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玉竹由宛若實質,變成半透明、透明,何家大院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何憂起身看了看玉竹最終消失的地方,又檢查了一下幻影中被打破的院牆,卻什麽也沒發現。

“真奇怪,怎麽會突然出現這一段打鬥呢?”何憂皺眉道。

“是娘留下的。”跳珠抽抽搭搭的說,“娘走之前對我說,如果少爺能啟靈的話,有些事情她會親口告訴少爺。如果少爺不能啟靈的話,就讓我好好照顧少爺。”

“奧!所以啟靈之後的我,就是開啟這段幻象的鑰匙對吧?”何憂點頭道。

“恩。”

“看來玉竹姨是想告訴我,爹和娘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們的人還搶走了爹留給我的法器。”何憂說,“是想讓我去奪回來嗎?”

跳珠沒有回答何憂的問題,她聽到何憂用“爹娘”稱呼何老爺的時候,情緒忽然變得很激動。

跳珠咬了咬牙,盯著她母親消失的地方,輕聲問道:“少爺,其實你不是少爺,對不對?”

跳珠的這個問題一出口,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其實你不是少爺。一個月前,跳珠就猜到了,但她卻一直都裝作不知道。

因為不是少爺的少爺更溫柔、更體貼、更能給跳珠安全感。失去父母的跳珠,很享受這樣的安全感。但同時,她心裏也很矛盾,因為另一個猜測也一直盤亙在她的心頭。

“少爺認識那個域外邪魔身上的字,這說明少爺跟那個域外邪魔來自同一個世界。或者,少爺其實就是殺死我爹娘的那個域外邪魔!”

跳珠看向何憂的目光中,有憎惡、有恐懼、有依戀、也有不舍!

何憂看著淚如泉湧的跳珠,緩緩的伸出一隻手,不顧跳珠的反對將她死死的抱進懷裏。他輕聲說道:“我跟它來自同一個世界,但我不是它。”

聽了何憂的話,跳珠緊緊地抓住何憂的衣服,哭得更凶了。

…………

“娘曾經說過,自從一億年前開始,鍾靈大陸上就不停的出現‘魔洞’。魔洞能夠連接鍾靈大陸以外的世界,很多域外魔煞就是通過魔洞來到鍾靈大陸的。”跳珠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搖晃著小腳丫說道。

“域外魔煞十分凶殘,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很多修者不忍心看鍾靈大陸上的生靈受苦,所以就自發的組成了‘獵魔團’,他們自稱‘獵魔者’,以狩獵域外魔煞為己任。老爺曾經就是個很了不起的獵魔者。”

何憂點點頭,說道:“那還真是諷刺啊。他獵了一輩子魔,結果卻被我這個域外魔煞,把他兒子的身體給占了。”

跳珠小臉一白,咬著嘴唇不再說話。何憂似乎能感覺到跳珠情緒的變化,所以他回頭笑了笑,說:“反正我從小就是孤兒,既然我占了他兒子的身體,那我就勉強任他做幹爹吧。而且我也想不起來我以前叫什麽,索性就還用何憂這個名字好了。等我成了超級強者,他們何家的臉上也有光。”

“哼!是咱們何家!少爺昨晚答應過我的!”跳珠皺著小巧可愛的鼻子說道。

“是是是!咱們何家。我是少爺,你是少奶奶。為了咱們何家的繁榮昌盛,咱們以後要生一大堆兒子!”何憂說道。

“呀!少爺瞎說什麽!哎呀丟死人了!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呢!”跳珠嚇得差點沒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捂著通紅的小臉,羞得抬起頭來。

“唉!扶好扶好!”何憂趕緊穩住車子說道,“我不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開心嘛。”

“那也不能亂說啊!你看,他們全都盯著咱們看,肯定是在笑話咱們。”跳珠說。

“想笑讓他們笑就是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何憂滿不在乎的說,“反正本少爺的婚約已經沒了,而你壓根就沒人要,倒不如咱們倆湊合湊合,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你……我……你才沒人要呢!”跳珠小聲反駁道。這一瞬間,跳珠生出了跟碧荷同樣的想法,她也希望何憂心理的那個誤會,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解開。

“好了!到站下車。”何憂將自行車停好,大搖大擺的往鐵匠鋪走去,“‘楊白勞’!本少爺討債來了!”

“少爺,老板叫鐵坨,不要‘楊白勞’。”跳珠提醒道。何憂不搭理她,依舊背著手,邁著八字步往鐵匠鋪裏麵走。

聽到何憂的叫喊聲,鐵坨從鐵匠鋪倆麵伸出了腦袋,沉聲道:“何少爺來啦?進來坐。”

何憂發現鐵坨的臉上居然滿是淤青,而且臉色十分難看,頓時眉頭一皺,緊走幾步進了鐵匠鋪。

進來之後,何憂發現鐵匠鋪內的情況更是詭異。何憂前幾次來的時候,這裏一直都是熱浪逼人,打鐵聲不斷。可是今天不僅火滅了,爐倒了,內裏更是除了鐵坨之外連一個人都沒有。

“這……這是怎麽回事?”何憂問道。

鐵坨一邊收拾著家什,一邊苦笑道:“怎麽回事?還不是因為自行車。”

“因為自行車?有人搶你的生意?”何憂寒聲問道。

因為自行車的結構並不複雜,所以何憂早就預料到,賣自行車的生意肯定做不太長,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搶生意。隻是何憂沒想到,有人會搶生意搶的這麽心狠手辣。

從眼前這幅光景上看,那人不僅拆了鐵坨的鐵匠鋪,將鐵坨打傷,還把這裏的工人們全都趕走了。

“如果隻是一般的搶生意,我鐵坨還不知與怕他!”鐵坨陰沉著臉說,“是馬家的人。自行車賣的太好,嚴重影響了他們馬家車行,以及各種代步法器的生意。”

“所以他們懷恨在心,不僅派人砸了我的鐵匠鋪,還派家丁到街上巡邏。若是有人敢騎自行車上街,車子砸毀不說,人也免不了一頓打。”

“艸!難道寧城主就不管他們嗎?”何憂問。

“管了,但是效果不大。畢竟再過不久就是五年一度的城主大選了,這次大選城主極有可能無法連任,所以很多人都已經開始討好馬雙吉了。寧城主說的話,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聽了!”鐵坨說。

“唉!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不是強龍,可他馬家確實地頭蛇。自行車而已,不賣就不賣吧。”何憂歎氣道。

何憂拿得起放得下的氣概,讓鐵坨微微一愣。他好歹也算是個做生意的老板,深知這種氣度對於有能力者的重要性。隻憑這個氣概,何憂就已經遠超同齡人了。

“對了,碧荷姑娘恨你很熟吧?她因為公開騎自行車跟馬家作對,被馬家的人抓走了。”鐵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