茹到底是哪裏惹了朱綺羅，又是哪裏惹到了太後？”
“奴婢聽說……前些天太後欽點張雨茹陪同她老人家去護國寺祈福，是皇上求的旨意。而且……還有人瞧見，皇上半夜三更在曇花園子那兒與張雨茹說話呢。”錦瑟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將這空穴來風的事情說出來。
萬菁菁聞言，神色一凜，冷冷地看了一眼錦瑟，複又垂下眼來把玩著指套：“這些個糊塗話，那些沒長心的宮人隨便傳傳也罷了，怎的你也記在了心裏？皇上何其聖明，這等荒唐的事情，他又怎麽會做。”
“……娘娘說得是。”萬菁菁平淡的語調將錦瑟驚出了一聲冷汗，禁不住有些後悔將這些道聽途說的事情也拿出來給萬菁菁說。
她怎麽就忘了，萬菁菁一直以來，最為忌諱的便是皇上的心裏另有其人，且張雨茹那張與她極為相似的臉，早就已經成為她的一塊心病。
“不過，你這倒是提醒我了。”二人沉默片刻，萬菁菁忽然出聲，讓錦瑟著實鬆了一口氣：“朱綺羅城府極深，太後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怕是這些個流言蜚語，早就傳進了二人的耳朵裏，所以此次想要借刀殺人。若是張雨茹加害郡主的罪名坐實了，且不說是否會傷其性命。削她官職，那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如此一來……她也就沒有辦法在宮中出入自由了。皇上賜她官職的那一道聖旨，自然也就成了一張廢紙。真是高明。”
“可是……她們卻叫娘娘您來當這個壞人……”錦瑟喃喃說道，忽然想到本不該置身事外的楊青璿，心中更是抑鬱：“娘娘，這擔子，本也不是您一個人擔著的吧。”
“無妨。”錦瑟本以為自己的話是說進了萬菁菁的心坎裏，可是今日她家主子卻一反常態，並沒有將楊青璿也拉入這混亂局麵的意思：“她想躲著，便讓她躲著吧。”
錦瑟在一旁聽著，雖然對萬菁菁這說了一半的話分外好奇，卻不敢再問。
正在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氣喘籲籲的小宮女跪在了二人麵前：“給淑妃娘娘請安。奴婢是過來報信的，靜和郡主醒了，太後娘娘特意差奴婢過來，請娘娘您過去一趟。”
萬菁菁聽了這小宮女的話，不禁眉心一跳，帶著錦瑟向前走了幾步，臨到跨出房門時才又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小丫頭：“太後可要掖庭監那邊將尉遲夫人帶過去了？”
“是的，另外一位三等芳婉已經去掖庭監請尉遲夫人了。”宮女沒有多想，連連點頭道。
“那咱們也趕緊過去吧。”萬菁菁見狀，與錦瑟相互對看了一眼，這才又挪動步子，往芙蕖居行去。台歲反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