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缺月9

元南聿寒聲道:“初一。”

“十五。”陳霂道。

“做夢。”

“初……”

元南聿揪住了陳霂的領子,惡狠狠地說:“你還要與我討價還價?初一,過了年,馬上放我回大同,以德睿皇後起誓。”

陳霂重重哼了一聲:“好,不過,你也以你娘起誓,明年你仍要來封貢。”

“你……”

“怎麽,為難嗎?你不來,就是抗旨。”

元南聿咬了咬牙:“好。”

倆人惱怒地互瞪著對方,一同不甘不願地發了誓。

元南聿話音剛落,陳霂就將其壓在了身下,元南聿眼中閃過一絲畏縮,但嘴上不甘示弱地譏諷道:“我蓬頭垢麵的,你就這麽饑不擇食?”

陳霂用鼻尖頂著元南聿的鼻尖,低笑道:“怎麽,害怕了?你剛剛可是起誓了,我現在想對你做什麽,就對你做什麽。”

元南聿眯起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陳霂。

陳霂又用鼻尖蹭了蹭元南聿的麵頰,然後用嘴唇描繪著他的唇線,就像在給同伴舔毛的貓兒,動作親昵不已。

元南聿渾身緊繃,腮幫子輕輕鼓動著,勉力維持著鎮靜。

陳霂輕笑著:“放心吧,你病沒好,我也沒興致。”

“那你還不起來。”元南聿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想起來。”陳霂變本加厲地抱著元南聿滾到了**。

“你擅自離宮,若被發現了……”

“天明前回去就行。”陳霂在**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緊挨著元南聿躺著,“等你裁了,就來宮裏陪我練武。”

“我是外臣,不能擅自入宮……和留宿。”

“我給你按了個差事。”

“可大臣們……”

“豈能事事如他們意。”陳霂冷笑一聲。

“……”

陳霂將臉埋進元南聿溫暖的頸窩:“這個皇帝做的當真是憋屈,早晚,我會將大權都緊握在自己手中。”

元南聿冷道:“你與我說這些有什麽用,我是鎮北王的將軍。”

“你雖是封野的將軍,但坦坦****。”陳霂的聲音有一絲陰沉,“比起與那些人虛與委蛇,我寧願見你在我麵前放肆。”

“這皇位是你搶來的,你如今抱怨什麽。”元南聿嘲諷道。

“皇位本就是我的,是封野這個反賊搶走了,如今它是物歸原主。”陳霂用指腹輕劃過元南聿的麵頰,“你也該是我的。”

元南聿別過了臉去。

陳霂卻將他的臉掰了過來:“現在你要對我言聽計從,不會這麽健忘吧元將軍。”

元南聿悶不吭聲。

陳霂長臂環住了元南聿的腰,將他摟進了懷中,小聲說:“睡吧,說也奇怪,與你在一塊,我總能安眠。”

元南聿麵露詫異。

陳霂真的老實地閉上了眼睛,元南聿能聽到耳邊傳來均勻又平穩的呼吸聲,他起初還警覺地睜著眼睛,漸漸地也有了些困意。

這是第幾次,倆人相擁而眠了?

從前在楚營那些不算,自他入京以後,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人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警醒著,實在太累,於是陳霂就這樣一點點侵蝕他的防備,進攻他的底線,消磨他的耐心,讓他步步敗退,他已經使倦身解數,與陳霂周旋了快三個月,可最終先失去耐性的,卻是他……

陳霂所做的事、所說的話,都越來越令他迷惑,倆人之間,究竟該叫做什麽?

元南聿身強體健,沒兩天就好了,即便想要裝病,陳霂派來的禦醫可不會幫他隱瞞,他隻得洗漱一番,老老實實地進了宮。

意外地是,這次他並沒有馬上見到陳霂,而是被安排在偏殿等待,原來陳霂下了早朝,召了幾名重臣留在宮中議事。

元南聿從早上等到中午,等到了孫末。

孫末親自帶著禦膳房的太監給元南聿送午膳。

倆人一照麵,孫末就親熱地說:“元將軍久等了,皇上還忙著呢,老奴在伺候將軍用膳吧。”

“不敢。”元南聿再不懂宮中的規矩,也知道皇帝的禦前太監可是連皇後都不能隨便指使的,“皇上既然沒空,不如我就先回去了。”

“那可不成。”孫末笑道,“皇上是被要事耽擱了,將軍且等等吧,要事覺得悶,老奴給將軍送些西洋玩意兒來如何?”

“不必了。”元南聿沉著臉坐回了桌子,“那我就不客氣了。”他說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孫末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元南聿。

元南聿吃了幾口,被孫末看得渾身發毛:“孫公公,不如一起吃吧。”

“老奴不敢。”孫末擺擺手,“皇上特意派老奴來看看將軍,將軍好好吃吧。”

元南聿微微偏了偏身,盡量讓自己看不到孫末的身影。

但他的耳朵卻是關不上的,孫末輕歎一聲:“皇上對將軍,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前朝的事,將軍不知道,老奴本也不該多嘴,隻是……”

元南聿心想,那你還不閉嘴。

“隻是皇上為了護著將軍,實在是受了不少委屈,皇上太年輕,人人都想壓著皇上,便有人想利用將軍為難皇上,皇上都扛著了……”孫末越說越是傷感,甚至輕輕抹起了眼淚,“皇上從小就受了那麽多苦,老奴實在是心疼皇上啊。”

元南聿尷尬地飯也吃不下去了,就麵無表情地看著孫末。

孫末把身邊的小太監都揮退了,湊到元南聿身邊:“將軍是個好人,是個磊落仗義的人,皇上對將軍投之以桃,將軍何不報之以李?”

元南聿隱忍著怒氣:“公公並不知道我與陛下的恩怨,兩嘴唇一碰,說的倒是輕巧。”

“再有恩怨,那也都過去了,將軍不也差點要了陛下的命嗎,老奴見著陛下……”孫末吸了吸鼻子,“見著陛下在前朝後宮都提心吊膽,鬱鬱寡歡,隻有與將軍在一起的時候,能露出真性情。皇上真心待將軍,將軍若也真心以待,那是皆大歡喜,可若反之……對將軍,對北境四府,有什麽好處呢?”

元南聿瞪著孫末,拳頭在身側緊握:“公公的意思是,我就該賣身求榮嗎。”

孫末被元南聿的凶相嚇了個哆嗦,他眼神有幾分遊移:“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隻是……隻是仰慕將軍,又心疼陛下。”

元南聿冷哼道:“陛下坐擁萬裏江山,不用別人心疼。”

孫末黯然道:“這萬裏江山裏,心疼陛下的,怕隻有老奴一人了。”他默默退了下去。

元南聿看著一桌子精致的菜肴,一筷子也吃不下去了。想著孫末那哀怨又傷感的模樣,也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偽,不知道是陳霂派他來做說客,還是他想向陳霂邀功。

元南聿知道陳霂這個皇帝當的定然不順心,但也絕不至像孫末說得那般可憐兮兮,他隻是不明白,陳霂為何會為了他如此煞費苦心,若隻是為了肉y-、u之樂,製服他不費吹灰之力,何必與他周旋這麽久?

他越想,越是茫然。

元南聿一直等到黃昏,才見到了陳霂。

宮女正在為陳霂更換常服,他從早朝一直忙到黃昏,眉目間不免有疲倦之色,但在見到元南聿時,還是眼前一亮。

元南聿行了禮,就站在一旁,待陳霂換完了衣服,揮退了下人,才走了過來,拉著元南聿的手笑道:“走,去禦花園賞梅。”

陳霂令侍衛清空了整個禦花園,擺了一桌賞梅宴,橙黃的燭火映照著潔白的雪、鮮紅的美,幽謐而精美,令人陶醉。

倆人臥在厚厚的虎皮軟榻上,四周燒著炭火,一絲一毫也不覺得冷。

陳霂端起酒杯:“這是用青梅釀的酒,與這梅花是同源不同宗,都是梅,這梅花便隻能用來看,這青梅就甘美可口,還能用來製成香釀,你說,是做梅花好,還是青梅好?”

“我是個武將,你少跟我拽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元南聿一口幹了酒,“嗯,好喝。”

陳霂哈哈大笑起來。

倆人喝著美酒,陳霂絕口不提那些糟心之事,而是說起了自己初去雲南的種種,而後又是如何在燕思空離開後,一步步壯大自己,聽來亦是令人心驚。

元南聿聽得入神,也忘了與陳霂針鋒相對,甚至說起了過去交戰的那些利弊得失。

直至倆人喝得微醺,陳霂看元南聿的眼神愈發深沉而專注,元南聿意識到自己對那樣的眼神並不陌生,他不僅感到口幹舌燥,身體也僵硬起來。

陳霂沉聲道:“所有人,退下。”

四周靜候著的太監宮女侍衛,一聲不吭地退去,連腳步聲都輕不可聞。

元南聿別扭地坐了起來,心跳快得像打鼓一樣。

陳霂伸出手:“過來。”

元南聿斜睨著他,麵上沒有一絲表情,但心中已然有些慌亂。

陳霂一揚手,將橫在倆人中間的矮桌掀翻到了地上,並利落地欺身將元南聿壓在了身下。

元南聿深吸一口氣,一眨不眨地看著陳霂。

陳霂低下頭,輕輕舔了舔元南聿的唇,聲音有幾分沙啞:“想要你,想了好久……”

元南聿依然僵硬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霂狠狠吻住了那溫熱的、帶著青梅酒香的唇瓣,舌尖**,霸道又熱辣地索取著他的*。

元南聿酒意正醇,被這密不透風的親吻弄得更加暈眩,他本能地想反抗,卻被陳霂提前抓住了手腕,用力按在了裘皮上。

一吻畢,倆人都有些微喘,鼻尖頂著鼻尖,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

“說實話,你有一絲一毫想過我嗎。”陳霂柔聲道,“想過我們*的日日夜夜。”

“放屁。”元南聿冷酷地說。

陳霂笑了:“不承認也沒關係,你心裏知道就行。”

元南聿咬了咬牙,隻覺這一刻,自己在陳霂那攝人心魄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你那天發過誓。”陳霂輕佻地描繪著元南聿的唇線,“我現在就要對你為、所、欲、為了。”

元南聿罵道:“磨磨唧唧地像個婦人。”

陳霂大笑兩聲:“馬上你就知道,我像不像‘婦人’。”言笑間,一把撕開了元南聿的衣襟。

這一夜,成了倆人一生抹之不去的記憶。