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幾日後，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足以讓朝野內外震動——一直對未曾娶親的林子書突然登門尉遲府求親，請求尉遲老將軍能將自己的小女兒尉遲菀，許配給自己。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可這畢竟是朱門之中的事情。再加上雙方也算門當戶對，男未婚女未嫁的，議論了幾日之後，大家便對這件事情失去了興趣。
“娘娘，林大人在那兒站著呢。”暮然陪著張雨茹走出婉娩閣來摘花，因為是清晨，禦花園裏也沒幾個人。聽了暮然的話，張雨茹抬頭一瞧，果然見著林子書站在不遠處，見到她望向自己了，還頷首致意了一下。
“你們繼續收集露水和剛開的茶花吧。”張雨茹不動聲色，將身邊的宮女們都打發了。便隻帶著暮然一人向林子書走去：“林大人，這是剛下朝嗎。”
“林某路經禦花園，正巧瞧見靜妃娘娘在此。”林子書向張雨茹行禮之後又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不過，時間不可太長。”張雨茹點了點頭，與暮然交換了個眼神之後，便與林子書向前走了幾步，直到到了一個隱蔽的亭子處坐下：“將軍有什麽話。大可以直說。”
“微臣向尉遲府提親之事，娘娘大概也應該聽說了吧。這件事，微臣還得感謝娘娘的提點。”
“大人不必如此客氣。主意也不全是本宮的主意，若不是皇上也有此意，本宮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你林家與尉遲家的聯姻，多少還是會與朝政有所牽連的。”張雨茹回答得淡然，見林子書欲言又止。便知道他還有話要說：“林大人還有什麽話要說的？但說無妨。”
“……阿浣請求我帶幾句話回來。微臣知道，時過境遷，再說這些已經不合時宜。可也希望娘娘明白，阿浣與她大哥之間的感情……若是不問個清楚明白，或許她這一輩子都會輾轉難眠。”
張雨茹怔了怔，盯著林子書看了許久，才問道：“她想知道什麽？”
“娘娘……為何成了娘娘。”林子書說得隱晦。可是當事人一聽便懂了。
“命運弄人吧。”張雨茹抬起頭來，隻覺得鼻子有些酸澀：“你隻需回她，張雨茹從來不曾辜負過任何人，那場發生在別院裏的暗殺也是真的……九死一生之後，自當涅槃重生。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微臣，明白了。”張雨茹說得輕描淡寫，林子書卻總覺得，在這平淡的話語間，分明就是藏了一件悲涼心酸的往事：“娘娘，阿浣還有一句話，想讓微臣轉達。”
“你說吧。”張雨茹垂下眼來，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她說，她從未懷疑過您，也從未責怪過您，更不用說心生怨恨了。還望娘娘今後……能夠保重。”說著，林子書對張雨茹深深一拜，便轉身離開了禦花園。隻留下張雨茹一人坐在亭中，獨自落淚。
……上每妖巴。
“你說什麽？皇上下旨賜婚了？”相比於禦花園內的寧靜，常寧殿內卻是一片緊張肅穆的氣氛。隻因皇後朱綺羅一大早就得到了皇上下旨賜婚林家與尉遲家聯姻的消息。
“是，就是今日早朝上的事情。”阿瓊戰戰兢兢地應了朱綺羅的話，就再也未說其他。
“這個靜妃……前幾日不過才聽說她將尉遲菀邀請進宮做客，這幾日這賜婚聖旨便下來了。好啊，好得很。”朱綺羅眼睛微微一眯，臉色煞白。
“奴婢還聽說……今早上，有人撞見林大人出現在禦花園。娘娘您也知道，靜妃娘娘每日清晨都會在禦花園內收集雨露鮮花，從未間斷過。”阿瓊據實以報，並未多加猜測，這樣的小心謹慎讓朱綺羅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說起來，淑嬪近日以來身子如何？”突然她話鋒一轉，讓阿瓊有些不明所以。
“是……淑嬪的禁足令早已經解了，並依製搬出了雎鳩宮，在彩玉軒內安置著。她前兩日偶感風寒，現下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
“嗯，你讓內廷司的人去準備些秋天可用上的薄被輕裘，再讓杏林軒撥個太醫跟著，午後咱們就去看一看淑嬪。”
“是。”對於皇後這突如其來的決定，阿瓊雖然覺得訝異，卻還是照辦了。
……
傍晚時分，皇後前去探望淑嬪的消息傳到婉娩閣。暮然在伺候張雨茹用晚膳時，說到了這件事情。
“娘娘，好端端的，皇後怎麽突然前去探望淑嬪了？”
“淑嬪雖然是由一品貴妃降為嬪，但好歹也是掖庭中人，屬她管轄。她去瞧一瞧，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張雨茹沒有抬眼，隻是低頭用膳。
“話雖如此。可是德妃娘娘病得如此重，還是一品妃子之位，也沒瞧見她來殷勤探望一下……”暮然小聲嘟囔著，雖然說得話膽大妄為了些，卻也算是說出了事情的關鍵。
“她可有帶些什麽東西前去彩玉軒？”張雨茹一邊在心裏細細琢磨其中微妙，一邊不動聲色地問起暮然細節。
“也沒什麽東西，無非便是些秋衣薄被罷了。選的，也不是最好的。”暮然想了想，如是答道。
“哦，這皇後娘娘倒也算是心思縝密了。”張雨茹心不在焉地應著，突然便笑了出來：“若是帶的東西太好，以淑嬪的性子定然會生疑，且戒備心比往常還重。以此看來，她是打算持久作戰，將淑嬪收為己用了。”
“照娘娘這麽說，皇後娘娘是想要做些什麽呢？”張雨茹的話聽得暮然心裏一緊，不禁眉頭緊蹙，就連菜肴也是夾了一半，忘記放進張雨茹的碗裏。
“誰知道呢。這麽去亂猜，無異於是大海撈針，大可不必管她。”張雨茹歎了一口氣，又道：“咱們飯後去一趟觀瀾宮裏吧，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去德妃姐姐那兒走動了。”
“是。”暮然應承之後，又拿起公筷來為張雨茹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