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居心叵測
林子書的父母從蘇城遠道而來，已經是十幾天以前的事情了。楊青綰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之下，找到個機會與林子書私下麵談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卻沒想到，林子書這個人，比他看上去還要狡猾。就像是一條滑膩的泥鰍。她越是想要抓住他。他就越不會讓她得償所願。
眼看著兩家長輩已經將婚事細節一一敲定，馬上林子書的父母就要離開尉遲府了。楊青綰心裏很是清楚，若是這兩日自己再不出手，她以後想要見到林子書，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這一天，子書晚上照例來到尉遲府與父母閑聊，其實多半都是衝著尉遲浣去的。也是趕巧，偏偏這一天回宮中當差的尉遲浣與張雨茹一道因為珍寶司的事情留在了宮內，無奈之下，子書吃了飯便打算早些回去。
卻沒想到剛走過尉遲府的內門，就被一個麵貌清秀看起來有些怯懦的丫鬟攔住了去路：“林大人。我家小姐剛剛回來了，聽說您要走，便差奴婢來找您。幸好，奴婢總歸是趕上了。”
“你是……”林子書挑了挑眉，因為二人站的地方很是昏暗，縱然他視力再好，也隻能依稀辨出個輪廓來。
“奴婢是阿浣小姐身邊的巧雪啊。也難怪林大人不認得奴婢，小姐一直以來都在宮中當差。極少回家，就連她有時候都叫不全房裏伺候的那些丫鬟的名字呢。”小丫頭露齒笑了笑。
林子書瞧著那團黑影，倒也沒有多想。鬼使神差地就信了。直到他的眼前突然出現楊青綰的身影，他才發現，自己被人下了套。
“林大人。”楊青綰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款款起身，落落大方地對著林子書行了個禮。順便，還揮手讓那個叫做巧雪的小丫頭退下了。
“夫人好生奇怪。見我林某，竟然是用這種法子。”林子書冷著一張臉，隻恨自己一時大意。眼見著楊青綰得逞的笑臉不斷在自己眼前擴大，他也知道。這一劫自己如何都渡不過去了。
“林大人總是避而不見，妾身隻好出此下策。與其說是妾身奇怪，不如說是林大人貴人事忙，就是想見上您一麵，也是難於登天啊。”林子書的冷嘲熱諷不僅沒有讓楊青綰變臉，相反她倒是對答如流。
“夫人這話說得太過有歧義，林某怕是擔當不起。”林子書皺著眉頭退後了幾步，不著痕跡地與楊青綰拉開了距離。
楊青綰見他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樣，輕哼了一聲，手指便開始纏繞著自己的衣帶玩弄，看得林子書膽戰心驚：“這能有什麽歧義，隻不過是我二人恰好碰到罷了……不過若是此時此刻，妾身大驚失色地哭叫出來，那之後事情會怎樣，妾身可不敢保證。”
“……夫人想從林某這兒得到什麽，但凡便直說了吧。”林子書沒想到楊青綰竟然拿自己的清譽為要挾，對於這女人的厭惡，更是躍然於臉上，不加任何掩飾。反正，自己不管能不能安然度過今晚，都是要和這女人乃至整個楊家撕破臉了。
想到此，林子書倒是沒什麽好顧忌的了。唯一忌憚的，便是楊青綰還沒有開出來的條件。
“林大人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麽吧。”楊青綰笑了笑，以為對方是要就範，語氣更是輕鬆。畢竟，現在確實也是她占著上風：“聽說，林大人抓到了張雨茹的一些小辮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子書聞言一愣，回過神來時，便已經知道楊青綰指的是什麽了：“夫人說得什麽意思？嫂夫人的小辮子，我又怎麽可能會有？這個問題，夫人應該去問尉遲兄，更為合適。”
“林大人，妾身剛說您聰明呢。怎麽……您就犯糊塗了。”楊青綰嬌嗔著說完這句話，眼神忽地變得狠厲冰冷起來：“林大人難道不知道，偽造官家令牌者，按律需重罰入獄；包庇犯人者，更是視為犯同樣罪行嗎？”他尤爪號。
“這點，我想我應該比夫人清楚。”林子書冷冷答道，就連尊稱與自謙之語都已經省略。在他看來，露出本來麵目的楊青綰，已經全然不值得尊敬，也不需要別人的尊敬，就連偽裝一下，他都已經不屑。
“既然你都清楚，為何還包庇張雨茹這個罪人。”楊青綰一字一句地說著，移步到了林子書身前。
“罪人？”林子書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出來：“張家謀逆，發配西疆，確實是罪人。可是嫂夫人何罪之有？若她是罪人，尉遲兄怎麽娶了她還會平步青雲？皇上又為何會封她一個玉監造的女官之職？那可是副物品官階，沒品階的貴婦見了她，那可都是要下跪的。”
“你！”楊青綰沒想到到了如此地步，林子書還會如此維護張雨茹，氣得銀牙都咬碎。
見著楊青綰臉色青白，林子書突然心情好了不少。還沒等楊青綰吐出完整的一句話來，又先一步作揖道：“夫人還有事嗎？若是沒事，林某便告退了。”
“……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在宮中當差的阿浣想想吧！”楊青綰眼見著林子書漸行漸遠，咬了咬牙，喊出了這麽一句話。
果不其然，林子書的身影便這麽生生頓住了。楊青綰紅唇一彎，以為自己是抓住了林子書的軟肋。卻沒想到這男人縱然是被人抓住了死穴，竟然還是會不遺餘力地掙紮。
“夫人莫非不知道嗎。光憑你剛剛那句話，我便可以報刑部來治你的罪。要挾朝廷命官，又是該當何罪？”
“林子書，張雨茹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要你護她至此！”楊青綰沒想到林子書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會反唇相譏，禁不住便有些惱羞成怒地張牙舞爪起來。
林子書轉過臉來，一臉厭惡地瞧著這個女人：“她何需給我吃什麽藥。但凡是長了眼睛的人，就知道你與她之間，到底誰好。我真想讓尉遲兄瞧瞧現在的你，正好也可以解了你給她喂的迷魂蠱毒。”
話音剛落，他便憤恨地一揮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隱秘的小角落，任楊青綰在那兒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