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風水
黑袍人這回沒有沉默, 看著顧興修, 幾乎是咬著牙的開口，“當年你是故意被我封印的是不是？”
顧興修很為難的樣子，“我沒法點頭。”
那就真的是故意的。
黑袍人不說話了。
顧興修歎了口氣，“老石你就是這麽小心眼, 我被你害成了這樣, 都沒生氣呢，你倒是先生氣了。”
然後他又問黑袍人，“你真要我說啊？”
黑袍人一甩袖子，“不必再說了。”
顧興修臉上的神色十分振奮，“這麽說你是要打架？”
黑袍人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沉默了下去。
然後又聽顧興修開了口, “我現在沒有身體, 也打不了啊！難道咱們說招式麽？這樣也行，不過你不能賴皮, 不然……”
“等一下！”尹浩然不得不又一次打斷顧興修, “說說封印的事兒。”
顧興修十分不當回事, “哦, 這個啊, 就是你是必死之人, 但卻是未死之身……解釋起來真的很麻煩啊……”
尹浩然瞪著顧興修。
顧興修隻好說下去，“就是按道理說，你應該已經是死人了, 可你沒有死。”
尹浩然：……
這不是廢話麽！
好在顧興修繼續說了下去, “你身體內有兩個魂魄, 如果不是那人取代了你原本的命格，你現在早就是個死人了……石家用我鎮壓了道術界一千年，現在我醒了，必然不肯繼續下去，所以隻有用你的命將我封印住，才能讓道術界繼續衰敗，你懂了麽？”
尹浩然攤攤手，“不是很懂，但不管怎麽樣，我都不願意那麽做。”
顧興修聽尹浩然這麽說，歎了口氣，看向了黑袍人，“這樣的機關算盡，卻得到這樣一個結局，你還滿意麽？”
黑袍人皺眉，“難道你要看著人間再起戰亂麽？”
尹浩然看黑袍人，“起就起啊。”
黑袍人表情震驚，很明顯沒想到尹浩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尹浩然繼續說了下去，“我覺得你說的事兒，特別不靠譜，憑什麽把天下人的性命，都壓在我身上呢，我去死了，就能救人，我不去死，那些人就活不了？你這是道德綁架你知道麽？”
他皺著眉，“你追殺了我這麽久，應該是知道了我為人處世的習慣，所以才這麽和我說的吧？但其實我真不是什麽聖父，擔不住這麽大的事情的。更何況就算我是，你說的那些話，我也是一句都不信的。”
黑袍人在他這，根本就是沒有信譽可言的啊。
他憑什麽為了這麽個人的三言兩語，就去死了呢。
“再說你這種人。”尹浩然還沒說完，“你說自己是為了天下蒼生才做這樣的事情，可為什麽被分屍的是顧興修，而不是你自己呢？”
要是黑袍人將自己弄成顧興修這個樣子，也許他還會相信他一些。
“這個……”聽尹浩然這麽說，顧興修插了句嘴，“我得替老石辯解一句，就是不是誰都能壓的住道術界的氣運的，你知道，有些人就是天選之子，比如我，有些人就是能力不夠，比如老石，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雖然說的有道理，但尹浩然莫名覺得顧興修有點不要臉。
但這時候不好內訌，尹浩然看了看黑袍人更難看了的臉色開口，“反正我覺得，他不像這麽好心腸的人，他做這件事，即便真的救了人，也肯定不是他的初衷。”
顧興修聽尹浩然這麽說，看向他的目光居然帶了點讚賞，“呦嗬，小夥子，你這想法不錯啊。”
他沒管黑袍人，直接捅出了真相，“他當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蒼生，他隻不過是被上麵的世家壓得喘不上氣，又被後麵的世家追的要死要活，覺得要是將這些人除掉，隻留下他自己，石家就可以出頭了。”
尹浩然聽到這個答案，看向黑袍人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真覺得自己沒文化這事兒有點耽誤事，因為都想不到一個比惡毒更嚴重的詞來形容這個黑袍人。
而黑袍人聽顧興修這麽說，忽然冷笑起來，“那你呢？你是故意被我封印的，故意用你自己的天命，壓下了道術界的氣運，你當年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不也是為了你們顧家麽，你……”
“不是！”顧興修打斷了黑袍人的話，“我是真的因為不想再起戰亂。”
他頓了一下，“顧家之所以能維持，石家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場，是因為我們雖然選擇做了同樣的事情，但目的卻是不同的，你可以用這個理由騙天、騙地、騙人，但你騙不了自己的心，不論你說的多麽光明正大，義正言辭，你都不是為了你口中的大義，你隻是一個懦夫，你不敢爭、不敢拚，隻敢在暗中下手，做出這樣的事情。”
黑袍人聽他這樣說，表情異常震怒，“夠了！”
他長袖一揮，顧興修的頭顱仿佛被狂風吹著一樣，發絲張狂的飛舞起來，臉皮也被吹得直煽動。
甚至差點骨碌到地下去。
顧潤安跳躍過去，想要扶住顧興修的頭顱，但又覺得這樣似乎有些不敬。
顧興修被黑袍人掀起的狂風吹得嘴巴都在抖，卻還和顧潤安說話，“沒事，他不敢把我弄下祭台去，不然他做的事情就都暴露了，天道根本不會放過他，更不會放過石家。”
狂風驟止。
顧興修的話卻沒有停止，“而且我沒猜錯的話，這麽多年來，你肯定沒幹好事……我想想……你為了再次鎮壓我，一定弄死了不少人吧，可惜應該沒成功，不然也不會這麽騙這個小兄弟。這些事，早晚也是要結算的，你做好準備了麽？”
尹浩然和顧潤安聽顧興修這麽說，心中都是一動。
那個害的尹家注定絕後，尹浩然差點被天道抹殺，又被石家追殺的大陣，真的不是天然的。
當年尹爺爺救下了的那三四千人，若是死去了，靈魂都會被禁錮在身體裏。
隻要再硬塞入一個魂魄進去……必死之人，未死之身。
可惜石家的順序錯了，就算真的害了那些人，也成功不了。
而這一千碾來，石家肯定不止做了一次這樣的試驗。
顧潤安還想起自己追著那枚五帝錢，第一次見到黑袍人的時候，他跟著的那個人對黑袍人說，試驗又失敗了。
是不是也是這個試驗。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無數人因為石家家主那可笑的，對這種莫名其妙權利的欲·望，喪失了性命。
可黑袍人卻並不覺得這一切有什麽的樣子，他麵無表情的開口，“還不到說成王敗寇的時候，隻要你還好好的待在這個祭台上，就還是我石家勝利。”
顧興修眼露憐憫的神色，“可你的石家，還有多少人修習道術，還有多少人追隨你，即便你真的是為了你的石家，又有多少人能理解你，接受你的做法呢？”
尹浩然補刀，“你直說他現在是一個孤家寡人就可以了。”
顧潤安這時候倒是說話了，“沒有，還是有和他一起做夢的人的，而且都朝著這邊過來了。”
黑袍人聽他這麽說，笑了一聲，“你還是有點見識的。
不過顧潤安接著說了下去，“但是顧家人也來了，所以他們被攔在了上陵山外。”
黑袍人的臉色都快和他的袍子一樣黑了，“你們身上並沒有追蹤符。”
顧潤安點了點頭，“沒有，不過那輛房車有定位係統，畢竟現在科技這麽發達……”
尤其在這種時候，比追蹤符方便簡單多了。
顧興修和黑袍人一樣不大能理解什麽是定位係統，但不耽誤他理解其中的意思，於是“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黑袍人已經維持不住表情了，看起來簡直要和氣瘋了一樣。
他不再說話，而是飛身躍起，伸出剩下的那隻手，直接朝著尹浩然抓了過來。
顧潤安當然不會允許他傷害尹浩然，手中的法器化成唐刀，就迎了上去。
兩個人頓時鬥在了一處。
黑袍人知道自己要是敗了，石家就真的完了。
這麽多年，他欺瞞天道做下了無數的事情，若是今日不能成功，即便顧興修不報複石家，天道也會直接將石家抹殺。
他為石家殫精竭慮了一輩子……
他現在活不了多久了，可他至少不能讓石家滅在他死之前！
那樣的話，他這一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可他畢竟少了一隻手臂，多少有些不方便，還有很多術法，現在根本無法施展出來。
而顧潤安卻是為了保護尹浩然，就算對上黑袍人，連三分的勝算都沒有，也硬要提到七成。
他的想法比黑袍人簡單很多，可想要勝利的欲·望，卻一點也不比黑袍人弱。
兩個人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尹浩然能做的就是，別讓自己被波及到。
這地方和在永和山那天不同，這平台太小了。
顧潤安和黑袍人的戰鬥，帶出陣陣罡風，讓尹浩然覺得自己下一瞬就會被掀下這個平台。
於是他躲到了那祭台後麵，對著顧興修發問：“我現在要把你從這祭台上抱下來的話，會不會直接哢嚓一道雷下來，把那個黑袍人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