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與工藤新一幾乎是前後腳回到了橫濱。

工藤新一是在寶石劫掠組織的事塵埃落定之後才回來, 中原中也也不逞多讓。

跟「組合」的合作已經定下,但是具體的細節需要中原中也和菲茨傑拉德再次商討,包括有關那個組織的事。

菲茨傑拉德表現得相當大度, 並不計較一些利益問題。

「組合」與港口Mafia雖然都是異能者團體,但是雙方的經營方向不同,基本上沒有利益衝突,再加上雙方的態度都很友好,解決起來並不困難。

中原中也回到港口Mafia詳細地匯報了美國的事務,森鷗外滿意地點頭並且給自家勤奮的幹部批了一段時間的假期。

中原中也得以思考一些……他新獲得的……靈感?

中原中也手裏捏著酒杯, 站在自家客廳的落地窗前,可以透過窗戶看到遠處波濤洶湧的海洋。

海麵在陽光下反射著粼粼波光,白色的海浪卷起浪花砸在海邊的礁石上, 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耀陽高懸天空, 夏日灼灼,空氣中都彌漫熱氣,連風中都帶著濕熱。

等中原中也騎著摩托從車庫裏衝出來,在重力異能的操縱下肆意地在路上馳騁。

摩托被停在路邊,中原中也在沙灘上留下自己的腳印。海風拂過他的臉頰,挑起幾絲發尾,搔得他臉頰發癢。

中原中也抬手將散落在發辮外的發絲捋到耳後, 側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太宰治正雙手插兜朝著他走過來。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問:“你來做什麽?”

“隻是路過而已。”太宰治輕描淡寫地說, 打量著中原中也。

因為是休息日不用工作的原因,中原中也沒有穿那身黑漆漆的西裝, 而是換成了一身常服。

T恤、機車外套、修身的長褲清晰地勾勒出中原中也腿上的肌肉線條, 加上腳上的運動鞋, 顯得格外青春洋溢。

夕陽的暖光照在那張白皙的麵容上,與橘紅色的發絲融為一體,柔和了中原中也的眉眼。

太宰治收回了目光,跟中原中也並肩而立,看向同樣的方向。

巨大的紅日緩緩下降,被一望無際的海麵吞噬殆盡。天空的光線由明轉暗,原本被遮擋住的星光終於顯露了身型,在夜幕上閃爍,彰顯著存在感。

海風中帶上了幾分清涼,帶走兩人身上的熱意。中原中也微微眯起眼睛,享受著清爽的風。

太宰治用閑聊的語氣問:“中也看見了什麽?”

沒有前言後語,中原中也卻立刻明白了他問的是什麽。

“你啊。”中原中也瞥了一眼明知故問的某人,之前不是已經問過一次了。他腦子一轉,了然地反問:“你以為我會看到什麽?”

太宰治挪開了原本看著中原中也的眼神,彎了彎唇角,“中也的噩夢居然是我嗎?”

他以為……也許,中原中也會看到那些曾經的經曆,比如同伴的背叛、比如友人的死亡……沒想到,竟然真的隻有他。

太宰治試探著問:“原來那輛車在中也心裏那麽重要嗎?”

中原中也沒有直麵他叛逃,在對方的印象中能夠代表他的叛逃的就是那輛被他炸毀的車了吧。

“怎麽可能?”中原中也滿不在乎地說,他坐到了沙灘上,抬頭看著太宰治,“Spider想要把我困在幻境裏。”

太宰治微微一愣,理解了中原中也的言下之意。

所以,那其實不是噩夢……不是完全的噩夢。中原中也沒有看到他的離開,沒有看到友人的屍體,也沒有看到曾經的‘小羊’們。

相同的,中原中也也沒有看到太宰治沒有叛逃,沒有看到友人們都好好活著,沒有看到他和想要保護的對象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太宰治垂眸與中原中也對視,那雙藍眸澄澈清亮、滿目星光。

太宰治會因為怕疼把傷口放任不管,表麵看上去完好無損,實際早已如同附骨之疽。而中原中也會把傷口撕開,也許會留下疤痕,但那也是傷口愈合的標誌。

中原中也不會像太宰治這個膽小鬼一樣留在過去,而是永遠向著未來前進。

——沒有人能拌住他的腳步。

太宰治眼中劃過一絲自嘲,準備隨口嘲諷幾句就轉身離開。

中原中也仰著頭看著太宰治,覺得有些費勁。他皺了皺眉,“你能不能坐下?”

太宰治勾起惡劣的笑容,故意低下頭看著中原中也,“這種視角的中也看起來更小隻了呢!”

說完後,他一躍而起,躲過中原中也掃過來的腿,“中也惱羞成怒了嗎?”

太宰治一邊調侃,一邊坐到了中原中也身側,抱怨道:“衣服沾上沙子很難洗的。”

中原中也斜了他一眼,不相信地說:“你還自己洗衣服?”

雖然中原中也家裏有洗衣機,但他隻有偶爾才自己洗衣服,比如衣服屬於叛逃了的不該出現在他家的某人的時候,其他時候他的都會由保潔人員帶走洗幹淨打理好再放回來,貼身衣物除外。

太宰治會自己洗衣服?他的必備家具裏就沒有洗衣機這種東西。

太宰治麵不改色地說:“把衣服送到洗衣店也很麻煩的,洗衣服也是很大一筆花費啊!”

中原中也“嘁”了一聲,“你自己成天丟錢包才導致錢不夠花,這要怪誰啊?洗衣服太頻繁不就是因為你喜歡入水嗎?下次你把衣服脫了再跳河啊!”

太宰治振振有詞地說:“入水是心血**的事,按部就班地準備好再進行簡直玷汙了入水的迫切心情。”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也是,你現在頂多是被投訴影響市容,如果光著被撈出來就是徹底的變態了吧。到時候國木田就不是去河邊撈你,而是要去警察局撈你了,還是不要給國木田增加工作量了。”

“提出這種變態建議的是中也吧。”太宰治“嘖嘖”有聲地感慨道,“沒想到中也居然是這種人。就算是我,這種自殺方式也有點突破底線了。”

“你居然還有底線這種東西存在啊?”中原中也吐槽道,“這算什麽自殺方式?社會性死亡嗎?你會在意這個?”

“我的確不在意啦。”太宰治說,“不過沒想到中也居然這麽開放呢!公共場合脫衣服,嘖嘖嘖!”

“誰開放了?!我才不會做這種事!”中原中也被噎得難受,忿忿地說,“果然幻境裏的東西都是假的!”

比如吵架的時候被他堵得啞口無言的太宰治。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後,好奇地問:“中也的幻境裏隻有我嗎?”

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反問道:“有你還不夠嗎?”

太宰治饒有興味地看著中原中也,半真半假地說:“我一個人就可以構成中也的噩夢嗎?真是榮幸!”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躺在了沙灘上,看著天上的月亮,“你這個家夥簡直陰魂不散!”

太宰治側頭看著中原中也,眨巴著眼睛,很好奇自己在中也的幻境裏幹了什麽。

他做著種種設想,在腦海中描繪出一個又一個景象。

中原中也的藍眸中倒映著月色,他沒有看太宰治也知道對方現在的沉默是因為什麽。

“我都能聽到你那顆腦袋裏齒輪轉動的聲音了,你就不能單純的欣賞一下月色嗎?”

太宰治滿懷戲謔地嘲諷道:“中也難該不會是想說‘今晚月色真美’這樣的話吧?”

中原中也沒有反駁,他看著太宰治,意有所指地說:“隨便你怎麽想。”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