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康博特大街旁的一間小咖啡館裏。
君臨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眺望，對麵是艾麗和一個老頭。老頭的臉很滄桑，看起來隨時要倒斃一般。
街對麵站著幾名武師，正向這裏張望，並不隱晦他們的關注。
君臨也不在意，喝了口咖啡，隨口道：“又換了個替身？你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搜集信息的？”
老頭帕爾馬冷道：“我可以從死者那裏獲得部分記憶，如果大開殺戒的話，的確沒什麽秘密能瞞住我。”
“我開始羨慕超度者了。”君臨嘀咕了一句：“死者對你們來說就是最好的工具。”
“但是自身太弱。”帕爾馬回答。
“我可不會因此就相信你是個弱者的，當然，隻要你不糊弄我，不再搞鬼，我也不會去找你的真身來個一擊必殺。”
“糊弄你？這就是你突然出手殺涅繭利的原因？”
“哦？”君臨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們之間有約定過不能殺自由派嗎？沒記錯的話，我們的任務是對抗絕地計劃啊。那麽殺涅繭利難道不是合情合理嗎？”
“別跟我裝糊塗。”帕爾馬有些憤怒：“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們的目標不是阻止絕地計劃，而是等它發動後再趁機收割。你現在這麽做，很可能會導致絕地計劃受到影響，也許根本就不會發動。”
“那也等於輕鬆就完成了對抗絕地計劃任務。”君臨攤手。
“那才多少收獲？”帕爾馬怒道：“任務不過是指引，好處都在任務以外。真正的晉升唯有戰鬥！”
“所以你是在跟我生氣？看來我們之間的默契不太夠啊。”君臨笑道：“要知道我不是一個意誌堅定的人。我是說，如果我覺得一件事有問題，而我又沒辦法解決，我就會想……要不就這麽放棄得了？高回報的背後是高風險，知難而退，見好就收，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帕爾馬搖頭：“你不是那樣的人，被尼古拉看重的人，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恰恰相反，就算再怎麽精英，也要懂得知難而退。”君臨反駁道：“尼古拉也曾經說過，懂得選擇任務，是智慧的體現。一昧的挑戰不可能，最終隻會把自己逼上絕路。要是無限製的追求極限，那直接去高級位麵挑戰真神不是最有勇氣？所以選擇是必然存在的，差別僅僅在於每個人心中的安全標準。勇者的安全標準比懦夫高，但一定會有自己的底線！”
帕爾馬被他說的無言，隻好道：“所以你是承認你的安全標準比我低？”
君臨攤手：“你是四級候選者。你眼中的一般難度，在我眼中就是高難度。所以我覺得繼續跟著你的步伐走，也許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帕爾馬無奈：“這話有道理，當然，最關鍵是因為你覺得有些事我瞞著你，沒跟你說清楚。”
“沒錯。”君臨葉清弦等人一起點頭。
“你想知道哪方麵？”帕爾馬問。
君臨不回答。
回答了，就等於提供對方選擇的方向。
不回答，就等於帕爾馬不知道該保密哪些。
帕爾馬無奈，道：“你們是一級候選者，所以有些信息還不靈通，這不奇怪。那好吧，我來告訴你們。自由派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融入位麵。”
君臨葉清弦羅伯特三人都沒說話。
羅伯特的智商忽高忽低，所以來之前他被嚴厲警告，不會說沒關係，別說話。
這讓羅伯特有些難受，隻能不停的將咖啡冰凍，解凍，喝下去在肚子裏繼續凍，玩的不亦樂乎。
帕爾馬繼續道：“無生者組織內部的派係很混亂，大部分人都是自行其是，決定派係的是他們的思想理念而不是組織，所以經常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由派是無生者內的一個分支，他們的理念不是融入位麵，而是自由，是釋放自我，是混沌與混亂。對他們來說，融入或者不融入，取決的是他們內心的需求。至於象維護者那樣，希望能夠融入位麵生活的，在無生者中也有派係，叫隱秘派。”
這話終於讓君臨葉清弦的眼神有所變化。
葉清弦冷道：“所以在係統提示絕地計劃是自由派主使時，你就知道他們撒謊了，對嗎？因為這根本不符合自由派的理念。”
帕爾馬點頭：“沒錯，我知道。其實你們也知道，隻是你們無法確認哪些是謊言。”
君臨道：“塔瓏說要刺殺馬迪克斯。”
“沒錯，他們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讓你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點上。你以為你看破了他們的謊言，卻不知道他們其實是在掩飾他們並非想融入位麵的這個目的。”
“那他們到底想要什麽？”葉清弦忍不住問：“他們既不想和無生者合作，又不想融入位麵，那到底圖什麽？”
帕爾馬回答：“這就涉及到派係思想了。主張位麵入侵的無生者屬於統一派，也是無生者內部勢力最強大的派係。他們的追求是征服戰境次元內的所有位麵，通過幻想勢力的擴張，將幻想法則植入整個次元，從而將戰境次元演變成幻想次元。自由派卻和他們不一樣，他們不認為至高之神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他們不想要整個次元，隻想要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位麵。所以他們借著入侵之名，來到這裏之後就脫離組織，幹起了自己的活兒。”
“他們想要屬於自己的位麵？”君臨低呼。
“沒錯！”帕爾馬和艾麗一起點頭。
君臨終於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自由派的確不希望無生者占領鋼之位麵，但也沒打算屈居人下。
他們是想把位麵變成獨屬於他們自己的勢力範圍！
自由者，逍遙也！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們一方麵對抗無生者，一方麵又會散播病毒了。
“果然，所有的矛盾都來自於基礎信息的錯誤，從一開始就信息不正確，難怪後麵怎麽判斷都有問題。”君臨冷笑：“不過他們想自己占領這個位麵，隻怕也不簡單吧？”
“的確不容易。托你的福，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們之前嚐試過病毒傳播這種方式。”
這一刻大家互相看看。
君臨道：“所以自由派已經失敗過一次。那麽絕地計劃恐怕也和這次失敗有關吧？”
“看來是這樣。”帕爾馬回答：“也許你們是對的，這個計劃遠比我們以為的更複雜，殺死涅繭利，或許會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你是在支持我？”
“不，隻是在給自己找個不翻臉的理由……你這個混蛋！”帕爾馬咬牙切齒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