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品酒宴

她看著這個富麗堂皇的門,正準備向前走去,手忽然被水寒天的大手包圍,他的掌並不暖和,帶著些微的涼意,一如他的人。

微微一掙,卻換來他更有力的禁錮。

奇怪地回過頭看了看,他的眼中竟然有著淡淡的溫柔。

那從來不曾有過的溫柔,瞬間明媚了漫天的春光,可是隻是曇花一現的恍惚,她忽然明白了他所作所為的意義,她笑了,笑得明了,笑得悲哀,笑得淒然。

曾經她是多麽向往這一幕,向往他的大手能牽著她的小手,給她溫暖給她力量,

曾經她也是多麽的期待,期盼著他含情脈脈的眼神,期盼他眼中的溫情。

可是如今他做了,卻給了她天大的諷刺,滅頂的悲涼!

他的溫柔他的寵愛在如今卻是殺人的利刃。

他隻是在做戲,他隻是為了讓所有的人知道,她是他珍藏的寶貝,他對她是有情的。他把她送入了所有女人惡毒地妒嫉中,也送入了對他有著猜忌忌憚之人的陰謀中,這一握一個眼神就把她送入了萬劫不複的風刀浪尖之上了。

她真是想大笑,笑她曾經的無知,笑她曾經的幼稚,笑她曾經的癡情,笑她曾經的愛戀,更是笑她曾經愛過的這個男人!

他始終是冷酷無情的人,他永遠不會知道愛的滋味,他活得真是悲哀!

她的笑如一朵盛開的彼岸花,笑得悲傷,笑得憂鬱,笑得絕望,而她笑容中的了然卻讓他有了狼狽。

是的,他是為了利用她,他所作的一切是不懷好意的,可是他抓著她的手的時候,他的心底還是有一處柔軟的。

可是她怎麽能這麽聰明,隻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看透了他的全部,他不允許,不允許任何人窺探他的心思,而他更不允許,不允許她這麽含譏帶諷的笑看著他。

她是他掌握之下的工具,怎麽能有自己的思想,?她怎麽能對主人起了蔑視的心呢?

略嫌粗魯的拽著她往前走,掩飾住內心的憤怒,他並未覺察到憤怒中不僅有被看穿的狼狽,還憤怒著一些莫名的情感——而那情感卻如生命力強大的種子在他身體裏迅速成長,終於在未來的某一天將他送入了痛苦的深淵!

“不用這麽大力,我會配合你的。”冷冷的話,淡漠的聲音讓他有了微微的停頓,他挺直的背僵了僵後,手輕輕的鬆開些,然後兩人並肩往門走去。

“水公子請”門口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男子一身紫色的鑲金長袍,華美富態,微顯發胖的臉上掛著圓滑的笑,眼睛雖然笑得成了一條縫,但卻無法掩藏犀利與精明。

“林軒主……”水寒天微微頷首,臉上依然平靜無波,不過手卻小心翼翼地扶著無月跨過了半尺高的門楣。

那門楣是足金的,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光,正好將無月譏諷的笑掩於其中,讓人不能窺視。

林軒主依然帶著固有的笑容,看著水寒天輕扶著無月遠去,在一片弱柳扶風,亭台樓榭的美景襯托下,男的英俊挺拔,淡漠高傲,女的嬌小玲瓏,嫋嫋婷婷,卻如一對珠玉,似一卷風景。

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兩人的遠去,林軒主的眼中泛著點點的精光,唇間的笑意味深長。

“主子…”邊上的仆人帶著詢問的口氣恭敬的站在林軒主的身邊。

“嗬嗬,想不到這就是水寒天藏了兩年的寶貝,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水寒天就舍得輕易拿出來示人了?”林軒主撫了撫長須,笑得更奸詐了。

“去,時刻盯著,有什麽動靜及時上報。”

“是”仆人低聲應了,快速的從邊上隱去,那身手分明是武功一流的人物。穿過數十米的門庭,越過寬五米的二道門,眼前豁然開朗,入眼處竟然是一汪清泉,湖水在豔陽下拖著淡淡的藍,似流動的水晶,展現著它的妖嬈。

堤邊綠柳成行,柳絲飛舞著屬於它特有的婀娜,葉麵上閃現著水的流光異彩,不知是柳藍了水還是水綠了柳。

遠處數十裏青山綿延,百鳥爭鳴,喝響其中,放眼望去,鬆柏成林,林下繁花似景,五彩繽紛,似繁星點點,如人間仙境。

無月被這美景迷惑了,兩年了,她真是快忘了人間還有如此的美麗。

霧氣瞬間迷蒙了她的眼,這兩年她真是活得太卑微了。

“美麽?”時刻注意著她的水寒天忽然柔聲輕問,他溫潤如玉的聲音中帶著無法忽視的刻意,一下破壞了這如夢如幻的意境。

“很美。”無月收回了目光,不再心曠神怡,變得平靜。

“哼。”鼻間輕哼著惱怒,他不明白,昨天還是對他愛得要死要活的人,怎麽一夜間變得這麽淡然,難道女人就是這麽水性揚花?她以為能夠見到更多的男人,就有了希望了麽?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與他劃清界限了麽?

犀利陰暗的光芒在他眼中輕閃,他不允許,絕不允許他再次成為被拋棄的那個人!

他早就發誓過,這世上隻有他拋棄的東西,他拋棄的人,卻再也沒有什麽能拋棄他了!

“水公子。”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看到水寒天立刻快步走了過來,從他眼中的諂媚,可以看出水寒天的地位必是貴而不凡的。

“你先歇一會,”水寒天對那男子微微點了點頭,十分輕柔的扶著無月坐在了一張奢華的桌前,那位置緊鄰主位,可見水寒天的地位了。

在眾人的豔羨與探究中,無月輕輕的坐了下去,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嗬嗬,他既然要演戲,那麽她就配合吧,反正現在的她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這本來就是她來此的作用。

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輕捧了一壺茶往杯中倒去,抿了一口,

“這位小姐定是水公子金屋藏嬌的那位吧。”旁邊突然走過來了一個珠環玉佩,脂粉濃厚的女子。

輕抬了抬眼,那女子二十歲的年紀,上身穿薔薇翠煙紗,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穿無數粉色珍珠,身下如天女散般的霧紗裙逶迤拖地,顯得婀娜多姿又嫋嫋婷婷。

但見她肌膚如雪,麵似芙蓉,眉如柳葉細又長,眼泛著桃花情春情漾,櫻桃小口笑且譏,卻是一個美人,隻是美得太過**。

頭就這麽轉了過去,不再理她,對於不懷好意的人,無月根本就是置之不理。

那女人見無月這麽無視她,銀牙輕咬,眉宇閃過狠戾。

“嗬嗬,看來水公子的愛寵很是高傲呢”又一個聲音從一旁冒出,惹無月一陣心煩。

為什麽?為什麽她都甘於受水寒天的擺布了,卻還要置身於這些無聊女人的惡毒諷刺中!

那一刻,她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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